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而言,可能这只是一时迷惑,对我而言,即便是迷惑也绝不能如此!」
「若是今夜你丧命于此,何谈迷惑!」
(深夜,高府伙房一侧小室)
“惊鸿…惊鸿……”司徒枟面红耳赤,整个人瘫软在小床上,体内无法遏制的燥热将这位温文尔雅的皇子*到绝地,仿佛换了一个人般,只能用一双含着水色的双眸紧紧盯住小床边忙到焦头烂额的惊鸿。难受……五脏俱焚的感觉让司徒枟越发焦躁,控制不住的想要从狭窄的小床上起身……去靠近惊鸿。司徒枟不知从何时起开始有这样的念头,也许是刚刚从花圃回到小室的路上,又或者,这样的念头早已存在,只是一直被掩埋在心魂中的最深处,不见天日,亦无门而出。刚刚在花圃旁的厢房外被那种古怪的香气冲入心肺,心中突然觉醒的思绪让司徒枟不由自主的想要顺从自己的心意而为。
看向惊鸿的神情中多了一丝连司徒枟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情绪。
独占。
司徒枟努力回想着曾经一起走过的点点滴滴。明明身体火热,心绪却渐渐在烦乱中得见一丝清明。司徒枟心中原本淡淡的感觉,在此刻被数倍的放大开来,心口处急剧的跳动,最后成为耳中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最高处的穹顶,从遥不可及的那个上方,渐渐崩塌陷落。混乱的眸色中,泛出丝丝紧扣的落寞。司徒枟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心绪会在瞬间忽悲忽喜,大起大落。
记忆的丝线被层层叠叠不停交织在一起的感觉打乱。究竟自己是从哪一日哪一刻开始目光停留在了惊鸿身上,从此就再也无法收回?司徒枟微微合上双眼,强行让自己的目光暂时不去随着惊鸿的身影。是最初遇见的一刻,满脸血污的惊鸿眼中闪耀出的无限光芒,还是此后夜夜挑灯弹奏时的冷月无声,又或者是惊鸿偶然间显露出的温暖微笑……司徒枟左思右想,却无论如何也确认不了自己的心情。却在恍然间想到几日前跨坐在自己身上,施针用药时专心致志的惊鸿,当夜尚是年轻男子装扮的惊鸿,出手果决毫不拖延,显然出身名门大户。可是司徒枟并不知晓,当今歆国之中有哪家大户是以医术出众闻名。或者,自己只是下意识的为惊鸿设想出这样一个身份,因为这样的身份更加能够保护得了自己吧……
想到头痛的司徒枟已经无法分辨清楚,惊鸿对于自己的致命吸引,是来自惊鸿这人本身,还是惊鸿对于自己竭尽全力的保护。无论哪种,到现在对于司徒枟而言,都是再也压抑不了的极致诱惑。
想要抱住面前的惊鸿,这样的感觉在司徒枟独自一人整日呆在小室时,尤为强烈。甚至在每日清晨,惊鸿不得不外出帮工时,表面上微笑的司徒枟心中都是极度的难受。不想看着惊鸿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更加担心的是,有朝一日,惊鸿一去便从此杳无音讯。
如果说曾经的司徒枟还是歆国二殿下的身份,虽然在紫轩宫中无权无势,但好歹还算是有着皇子应有的一席之地,还能够供给惊鸿,全部锦衣玉食的生活,算作有一线希望留得住惊鸿这个人。那么现在,身无分文又身中剧毒的自己,又能够凭借什么留住惊鸿?难道要凭借自己的……司徒枟脸色微白,止不住回忆倒退回母妃辞世的那一年。
(司徒枟回忆)
从头顶一直蔓延到脚尖儿的痛楚,让躺在冰冷地面上的司徒枟不得不面对自己前方站立的几个风姿绰约的人影。连昏迷都不被允许的钳制,白皙又修长的柔美手指,恶意的翻动着整个紫轩宫中最软弱任何人都可以欺凌的二皇子身上的伤口。司徒枟目光涣散,痛楚已经耗尽了他几乎全部的体力。从剧烈的喘息中好不容易讨回一条性命的司徒枟,此刻最想做的不是反击,只是逃离。
逃。司徒枟心中唯一的念头。司徒枟从未想过,紫轩宫中从没往来过的嫔妃贵人,有朝一日竟然会成群结伴的主动找上自己。被剥落的一身素白的孝服,展示着司徒枟现下的身份。不只是歆国当今的二殿下,更是正在为亡故的母妃守孝服丧的唯一子嗣。此时此刻,那份素白映照在司徒枟黯淡无光的双眸中,却是极近讽刺的物件。
遍体鳞伤的二皇子全身抽搐着躺倒在几位年轻貌美的嫔妃脚边,青紫色的印迹从脖梗处一直延伸至大腿内侧,背脊上满是抓伤的泛红血痕。不用说也看得出来,倒在地上的二皇子刚刚经历过怎样非人的暴虐对待。
“姐姐,枟殿下今日看来是无法让你我尽兴了!”几位正在慢慢为自己整理妆容的女子中的一人当先开口笑道。
“莹妹妹可是不曾尽兴?”年纪稍长于众人的女子一句笑骂,白皙无暇的脚趾随意拨弄着司徒枟疼痛不堪的身体各处,似乎仍旧饶有兴致,想要看看地上已经只剩下半条命的司徒枟还能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愉悦。
“还是姐姐会享受,这药丸一送上,连枟殿下这般无用的男子,也能支撑上两个时辰!”
“药丸倒还不是上乘,”又一女子接口到,“咱们姐姐这手玩法,妹妹们可是初次见到!想那沈参阁中的白兰,据说是最喜欢这种玩法!不知……”
“你这人怎么这般作弄人!”年长女子一个嗔怨的眼神瞟过众女,“谁人不知国君对于男女之事一向甚严,若是当真能够碰得到白兰,谁会来逗弄这个无趣至极的二殿下!”
年长女子见众女依旧不平不愤,又开口安抚,“再说,那个白兰,怎么说也是歌舞坊的美人儿,再如何清高挑剔总还是要迎来送往的,”说话间一脚踩在司徒枟胸前的伤口上,司徒枟额间的冷汗滑落,呼吸急促。
“怎么抵得上咱们的二殿下,这般烟尘不染,又这般的洁身自好!”一句话说得众女哄笑一片,司徒枟却是羞愤难当。最初的戏耍嘲讽,到现在堂而皇之的将自己一国皇子软禁在偏远的厢房之中凌虐玩弄,这些人究竟还要……
“姐姐,他这样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司徒枟认出正开口的女子,是众女中年纪最小的一人,似乎是年初刚刚选进宫中的美人儿,但国君似乎并不如何钟爱她,不然她也不会直到今日发髻上仍旧两侧空空,毫无珠钗点翠。紫轩宫女子众多,未册封者大有人在,至于身份高低贵贱,均以发髻两侧珠钗为依据。
“有的这个在,又能出得了什么意外!”年长女子从怀中取出一个青色小瓶,将里面的药丸取出,塞进司徒枟口中。“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算金仙救不回来,它也救得回来!”
众女又是一阵嬉闹,纷纷穿好衣物准备离去,年纪最小的美人儿又突然开口,“姐姐,难道就这样把他扔在这里?”
年长女子一声怪笑,“妹妹当真不知如何心疼旁人!”随手一指厢房门外把风的侍卫,“二殿下今日初次,表现欠妥,岂能如此放回?!当然是由他们好好调教一下,再行送回!”说话间众女离去,几名面容陌生的侍卫出现在房中。眼中充斥着的*邪,让神魂分离全身脱力的司徒枟冷汗涔涔。
“不!!”
(深夜,高府伙房一侧小室)
突然从小床上坐起的司徒枟让惊鸿忙着配药的动作不得不暂时停下。下意识的架住司徒枟靠近自己的双臂。但司徒枟从未有过的火热神情,已经让早知事态的惊鸿立即明白过来。
惊鸿身上的冷香有着凝神静心的作用,但这种极浅的香味被刚刚花圃厢房传来的浓郁香气一冲,全无作用。司徒枟明知道自己眼下的状态十分不对,却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惊鸿。无法静心,宫中供嫔妃皇子皇女取用的药物多是些性温持续时久的上品,贡品之中偶有一二味烈性春物,也都被国君直接分给御医馆,权作一般药材参照。因此司徒枟只当自己是中毒,尚不知这是以焚烧方式释出的下三滥手段。
被坊间称为“万红悲”的春物,只要小小的一撮,点燃之后就可以持续数个时辰,香味越浓,药效越强。无人能够抵抗,亦无药可解。只有一种方法能够排解体内灼热,就是依照药效,共赴云雨。而万红悲最让人愤恨的药效是在撤去药粉之后,数日之内,只要被稍加挑逗,就会难以自制的涌现出最为冲动的欲望。药效猛烈,且持续日久。对身体的损伤更是极为严重。
除非,充当解药之人,全无保留的在云雨之际,对药效发作之人施以援手。可是往往这样的事情可遇而不可求。亦少有人甘愿为他人去冒如此风险。一旦失败,反噬其身。
“惊鸿,”司徒枟的汗水沿着面颊滚落,如果自己一开始尚不知晓花圃厢房中传来的香气是什么,那么现在,双腿间疼痛不已的部位已然宣告一切。
“把我……绑起来……”司徒枟费尽全力说出口的这句话,最终功亏一篑。
惊鸿突然靠近的面颊,让司徒枟再也控制不住的将面前的人儿搂在怀中,一再提醒自己不能对惊鸿有所居心的司徒枟,在惊鸿的呼吸吹拂在自己脸上的一刻,下意识的将自己的双唇靠拢过去……
“啪”的一声,司徒枟左脸上五个清晰可见的指痕。
被脸色通红的惊鸿猛然推倒在小床上的司徒枟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耳边惊鸿压低声音的威胁,“就算是……也要我主动!枟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