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回家

第599章：回家
　　听到这些秘辛，黎叶不禁心神震动，怪不得一柳大陆硬要种下这么阴毒的禁忌之阵，原来道门开启会将全九夜大陆的人都提升很多个境界，黎叶想想那样的场面也觉得很壮观，所以最狠毒的法子就是将他们都压制在神元境之下，就算他们提升的再多，也不会对一柳大陆造成威胁。
　　“但柳神殿没有想到，九夜的那些强者也不可能坐以待毙，他们无法抹除禁忌之阵，便反将一军，夺来了一半的控制权，将这种禁锢似的压力化为磨练之用，同时也是对九夜大陆的一种保护，但这只是我隐隐约约的猜测，他们真正的打算当然不可能对我解释，还得你回去问问，反正没那么简单就是了。”
　　“那……为什么柳神殿不早点动手，非要等到道门快要开启的时候才行动？”黎叶又问道。
　　“道门以前的几次开启我不清楚，那段历史太遥远，好像第七次的时候两败俱伤，两个大陆的人都几乎死完了，灵祭是柳神殿唯一一个活过了二十多万年的，但这种事我又不好去问他。上一回是因为三位老祖齐齐闭关，想等他们突破到圣天高境再动手，这一次则是柳神殿想将一柳大陆漂移到九夜大陆附近，等禁忌之阵在道门下破碎后，再杀入九夜。”
　　“漂移？”黎叶不禁一怔，感觉这想法有点疯狂。
　　“这是道门最后一次开启，他们也是破釜沉舟了，为了方便战争，所以就要无限缩短两个大陆的距离，你应该也发现了，一柳和九夜已经越来越近，差不多三年后就只相隔十万里的距离了。”
　　十万里的话……如果用空间跳转的话，也就是一两个时辰的工夫了。
　　黎叶心中微沉，想到九夜大陆的现状，哪怕听说了道门的事情，也实在乐观不起来。
　　“你不要太小看九夜大陆了，神冰原那一角之地，是列在禁忌之外的，这么多年过去，他们早该想出破除禁忌的办法了，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没有付诸行动而已，就连柳神殿的人都可以借着柳神气息庇护自身，暂时不受禁忌限制，不过这样代价也挺大。”
　　想到当年离开九夜时，神冰原已经开始交锋，黎叶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可以恢复神元之上的实力。
　　黎叶便不再进行无意义的忧虑，而是又问起了这几个月的外界变化，凌逝梦自是有问必应：“他们控制了己轩商会和亥久商会的高层，将两者合并在一起了，而焚圣谷也被他们派了些人给平定了，只有那个小丫头的势力还不知潜藏在哪个角落。”
　　“焚圣谷被灭了？”
　　“五成的人选择了归顺神殿，剩下的人被那位焚圣谷谷主带着跑出了一柳大陆，不知去了哪里，还有一些人则在四处逃窜，但也被神殿追杀得差不多死绝了。”
　　焚圣谷谷主？黎叶反应了一下才明白那应该是郭章，没想到他见势不妙跑的倒挺快，也因此避过了一劫。
　　“你将手里的徽章保管好，我帮你隔断了和其他徽章的联系，所以不用担心他们凭此找到你，但如果让柳神殿恢复完整的神徽，对柳神来说就是莫大的滋养，所以你宁可毁了也别让他们得到。”
　　黎叶点点头后，又有些疑惑地询问道：“他们的神灵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感觉圣力的性质自此一分为二了。”
　　他所接触的柳神殿人，圣力要么是掠夺吞噬型的，要么是侵蚀神智型的，他的血魄大海就属于前者。
　　“世间从没有万古不朽的生灵，而据说百万年前，就有柳神的存在了，它为了度过这漫漫岁月，唯有不断地进行蜕变，成功的话可以继续存活十万年，失败的话就会出大问题。而它的上一次蜕变虽然勉强成功，但本源从此一分为二，你可以理解为一个人人格分裂。你空间戒里的黑色枝条就属于掠夺性质，而葬骨之源则属于侵蚀性质，后来被柳神殿武师拿去对付九夜大陆，结果葬骨之源就被阿尘封印了起来。”
　　“而本源一分为二的结果就是，柳神从此陷入了沉睡，轻易不会再醒来，只剩下了一些最简单的本能，正好被柳中元充分利用，来不断增强神殿的实力。”
　　凌逝梦见黎叶听明白了，便起身说道：“现在差不多风平浪静了，你跟我去看看阿尘吧。记住那个地方，日后决战之时，希望你们能救他出来。”
　　“这样……不会被柳神殿的人发觉吗？”黎叶微微一怔，总觉得这种地方应该封锁得很严密才是。
　　“因为他就在圣灵阁之下。”凌逝梦淡淡说道。
　　黎叶这才明白，四殿一阁之中，为什么凌逝梦选择了圣灵阁主的位置，只是生死兄弟就这样近在咫尺，他却根本没有办法破开墨天神剑的封印，这么多年该是何等的煎熬。
　　随着凌逝梦开启一道光门，黎叶便和他走进了一条悠长的甬道，寂静的空间只有他们二人的脚步声在嗒嗒地轻响。
　　黎叶隐隐感觉到这甬道中汹涌着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碾压得空气都在微微变形，但由于他走在凌逝梦身边，所有的压力都被隔绝开来，连一丝都感应不到。 “你离我近些，这是墨天神剑逸散出来的威压，如果没有圣天修为，走在这里就会全身爆碎而亡。”凌逝梦解释了一句后，就带着黎叶走到了那高大的殿门前，缓缓伸手将其推开。
　　黎叶抬头望去，只感觉一股幽寒森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一眼便望见了大殿中心的冰棺，以及冰棺中的那位白衣青年。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看到白忆尘，而这个人的名字已经成为了一种传说，哪怕十万年的岁月也不能将之磨灭，无数人都跟他提起过白忆尘，而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说到他时都有着自然而然的尊崇或者敬畏。
　　他就是九夜大陆第一人，轮回盘之主，柳神殿最为痛恨却也无可奈何的大敌。
　　此刻他安安静静地躺在冰棺中，神情恬淡，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只是他即便闭着眼睛，也依旧有种不凡的气质，说不清道不明，但却是如此的特别，哪怕他行走在人群中，你也能第一眼注意到他。
　　只是贯穿了他心脏的墨天神剑，此刻看来却是无比的刺眼。
　　黎叶不禁轻轻一叹，对这位十万年前为九夜大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前辈郑重地行了一礼。从大义上来说，白忆尘为九夜做了太多事情，足以担当得起任何九夜武师的敬意，从个人来说，他传承了白忆尘的魂技和轮回盘，算是后来的继任者。
　　如果但有一线可能，他也会尽全力将白忆尘救出来。
　　黎叶看着这宽阔的大殿，将这一幕画面深深地刻进了脑海，同时又不免有些惋惜地道：“如果现在雪回在这里就好了。”
　　想到那个粉粉嫩嫩的小男孩器灵，他当年被白忆尘早早地送回了九夜，苏醒之后便一直苦苦寻觅白忆尘的影踪，但多年过去却依旧无果，那伤心黯然的模样任何人看了都会怜惜。
　　“他若是在这里，只怕会更加难过，莫如日后真正的团聚重逢，”凌逝梦轻轻一叹道：“这些年，你还是没找到轮回盘？”
　　“没有，他说他去了空间乱流的最深处，但我在虚空中漂泊了半年，深入神光潮汐各处，都没有看见他，恐怕他早已离开，不知道去哪里了。”黎叶也是叹息一声。
　　凌逝梦若有所思地道：“假如说雪回已经了结了陨仙海域的事情，从虚空中回归了这片世界，那么他最有可能去哪里？”
　　黎叶心中一震，和凌逝梦对视一眼，一瞬间恍然明悟。
　　“我知道了，时隔这么多年，我的确该回去看看了。”黎叶想到无尽海洋另一端的九夜大陆，心中也是感慨万端，这些年他就像一个离家久矣的游子，在五溪大陆、二原大陆甚至七晶八玉大陆之间漂泊，现在终于要回到生他养他的故乡。
　　当年的那些事情，终究也要做个了结。
　　凌逝梦也不由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那就回去吧，这边有我便可。不过走之前，你最好再做一些事情。”
　　……
　　无尽海洋上，一艘中型元海船乘风破浪，碧蓝的天空迎着深邃的海水波光，折射出分外绚烂的光彩。
　　“大人，我们这是去哪里？”一位青年男子终于忍不住来到黎叶身边，好奇地询问道。
　　“别去打搅大人！”一个中年人笑骂了一句，看黎叶站在前面怔怔出神，生怕青年打扰到他。
　　黎叶回转身来，望着元海船上的几十个人，心中也有些感慨，没想到最终愿意随他离开的人竟然会有这么多。
　　离开一柳大陆前，他还是去了一趟己轩商会，由于亥久商会的徽章还在黎叶手里，柳神殿就将亥久商会并入了己轩商会，也免得黎叶跑两趟。
　　他将商会总部的财宝都装进了空间戒里，然后又将这些高层的神智恢复了正常，愿意跟他离开一柳大陆、从此与柳神殿为敌的都被他带走了，通过海云湘给他提供的路径，轻轻松松来到了海上。
　　他本以为凭着这些人对神灵的敬畏，恐怕愿意跟他走的人不会太多，没想到众人被控制了神智，天天浑浑噩噩过活，这种憋屈的日子早就让他们无法容忍了，他们虽然信仰神灵，但不代表他们对柳神殿逆来顺受，既然都被如此对待了，他们宁可反叛出去，也不要再过那种没自我意识的生活。
　　最终跟着黎叶出来的占了大半人数，其他小半人虽然不敢和柳神殿作对，但也不愿再为其所驱使，所以黎叶给了他们一艘元海船，让他们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一柳大陆，至于他们之后的命运，就不在黎叶操心范围了。
　　黎叶回头看着一脸好奇的默可，微微笑了笑，轻声说道：“去我的故乡，九夜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