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往事莫测

第二十章：往事莫测
　　“阿爷，你的身体……”谷溪脸上流露担忧之色。
　　老者却摆了摆手，道：“无妨。年轻人，你可以扶我一下吗？”黎叶见老者看向自己，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走上前去扶着老人的左臂，道：“您小心一点。”
　　谷溪见状也不再多说，道：“阿爷，那我招待客人？”老者轻轻咳嗽两声，道：“他们若是问你问题，你知道的话便仔细说说吧。”
　　“好，”谷溪应了一声，黎叶便扶着老者走出了屋子，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缓慢前行。对方没有说话，黎叶一时间也不好开口，只是默默地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老者突然沙哑地开口道：“年轻人，你以前是神元境的魂师吧？”
　　黎叶心里骤然一惊，脚步停顿了下来。他的神色变得凝重，静静地看着老者，没有说话。
　　老者眼眸里不知含着什么情绪，也注视着他，淡淡道：“不要奇怪我为什么能看出来，你既然到达过神元境，自然知道它并非是修炼的尽头。我们这个地方，确实跟外界不一样。外面的人修炼到神元境，因为一些原因，无论如何都无法再进一步，但我们有圣池的护佑，所以我其实已经不是神元境了。”
　　“神元之上，还有神道，我的魂力是神道境。”
　　黎叶心头一震，下意识问道：“那么神道之上呢？”老者缓缓摇了摇头，道：“我不知晓，我们一族只有我到了神道境，但我的寿命却已经到了尽头，无法更进一步了。”
　　“不过修炼是永无止境的，也许你日后可以到达更广阔的天地，”老者有些感慨地说了一句，随即看着黎叶道：“我从没有见过你这样特殊的情况，神魂遭受如此重创，按理说你应该已经死了，但你的灵魂深处似乎有一股特别的力量护佑着你，让你还能再看到这个世界。”
　　黎叶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道：“我的灵魂深处……有什么力量？”
　　老者目光中含有一丝深意，道：“你自己不知道吗？”黎叶一怔，但任凭他把回忆翻遍，也找不出来什么疑点，最终只能道：“请您明说。”
　　老者却良久没有说话，看着远方的天空，目光很是悠远。这一刻，黎叶甚至感觉对方不再属于这片空间，整个人显得空空渺渺。
　　“或许有些事情，你现在不知道更好，”老者最终这般说道，他又看了黎叶一眼，叹了口气，低声道：“或许是我看错了。”
　　黎叶心里再难平静，老者的每一句话都给他一种神秘莫测之感，他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我之前遇到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我到现在都一头雾水。可是我不想再这么糊里糊涂下去，就算死，我也要死个明白。”
　　他想到了元冷离，第一次相遇便是生死交战，对方根本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一心想要杀掉自己。而后来元冷离更是不择手段，绑架了叶寒溪将自己逼上玉苍山巅，最终自己以一敌三败北，落得这般下场。他借秋元的身体活了过来，本以为是运气，可是现在听老者的语气，这一切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老者看着面前少年坚定的神色，无奈地道：“你的事情当然只有你自己最明白，我只能告诉你，曾经有人在你的灵魂里留下了一道印记来保护你，不过这个人很强，强到我猜测不出他是什么实力。”
　　老者见黎叶沉默不语，又道：“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实力不够，很多事情都看不明白。或许很多年后，你心中自然而然便有了答案。”
　　“也罢，”黎叶苦笑一下，不再纠缠。老者说的在理，现在的自己实力太过弱小，别说弄明白前因后果，在大陆上生存下去都是个问题，想来想去只会乱了心境。
　　只是老者说的话他都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准备等日后强大起来再去弄个明白。毕竟这些事情都与元冷离有关，只要这个线索在，那么其他的也不必焦虑。
　　见黎叶这么快便恢复了冷静，老者眼中也流露出一抹欣赏，道：“你的事情我也不多作打探，只是觉得你很是特别，想和你随便聊聊。如果你们这次可以弄明白圣池大变的原因，我可以做主多给你几瓶圣魂水，这样你恢复起来也要快一些。”
　　“那便多谢前辈了，”黎叶点了点头，将一切纷乱的思绪抛开，继续扶着老人前行，道：“那些袭击者有多少人？”
　　老者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应该不会特别多，否则阿含不可能成功地逃回来。但对方竟然能留下五位圣师，想必至少有五个人。这样猜测的话，他们很可能是十来个人。”
　　黎叶心中暗暗计算了一下，又道：“那袭击阿含的那个人是什么实力？”老者想了想道：“那人魂力很弱，只有中境，元力稍强一些，高境实力。”
　　黎叶心里松了口气，还好，万一是一群神宗或者神宇高手，他恐怕就要好好考虑一下了。高境虽然也不弱，但他自信还能够应付。虽然他现在元力只有中境一段，但技巧得当的话，抗衡普通高境武师还是没问题的。不过上次杀了那位珠雨阁少阁主，运气成分占了大多数，他总不能指望每一次都有那么好的运道。
　　“可是如果这些人都是这样的实力，那你们的圣师怎么可能死在那里？”黎叶禁不住问道。
　　老者凝重地摇了摇头，道：“他们没有死，因为他们的魂灯还亮着，应该是被困住了，对方一定有一些特殊的手段可以克制魂力。”
　　“这样啊……”黎叶想了想又道：“虽然只有魂师才能靠近圣池，但我们同伴在山脚下等我们总没问题吧？”
　　“这倒不影响，圣池只排斥有限的范围，你们可以让他们再往山上走一段路，到时候你们遇到危险的话，接应起来也比较方便，”老者道：“若是需要的话，我再叫一些神宇元兽守在附近。”
　　“那便麻烦您了，”黎叶说着，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了，再问下去老者恐怕也不是很清楚，毕竟他们要是明白的话也不会请自己等人帮忙查探。
　　“等会儿我们全村要开会商讨商讨，你们要是不方便的话，明天再去也行，”老者犹豫了一下道。
　　“既然圣池对你们来说这般重要，那我们早去早回更好，”黎叶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色，旋即无奈地发现在神冰原里实在不好辨认，于是只好大概估计了一下，决定和白若依在正午的时候动身。
　　走着走着便到了一间屋子，老者从腰间掏出一把银白色的钥匙，轻轻地开了门，带黎叶走了进去。
　　屋子里光线有点暗，但并不影响视物，黎叶一眼望去，发现屋子里摆满了木架，上面搁置的全是白色瓷瓶，看起来十分整齐。
　　“这些全是圣魂水？”黎叶愣了愣，说道。老者摇了摇头，道：“大部分是村人制作出的各种药液，你若是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圣魂水在那边，总共只有几十瓶。”
　　老者指向角落的一个木架，黎叶闻言不由有些惭愧，他原以为圣池存在了那么多年，这圣魂水至少也应该有几百瓶才是，没想到只有这么一点，看来它很是珍贵。
　　黎叶过去取了一瓶，郑重说道：“前辈愿意给我们这么珍贵的东西，我们自当尽力而为。”他准备待会回去劝劝白若依，若是事情办成了，谈报酬时不要把人家宰的太狠。
　　老者笑了笑，咳嗽一声道：“不错，不贪心，知进退，老头子我没看错人。”他微微低着头，所以黎叶没有看到老者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两人旋即出了屋子，虽然黎叶对那些药液颇感兴趣，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研究，所以并未多作停留，准备日后再来看看。
　　接下来，众人一起吃了顿午饭，老者和谷溪便去召集村民开会了，只留下谷倾儿在屋里陪伴众人。
　　黎叶则随便找了一处僻静的房间，将圣魂水喝下，感知到一股温暖的气流涌入脑海，渐渐地融化在魂力之中。这种感觉很舒服，就像沐浴在冬日的阳光里，驱散了所有的烦恼，心意变得澄澈空灵，无喜无怒无忧无悲。
　　仿佛睡了一觉一般，当黎叶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心境一片平和宁静，不染半分尘埃。圣魂水似乎化为了一种未明的力量滋养着灵魂，使得他的魂力不知不觉便恢复到了神宗的水平，而且还在缓慢上涨。
　　黎叶呼出一口气，起身出了屋门，发现白若依刚好也从另一边走到了院子里，便道：“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也好，”白若依点了点头，突然感应到了什么，一回头正看见老者在谷溪的搀扶下走入了小院，身后跟着四个人。
　　“你们两个人还是太过危险，这四位圣师心忧圣池状况，自愿和你们一同前去，”谷溪解释道：“本来村子里仅有的两位大圣师，哦，也就是神元境魂师，也想和你们一起，但是考虑到他们年纪大了，阿爷还是阻止了他们。”
　　四位圣师看向黎叶两人，其中一人道：“你们能不计前嫌帮助我们，我们自然不可能干看着你们冒险，一起去吧。”
　　这里的村人与世隔绝，倒是淳朴率真，黎叶一边想着，一边道：“那我们便相互照应，现在就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