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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蛇目渡

风水阴阳冢 南海世家 2025-03-25 19:14
月光在三岔河口碎成银鳞,四人瘫坐在渡口青石板上喘气。舒瑶背后的蛇形胎记突突跳动,冰凉的河水漫过脚踝时,竟蒸腾起缕缕青烟。对岸芦苇丛中飘来呜呜咽咽的埙声,惊起夜鸮扑棱棱掠过水面。
"这地方我熟!"珩云拧着浸透的衬衫,掏出袋泡椒凤爪,“十年前跟船老大在这儿捞过青铜器,当时水下飘着三百多盏引魂灯……”
舒瑶突然捂住他的嘴。河面浮出串细密气泡,腐烂的竹筏残骸载着半截石碑漂近,碑文被螺蛳爬成扭曲的图案。秦汉掏出防水袋里的放大镜:“是明代风水镇物!上面说每逢子时,渡口会多出个摆渡人……”
话音未落,芦苇丛里亮起盏惨白的灯笼。老船夫佝偻着背撑篙而来,船头铜铃撞出清越声响。舒玉衡腕间残留的银铃突然共振,惊得船头竹篙"咔嚓"折断。
"四更天摆渡,一人抵十年阳寿。"老船夫嗓音像生了锈的铰链,灯笼映出他脖颈处蔓延的青铜色尸斑,“但若是舒家人……”
珩云甩出泡椒凤爪砸向灯笼:"请你吃断头饭!"油纸包撞上灯罩的刹那,火光忽地变成幽绿色。老船夫的脸皮簌簌脱落,露出底下嵌着翡翠的颅骨。舒瑶的青铜刀横削过去,刀刃却穿过虚影劈在船帮上,震落块刻着蛇目的木牌。
“是蛇母渡的引魂倌!“秦汉捡起木牌惊呼,”《滇南异闻录》记载的阴差,专门接引……”
渡船突然剧烈摇晃,船底冒出几十双泡得发白的手。舒玉衡扯断银铃残链抛入河中,铃铛入水处泛起血色漩涡。老船夫发出夜枭般的笑声,灯笼照出河底层层叠叠的青铜棺椁,每具棺材都拴着手腕粗的铁链。
"姐姐看棺盖!"舒玉衡指向最近的棺材。锈蚀的锁链间露出半截梳妆匣,莲花纹与舒瑶怀里的青铜匣严丝合缝。珩云趁机摸走船尾的腌菜坛子,掀开盖子往水里倒酸萝卜:“请河神爷开胃!”
酸水触及青铜棺的瞬间,整条河沸腾如滚粥。舒瑶的胎记灼痛难忍,青铜刀自动出鞘扎向船板。裂缝中涌出腥臭的黑水,裹着张泡烂的婚书漂到她脚边。
"辛丑年蛇嫁女……"秦汉用镊子夹起婚书残页,“新郎名字被水渍糊了,但新娘写的是舒凤至!”
舒瑶如遭雷击——那是她祖母的闺名。
渡船在此时四分五裂。珩云抓着腌菜坛当浮漂,突然摸到坛底凹凸的刻痕:"这腌菜坛是倒扣的骨灰罐!"他将罐子反转过来,内侧赫然刻着舒家族谱缺失的序章。
老船夫的灯笼漂到舒瑶面前,绿火中浮现出张黑白结婚照。新娘盖头下露出半张与舒瑶极其相似的脸,新郎佩戴的翡翠扳指正是赵天霸藏品之一。
"舒家女,青铜郎,蛇母睁眼拜祠堂……"老船夫的声音随躯体融化在河水中。对岸芦苇荡轰然倒塌,露出藏在深处的古祠飞檐,檐角铜铃与舒玉衡的残铃同频共振。
四人湿漉漉地爬上岸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珩云拧着裤腿抱怨:"早知要游泳,就该把酱猪蹄用油纸包三层……"他突然噤声——晨曦照在祠堂匾额上,"蛇母祠"三个鎏金大字正往下滴落鲜红的漆。
舒瑶握紧青铜匣迈进门槛。供桌上积着两指厚的香灰,神龛却被红绸遮得严严实实。秦汉点燃三炷线香插进香炉,烟雾竟在空中凝成蛇形。
"这香灰有问题!"舒玉衡扯下半幅红绸。褪色的绸布上绣着诡异的婚礼图:新娘戴着青铜面具,新郎手里捧着个刻满眼睛的匣子。珩云突然掏出镀金齿轮往供桌缝隙里卡:“赵秃子的轮椅零件怎么会在这里?”
供桌轰隆一声下沉,露出底下深不见光的密道。霉味混着奇异的胭脂香涌出来,舒瑶的胎记突然开始发烫。秦汉用手电筒照向洞壁,青砖上密密麻麻刻着配婚的生辰八字,最新一对日期竟是下月初三。
"有人要重演蛇嫁女!"舒玉衡摸着砖刻颤抖,“这些八字都对应着舒家女子与……”
密道深处传来清脆的铃铛响。珩云咬开手电筒,光束尽处晃过道戴翡翠扳指的人影。舒瑶的青铜刀应声出鞘,刀身映出两侧砖墙上流动的朱砂符咒。
"是活符。"秦汉的放大镜照出符咒纹理,“用新娘心头血混合雄鸡冠写的,专门用来……”
地面突然塌陷。四人跌进堆满嫁妆箱的密室,珩云的后脑勺撞在描金漆盒上,盒里滚出对赤金缠蛇手镯。舒瑶接住飘落的红盖头,金线绣的蛇目在黑暗中幽幽发亮。
"全套婚仪器物。"舒玉衡翻开妆奁匣,指尖拂过早已干涸的胭脂,"犀角梳、青铜镜、还有这个……"她举起个蛇形玉锁,锁眼与舒瑶的胎记完全吻合。
秦汉对照砖刻上的八字惊呼:“这些新娘全是舒家历代双生子中的妹妹!”
密室突然亮起数十盏油灯。灯影摇曳间,四面墙显出藏着的壁画:戴青铜面具的新娘被铁链锁在祭坛,而新郎手中捧着的眼纹匣子,正是舒瑶怀里青铜匣的放大版。
"姐姐小心!"舒玉衡突然推开舒瑶。一支翡翠簪子钉入她方才站立处,簪尾刻着舒凤至的名字。珩云抄起漆盒砸向暗器射来的方向,翡翠扳指的反光在梁上一闪而逝。
"赵秃子居然没死透?"他嚼着泡软的凤爪含糊骂道,“属蟑螂的吧!”
舒瑶撬开壁画后的暗格,找到本裹着蛇皮的账册。泛黄的纸页记录着历代翡翠扳指主人的名字,最新一页的墨迹还未干透——赵天霸的名字正在被某种液体缓缓腐蚀。
"是蛇母涎。"秦汉用试管采集液体,“传说能……”
整间密室突然开始倾斜。嫁妆箱滑向突然出现的裂缝,露出底下沸腾的青铜熔浆。舒玉衡甩出红绸缠住梁柱:“快把玉锁按进壁画祭坛!”
舒瑶跃上倾倒的妆台,玉锁嵌入壁画蛇目的刹那,所有油灯同时爆出青焰。熔浆中升起座青铜轿辇,轿帘上绣着舒家族徽。珩云突然掏出镀金齿轮射向轿顶:“还你买命钱!”
齿轮撞出清越的钟鸣,轿辇应声碎裂。藏在其中的翡翠扳指弹到舒瑶脚边,内侧刻着句暹罗咒文。秦汉就着火光辨认:“‘双生咒破于蛇目启’……”
密室外传来山崩地裂的巨响。舒玉衡腕间伤口突然涌出青铜色液体,在地面汇成指向祠堂后山的路线图。珩云边跑边往嘴里塞酸萝卜:“老子要是能活着出去,非要吃垮赵秃子的殡仪馆!”
晨雾弥漫的后山乱葬岗,数百块无字碑组成八卦阵。舒瑶的胎记灼得几乎握不住刀,碑群中央的青铜井盖上,蛇目浮雕正与她手中的玉锁共鸣。
“是锁龙井!“秦汉摸着井沿镇煞纹,”《阳宅十书》里说……”
井盖突然被气浪掀飞。舒瑶在浓烟中看见父亲的身影站在井底,手里攥着把与她一模样的青铜刀。幻觉消失时,井口飘上个绑着红绸的陶瓮,瓮身刻满挣扎的人形。
"别碰!"舒玉衡打落珩云伸向陶瓮的手,“这是养尸瓮,里面装着……”
瓮口红绸自行脱落。泡在药酒里的翡翠扳指浮出水面,每个扳指都套着截指骨。舒瑶的青铜刀突然脱手扎进井壁,裂缝中渗出散发着胭脂香的血液。
山体在此时二度崩塌。晨曦刺破浓雾时,四人滚下山坡摔进玉米地。舒瑶怀里的青铜匣自动弹开,半本族谱在阳光下显现出隐藏的朱砂批注:
“双生女,阴阳匙,蛇目睁时孽缘止。”
舒玉衡腕间的伤口突然愈合,皮肤下浮现出与青铜匣相同的莲花纹。珩云嚼着生玉米含混不清道:“我说,你俩该不会要合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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