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渡洛水

第十章渡洛水
　　众人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蓝衫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双眼迷蒙的盯视着低头的白衣女子，那男子的面容神情，真可谓用色眯眯来形容，他四周的人，早已嗅到来自男子身上浓烈的酒气，想来是醉酒后调戏女子，这种情景在国色天香本就是常事，来这里的女子男子那个不是你情我愿，不用惊讶，本想散去，却见明媚忽来趋步前来，状似不经意挡在了春意面前，好似春意会抢了她的风头，笑着道：“原来是杜公子，来了天香楼怎么也不与明媚说一声，难道杜公子是喜新厌旧的人？”明媚双眸一闪，唇瓣嘟起，她语气说的极其哀怨，竟让人信以为真。
　　那杜公子看着明媚娇俏的容颜，媚惑的眼，双眼只盯着发亮，醉醺醺的道：“本公子怎么会是喜新厌旧的人呢，只是明媚姑娘今日不是不接客吗？”说着已伸手揽上了明媚的腰身，粗重酒气熏天的气息直喷在明媚脸上。明媚双眸闪过厌恶，却忍了下来，越加的笑靥如花，眼波荡漾，勾人心魂，娇嗔着道：“明媚若知道杜公子今日来此，怎会不接待杜公子呢。”这一嗔一娇，吐气如兰，百媚横生，只惹得人心痒难耐，眼前的杜公子，早已被明媚秋波娇嗔迷了心智，忘了明媚身后的春意，只把心思完全放在明媚身上。
　　解缚看着这一幕，却是皱了皱眉，双眼闪过厌恶，转身离去。
　　大队的士兵撤走，国色天香楼内的客人放下紧张的身心，各自逐渐散去，寻欢作乐去也。
　　明媚瞥着解缚离开，心中放心，娇笑看着杜公子，朱唇轻启道：“杜公子可要去明媚的房中…”
　　这直接的邀约，那杜公子已笑眯了眼，揽紧了明媚纤细的腰肢，低声道：“自然要。”说完，揽住明媚的猪手还用力捏了一下。
　　明媚心中越加的厌恶恶心，却装着娇羞害臊，媚笑着扶了他上楼，春意跟在明媚身后，进了房中，忽然以手作刀狠狠的劈在那杜公子脖子上，人立即倒在了地上，明媚却仿佛还不解恨，用脚狠狠踢了几下，意识到春意还在身侧，转过身来歉意地笑了笑，开口道：“…四…”看着春意倾城的模样，却突然不知如何称呼，只改口道：“姑娘放心，殿下要明媚护姑娘安全，明媚定当竭尽全力。”
　　春意看了倒地昏迷的男子一眼，再看着明媚，停顿了一下，才开口道：“今夜，谢谢你。”
　　明媚面对春意如此客气的语气没再说话，只是笑了笑，走至窗户边，小心打开了一条缝，往外看了一会，然后转过头来道：“越军还在楼下守着，等他们走了，明媚再护送姑娘去与殿下汇合。”
　　春意“嗯。”了一声，再不言语。
　　另一边，闻人齐豫与廖鹰顺着河水往上游去，直到洛水渡口处，却发现大量的越军在那拦截盘查，不允许人进出，两人只好趁着夜色小心上了岸边，等了一会，却忽然看见洛水对岸红色的烟火冲天，两人脸色均是一变，廖鹰大骇开口，“殿下，越军正在偷袭我军军营！”那红色烟火正是齐军用来警示报告的暗号。
　　闻人齐豫看着夜色中波光泠泠的洛水，再看着不远渡口处大量的越军，想起今夜越兵忽然包围国色天香，现在又突然偷袭齐军，根本是知道了他的行踪，才来此一出，齐军军营内，怕是真的混进了越军的奸细。闻人齐豫森寒着脸，眯着漂亮的凤眸，“瓮中抓鳖，乘人不备，好一个计策。”
　　廖鹰看着气愤不已，却又心急如焚，“殿下，现在如何是好，我们要如何回广原？”
　　从洛水对岸隐隐传来响彻天地的擂鼓声，还有士气激涨的呐喊，想来是越军与齐军对抗上了。闻人齐豫作为主帅，现在却不在齐军军营内，齐军士气怕是会有所倒退，闻人齐豫心中也是微急，却还是镇定道：“赵龙会处理好一切的。”其实也不过是自我安慰，赵龙虽是他麾下的一名勇将，但不知越军会派谁出击，越国睿王百里玚的作战谋略他早已听闻，最怕百里玚会亲自领兵。
　　廖鹰早已急得不行，开口怒骂道：“越军真是卑鄙，居然使这阴谋！”
　　“战争胜败，各凭本事，只能怪我们算漏，又何必指责别人用阴谋。”闻人齐豫不冷不热开口。
　　“可是…”廖鹰还未讲完已被闻人齐豫伸手打断，“好了！等四儿平安来了再说。”
　　廖鹰怒极攻心，却还是安静了下来，只盯视着被层层越军阻拦的渡口处。
　　洛水对岸击鼓声越来越盛，呐喊越来越激烈，天色从黑暗转向昏暗，再转向蒙蒙的光亮，破晓的太阳将要露脸，万道光芒打在洛水面上，金灿灿的洛水表面波光粼粼，太阳升起了，火红的光线扑在水面上，整个江面像被人放了一把火红彤彤的燃烧，宜阳市集开始热闹了起来，闻人齐豫焦急不已，心头万千思绪，唯恐春意已遭遇不测，直到正午时分，一架马车驶了过来，然后停下，驾车的人却正是女扮男装，戴着蓑帽，贴上胡须的明媚。
　　闻人齐豫惊喜，立即上前撩开帘子，里面穿着绿裳女装的春意安安全全坐在马车内，掩盖不住的喜悦溢出眼帘，闻人齐豫看着春意，他从没有何时像现在这样如此的高兴。
　　明媚看着渡口处的越军，小声道：“殿下快上来吧，要不越军就要发现了。”
　　闻人齐豫醒悟，立即跃上了马车，廖鹰也随后跃了上来。
　　“昨夜越军偷袭了齐军军营？”春意看着闻人齐豫，昨夜已有密探向明媚汇报，她已了解了几分。
　　闻人齐豫点头，确定了消息。
　　春意看着他开口，“六皇子，我们现在就回广原。”闻人齐豫和廖鹰均惊讶看着她，廖鹰急切的问出口，“渡口已被越军守住，我们要从何处回去，还有，我们现在不是离开了渡口吗？”
　　帘子外的明媚回答，“怎么没有渡口，洛水处处是渡口。”
　　马车行驶了一会，终于停了下来，廖鹰终于知道明媚那句话是何意。
　　明媚边带着他们往前走边指着穿过树林外的水面，“殿下，既然不能从渡口处乘船渡过对岸，我们就从这里渡过去。”
　　明媚指着的这处，正是宜阳洛水渡口的下游，这里并没有人工开凿的渡口，只是荒草疯长的岸边。走到了岸边，已看见早已在岸边等候的几个男子，他们均是一副百姓装扮，看见了闻人齐豫，立即单膝跪下开口，“见过殿下。”
　　“起来吧。”闻人齐豫道，知道他们是在宜阳的手下，一点也不惊讶。
　　那几个男子起来后从一旁拉出一张羊皮制成的筏子，准备着渡河的工作。明媚开口道：“殿下，宜阳境内的船只全被看管停用了，现下只有这个方法，还请殿下见谅。”
　　闻人齐豫道：“无事。”
　　筏子准备好，那几个男子把它放到了河中，准备好木浆，只有一人上去，他手上拿着双浆，开口道：“殿下，可以了。”
　　他们三人走了上去，筏子摇摇晃晃看似危险，却没有翻到的意思，等到他们坐稳，那划桨的男子在岸边几人的帮助下驶了出去，春意面对这满江流动的水，心中一片恐慌，脸色忽然煞白，闻人齐豫早已看清春意的神色，担心的双手揽住了她让她埋在怀中。春意没有拒绝，面对自己恐惧的东西，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一个能让人安稳的拥抱。
　　她任由闻人齐豫抱着她，任由接受从他身上带来的安全感，洛水水流平缓，不似一般的大河湍流急速，虽是逆向而行，但划桨的男子娴熟有度，很会控制方向速度。筏子划到中央，从上游却忽然驶来几条船，廖鹰站起望去，船上之人，正是越兵。廖鹰大惊望着闻人齐豫，不知如何是好。
　　闻人齐豫早已看见前方的越兵船只，低头看了一眼春意，皱着眉看向划桨男子的方向。
　　前方船只上的越兵已快速驶来，借着铜管，大声喊来，“前方何人，立即停下——”
　　划桨的男子回头看着闻人齐豫，开口道：“殿下不必慌张，属下自有计划。”
　　说着把双桨放在了筏子上，走至筏子后边，不管前方越兵的大喊，只对闻人齐豫道，“殿下请坐定扶好筏子，属下将要刺破尾部的羊皮筏子。”闻人齐豫不解，却还是抱紧了春意扶着筏子坐定，廖鹰也一起坐了下来。那划桨的男子从身上的拿出一把匕首，看着前方越兵的船只一眼，转回视线，用力的刺向尾部的筏子，吹鼓的羊皮被刺破，瞬间泄了气萎焉了下来，泄出的的气流却扑打着水面，助着筏子快速的往对岸驶去，那划桨的男子回头对闻人齐豫快速道：“殿下，筏子被刺破了，承受不了那么多人，属下护送到此，请殿下见谅。”说完，飞快的跳进了水中，重量减轻，筏子更加快速的往前奔去，后方的越兵船只靠人力划行，船只笨重，速度不及筏子，远远落下一节，廖鹰拿起了双桨，用了全力助势，筏子很快驶到了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