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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醉泪真相

红颜祸水:美人谋 三世三生 2024-11-23 21:02
(歆樾二十年,夏二月上旬,香必城,城主府,前院大厅)
司徒柏眯起双眼死死的盯住了站在大厅中央的妖艳女子,从心腹通知自己羽媗菲大摇大摆的送了名帖要拜见香必城城主,刚刚从夙钦城返回不久的苑玥时,司徒柏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身败名裂的打算,被苑玥鄙弃的打算,被放逐关外的打算……老死不相往来,大概就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一个人,能肩负的责任,就像命中带来红尘的钱财一样,都是有定数的,事到如今,司徒柏已经不会再有任何天真的想法,以为羽媗菲会放过自己,会将那些事情彻底掩埋下去,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她说不会任由自己痛痛快快的离去,一定要给自己一个完美的收场,呵……这是收场吗?不,这只是一个报应罢了,现世报总是来得特别快,不是吗……
嘴角扬起一丝苍白的笑意,司徒柏随即又将笑容死死的按捺住了,为什么要笑出来?一切都结束了,不是吗……司徒柏自己都觉得不齿这种虚假的笑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要做这种违背心意的事情了?从母妃辞世,自己被年幼的皇妹紧紧保护在怀中吗?或者是从自己无意中发现皇妹对于自己的控制欲已经到了独占的地步的那一刻?还是从自己得知将自己逼入死地的竟然是自己最在乎的亲生妹妹时?
真是莫大的讽刺。曾经自己以为这样的笑容能够带给身边的人最大的安慰,无论遭遇怎样的困境,自己都会强撑着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即便知道下一刻等待自己的会是怎样的折磨和狼狈,温暖的笑意始终都挂在自己的脸上,哭丧着脸就会真的变成丧家犬,自己是未来要称霸天下的那个人,要给身边人一个温暖如春的依靠,所以自己不能露出任何的破绽。而现在,这样的笑容却变成了最大的讽刺。自己时刻展示着温暖如春的笑容送无辜之人进入死地,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成是罪魁祸首,现在大概就到了冤魂索命的时候,所以这一日即将一脚迈入绝境的那个人,就换成了自己。究竟有多少冤魂在云端掀起腥风血雨,举杯相庆着自己不久之后的加入,不得而知,司徒柏只知道,大厅中的人都在等待,等待着迟迟未到的城主大人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不必审判,就可以直接宣布自己最后的下场,留给自己足够脸面的自尽,或者是残酷的重刑然后斩首示众,结局,无外乎就是这两种其中之一罢了。
苑玥,你会选择哪一种,作为我司徒柏的末路?
时光迈进了这一年的夏二月,此时斩首的话,大概入土之后不过三五日就会面目全非吧,肮脏腐朽的灵魂,就应该迅速消亡,连带着那些下流卑鄙不能示人的过往,一起埋葬。
曾经设想过无数次惨死的结局,别人的,自己的,各种缘由的……只是,除了现在面对的。
与此同时,主卧房。
刚刚从床榻上起身的苑玥眼神还有些迷离,司徒垣舫将衣衫递给苑玥,苑玥却没有立即接过去。歪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双眼缓缓送司徒垣舫面容上扫过,苑玥好半天才突然醒悟过来,微微露出笑容。
“贾侍卫~”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儿,战事平息之后,终于可以安心入眠的苑玥现在每日都会在床榻上赖床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每每被司徒垣舫和素晴影说成是原形毕露,久而久之苑玥也习惯了与两人说笑一阵在起床,“没记错的话,今日好像不是你轮值吧~”司徒垣舫是最勤于轮值的人,甚至比素晴影还要积极,虽然苑玥不是太明白为什么堂堂亲王会喜欢做这些服侍自己更衣梳头一类的小事情,不过既然做这些会让他觉得快乐,何乐不为。
司徒垣舫努力调整着脸上有些僵硬的表情,晚一刻知道,对于苑玥来说,就可以晚一刻痛苦,虽然不可能一直瞒着她,事实上是最多不过片刻,只要她一离开主卧房就会立即察觉外面情况的反常,但是只要她多微笑一刻,总好过自己亲口告诉她那件事。
“城主大人,如果不想起床的话,不如在下就再陪着城主大人酣睡一会儿可好?”司徒垣舫露出笑意,故意靠近苑玥,做出一副要拥抱她的姿势,果然苑玥一伸舌头,然后慢悠悠的躲开了司徒垣舫的黑手。
“来人!拉出去!将这个色胚砍了!”苑玥笑着推开司徒垣舫,接过他手上的外衫披在身上。
“大人不要啊!大人饶命啊!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司徒垣舫立即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时皱了皱鼻子,双手放在眼睛上做出已经吓哭的感觉。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苑玥将衣衫系好,突然回身面向司徒垣舫,两人的距离不足二尺,随着这句话的响起,苑玥清楚的看见司徒垣舫的眼神猛地一震,果然被自己猜中了,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并不是没有缘由的。
“我不能说……”司徒垣舫微一犹豫,“这件事轮不到我来开口,苑玥,所有人都在大厅等你,你去了,就会知道一切……”
苑玥目光平静,心中并不如何忐忑,天下大定,虽然中原有两个政权,却并无战火纷飞的乱象,楚家不可能挑头引发事端,因此苑玥不担心会出现什么突发状况,而且,如果真的有什么应急之事,司徒垣舫不是不分轻重的人,绝对不会还有心情为了拖住自己而故意耍怪。
他不想让自己知道的,或者是想要努力让自己最后知道的,绝对不会是好事。
而且,十有八九,恐怕是自己身边之人,有不幸之事发生。
苑玥深吸一口气,司徒垣舫站在这里,毫发无伤,那么剩下的两人,一是素晴影,一是司徒柏,出事的那一个,到底是谁!
大厅。
“恭喜城主大人,贺喜城主大人!如今夙钦,香必,梨城,三大主城尽归于城主大人囊中,真是可喜可贺的盛事!”苑玥出现的一刻,站在大厅中央洋洋得意的羽媗菲挑着嗓子极尽谄媚之能的向苑玥道喜。
大厅中的气氛异常冰冷,苑玥没有开口,面沉如水,从素晴影脸上缓缓扫过,素晴影目光微敛,缓缓摇头。苑玥心中一冷,视线一顿,终究没有转向司徒柏。
“不知仙子,此次是有何事到此?”苑玥一挥手,素晴影立即将大厅中的下人尽数驱逐。
大厅沉重的木门随后紧紧闭合,将两女三男与外界彻底隔离开来。苑玥心中更是有种不祥的预感,素晴影的举动只代表着一种暗示,他已经动了杀心。这日死在这里的那个人,会是谁?
羽媗菲的笑容不减,“明人不说暗话,奴家也不与城主大人绕圈子了,挑明了说吧,城主大人贵为天命之女,不知道会不会去捡食路边的残汤剩饭果腹呢!”
苑玥一挑眉,司徒垣舫和素晴影的脸色同时变得有些不好看,只有司徒柏仿佛老僧入定一般,脸色如常仅仅是灰白了几分。
“仙子不妨明说,丢失了什么东西,在下也好派人帮忙找寻。”指缝中微微异动的细丝被苑玥按压下去,名医杜氏家主留下的暗器,据说会自发的察觉身边之人是否对自己怀有敌意,如今看来,确实名不虚传。羽媗菲的笑意下隐藏着强烈的不满。
“奴家可就直说了,如今之势天命之人自然会一统中原,建立新的朝代,留着一个亡国皇子在身边恐怕会惹来非议,更何况还是个被其他女子玩弄剩下的贱……”
司徒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动手的,招招都攻向羽媗菲的要害,却都被她轻飘飘的化解过去,羽媗菲娇笑出声,“怎么~这就是皇子的气量吗?既然不愿意让人抖出来这些丑事,怎么就那么顺从的被奴家压在身下疼爱了那么多个夜晚呢!奴家可是这辈子都忘不了,皇子殿下你哭泣的声音啊!”
“够了!”苑玥脸色如常,声音却冷若冰霜,“他的身份与你无关,他做了什么选择了什么与我无关。”司徒柏,你动手是想杀人灭口吧,也就是说,羽媗菲这个妖女说的都是真的?你和她,曾经有过一段不短的交集,就是在我们到达枫州郡之后开始的,对吗?明知道,她下蛊暗害司徒垣舫,险些导致司徒垣舫丧命,你还是被她的美貌吸引,是吗?
羽媗菲噗的笑出了声,“城主大人说这种话,不觉得太虚假了吗!”
“在下自问问心无愧!”苑玥皱眉视线对上羽媗菲的双眼,“不知此话何解!”
“好!那今日奴家可就说开了,城主大人还是坐下,不要勉强自己为好!”
“要说便说。”
“奴家要说的十分简单,当日梨城被司徒樱占据之时,将皇族嫔妃邹姝的丑事张扬天下的主谋,就是城主大人面前这位看上去不通俗事的尊贵无比的五皇子。为了达到令梨城人心不稳的局势,不惜将家丑外扬,这倒还是小事,重点是,梨城守军暴毙和城内外无数被汤汁淋到身上的无辜百姓丧生,这些都是五皇子一手所为。他为了尽快促使素氏进驻梨城,大范围投毒,伤及无辜。”三言两语将司徒柏从自己手上购得隐蛊哩毒之事抖落出来,原来当日邹姝暗害司徒樱的蛊毒竟然是司徒柏事先早已准备好的,以种种手段,委派自己的心腹扮作世外高人,最终如愿以偿的让邹姝将小木桶的蛊毒交在司徒樱手中,当做灵丹妙药让守军服下,肠穿肚烂而亡。至于当时为了击退城外司徒桾和素晴澜的人马而大范围的泼洒药汁,致使许多帮忙运送的百姓无辜惨死,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这还不算完,玮垣城未破之前,五皇子担心司徒桾倒台之后,皇长子太傅谨微凭借过人的本事会东山再起,而安插了眼线,诱惑谨微与司徒桾反目成仇,准备离去。”羽媗菲一笑,“这当然不是什么要紧之事,兵不厌诈,但是,城主大人知道太傅谨微的下场吗!这名洁身自好的女子,最后的下场是被司徒柏亲手送进了……啧啧,奴家前几日还去偷偷看过,那女子现在身下如同花菜一般,恐怕是活不长了吧。”
苑玥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司徒柏闭上双眼,不想知道苑玥此时的表情。
“如果这些事情还不够让城主大人放手,那么,奴家还有一件事,一定要说。”
“说!”苑玥按捺下口中的腥甜,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一次全部讲清楚好了。
“好!奴家要说的是,夙钦城冬月突发的瘟疫,”羽媗菲收敛了笑容,“城主大人真的以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吗?”
“五皇子为了让天命之女的威名在中原如日中天,指使羽毒门弟子向夙钦城百姓水源中下毒蛊,不仅如此,当夙钦城百姓向香必城转移途中,五皇子发现人数超出预计,再次指使叶氏向迁移过来的灾民下剧毒。既要名利双收,又不想承担责任。这就是城主大人你的枕边人,趁着你不在城中,做出的好事!”羽媗菲一字一句,敲打着苑玥心扉。
苑玥猛地看向司徒柏,你为什么不开口辩解?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
“城主大人!”羽媗菲挑眉看向苑玥,“如今城主大人能和御史楚平分天下,奴家也算是出了一份力的,五皇子不过是个甘心躺在任何人身下呻吟的贱胚,不如干脆就赐给奴家如何?”
苑玥蓦地一笑,“送给你?”
“正是如此!”
“做梦!”伴随着一声厉喝,蒲鸩剑瞬间脱手而出,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苑玥袖中同时飞出的还有一条丝带,羽媗菲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挡下蒲鸩的攻势同时,被丝带紧紧捆缚。
苑玥绽放出一个温暖的微笑,“羽媗菲,你做错的事情,就只会往旁人身上推吗?”
与此同时,收紧了勒住羽媗菲脖颈上的丝带,数条细丝沿着丝带袭向羽媗菲的各处大穴。
羽媗菲无声的挣扎着,双眼露出不可思议的愤恨,苑玥一出手便短了她的经脉。利落。
“你觉得天下苍生可以被你肆意玩弄于鼓掌之中吗?那么你就尝一尝,被天下人鄙弃唾骂的感觉吧。来人!将这妖女斩首,尸身悬挂于城门上示众三日!”苑玥猛地拉开前厅大门,立即有数名侍卫冲进来将已经倒地抽搐的羽媗菲拉了出去。
重新紧闭的大厅中,突然充满了风雨欲袭前的压抑。
“司徒柏,她说的都是真的吗?”司徒垣舫和素晴影抿紧嘴唇,没有人敢为司徒柏说情,苑玥的声音平静到了无情的地步,羽媗菲不过是个工具,而司徒柏才是幕后操纵一切的那个人,看上去手脚最为干净涉世未深的深宫皇子,背着所有人,使出种种非凡手段,推动着局势向他想要看到的那一幕慢慢发展。
“是。”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司徒柏干脆应答下来,双眼注视着苑玥,等待着最后。
突然有人破门而入,竟然是当日护送着苑玥等人从枫州郡逃命出来的司徒柏心腹,十二人跪地不起,“城主大人!此事与殿下无关,是我们兄弟冒着殿下的名义去做的!殿下无辜!”
“好。好。好!”苑玥一声高过一声的好字出口后,猛地喷出一口血,随后人事不醒。
此时,蕴煌城,客栈中正在练功的楚飒突然心口一阵剧痛。
苑玥出事了!楚飒目光一暗,“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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