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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开时
第二十章终相见
春暖花开时
浣熊也是熊
2024-12-13 09:58
第二十章终相见
一刻钟后,春意通过了第三关,在小童的带领下回了前门大堂,医得已经在那里等着她。
春意等人行到大厅,就看见一个年轻公子坐在大堂上悠哉的品茗,样子好不惬意自得,小童看见了那人,兴奋喊道:“师父。”
医得只懒懒瞥了一眼那小童,把视线投在春意身上,并不惊讶,只道:“公子通过三关了?”
“那自然,赶快为我家公子看病吧!”风冷声道。
医得白了风一眼,“急什么?”
“病的不是你,你自然不急?”雨反唇相讥道。
医得无所谓耸了一下肩,撇撇嘴,视线睇了睇一旁,“挪,你的药在那里。”这话是对春意说的。
春意往他说的方向看去,那小几上的,正是她收放药物的匣子,他们居然肯还给她?春意走过去打开,里面赫然就是她的药品。
廖鹰瞧了一眼那匣子,警惕在双眸中瞬间而生,盯着医得,若疑惑开口,“大夫不用看病,就可直接给药?”
医得懒得抬头看他,只摆弄着身前的茶杯。
廖鹰眼神一睇,风雨雷电立即走至春意身侧,做好拔剑准备。
春意却从匣子中拿出了一瓶药物,打开了塞子,倒出一粒,廖鹰还未反应过来,春意已吞下药丸。
“四公子?”几人焦急齐呼。
春意不说话,医得却说了,“放心,是真的解药。”医得睥了他们一眼,似好心开口,“若不赶快离去,等下怕是走不了喽。”
廖鹰犀利扫了四周一眼,终于明白过来,他们已落入别人设好的陷阱,可…眼前的人又为何提醒他们,他实在不解。
无书千机解缚忽然走出了大堂,廖鹰瞥见解缚,双眸更加的大骇警醒,风雨雷电亦都拔出了剑。
解缚却无畏向他们走近,只看着春意,开口道:“今日不抓你…四公子,改日,就不知道了。”
廖鹰风雨雷电听了这话,却互望了一眼。
春意却径自抱起药箱匣子,转身往外走去,廖鹰等人边回头边看着外面的情形,就怕会突然有大队人来包围他们。出了门口,风雨雷电先护了春意廖鹰上马,四人再翻身上马,然后,迅速朝芦花镇外奔去。
一行六人五匹马奔出了芦花镇,再经过那疯长了芦花叶子的芦花淀,没有停歇一刻,直接朝东面而去,却在云山山谷前停下,雷先行骑马而去查看情况,回来之时,脸色惊骇,未到跟前,已焦急愤怒开口,“说什么今日不抓我们,越军却早已在云山山谷中设下埋伏!”
廖鹰风雨电大惊,“你说什么?”风大喝。
雷再次开口,“云山山谷中,埋伏了大量越军!”
廖鹰震惊不知如何开口,昨日齐越一战,他们不知战况结果,今日越军的人却设下陷阱让他们跳,现在,更是有埋伏等着他们,廖鹰看着身前的春意,现在他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春意在马上默了一会,却忽然下了马,其实,有些事该来的总会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她又恍惚了脸,是时候该见面了吗?
廖鹰等人已跃下了马。
在这一段沉默的时间中,春意似乎想了很多很多,多到她的脑中盛装不下而聚然清醒,她知道有些事会来,所以她总是尽早做好准备。
春意从袖中拿出一锦囊,递给廖鹰,开口道:“把这个交给你们殿下,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廖鹰不解,却还是接了过来,却忽然想到了春意的打算,焦急不赞成开口,“四公子…”
春意打断他的话,现实的问,“如果我不去,难道你们可以度过越军设下的层层阻拦?”
廖鹰滞住,越军若想抓了他们,定是用心的做好准备,又怎会让他们离去。
风雨雷电已明白春意的意图,春意说的没错,但是不能说明他们赞同她的想法。
“四公子,属下不能赞成你的想法,殿下有令,一定要带你回去。”风开口道。
“你们硬闯过去能保证我安全回去?还是你们有更好的办法?”春意语调平静,却总有让人不敢拒绝的魔力。
风雨雷电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春意瞧着山谷的方向,缓慢轻启似自语,“我重要还是你们殿下重要?”她只是一个命活不长的谋士,闻人齐豫才是你们真正的主子,孰轻孰重一眼就明。
“还有…齐越昨日一战结果未明,你们殿下,还需要你们相助。”
“可是,,,”廖鹰还要开口,春意却不等他开口,已平静的走上前去。
风雨雷电没人再阻拦相劝,春意说的确实正确,没有谁比他们的主子更重要,他们主子是要做大事的人,又怎可为了一个小小的人物而放弃大局。
“她活你们活…她死,你们死!”廖鹰看着春意向山谷方向走远,想起临行前闻人齐豫对他们的吩咐,廖鹰忽然苦笑,死…就死吧。
等候在云山山谷的越国士兵远远地就看见走来一人,那人身披红袍,纤细的身子,殷红的颜色太过耀眼,想让人不注意都不行。没有事前听说的是可能硬闯的五六骑兵,越军手中握好的弓箭和随时做好的进攻姿势一下就萎了下来,纷纷朝着山谷一旁饮酒左右手捏白黑两子的百里玚看去,却不见他动作停止,照样的饮酒移动黑白棋子,一旁的无极一挥手,越兵手中举起的弓箭纷纷放下。
春意缓缓行步而来,面对黑压压的越军,脸上毫无畏惧之色,走近了,她才看见山谷一侧正在饮酒移动黑白子的男子,那男子一身纹龙黑袍,冷冽凛然若天人神像,春意的心脏微微颤了一下,却又能很快镇定了下来。
她平静的朝百里玚走近,一步一步带了不再后悔的决心。一旁站立的无极错愕的看着她,这…无极不得不承认,孤独春意确实是美的,比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美,她身上的一件殷红披风,就如那新嫁娘,艳丽却媚人…无极瞬间打住,想起自己的娘亲临终前说的话,漂亮的女人,都是蛇蝎心肠的,眼前的这位,助齐国对付越国,何曾不是蛇蝎美人!
春意坐在百里玚的对面,曾经认识喜欢到想嫁给他的男子就在她的对面,隔了生与死,隔了两年光与影,隔了不可逾越的两国,再相见时也不过如此,曾经这个词很好,她的记忆里他也不过是曾经,现在?她可以很好的把他当做陌生人来对待。
眼前的光线被挡住,百里玚视线瞥见一抹殷红,终于抬起头来望了春意一眼,诧异在他脸上一闪而过,却又瞬间消失,恢复平静,不达眼底的笑容在脸上嘴角勾起,浅薄无情的唇开口道来:“想不到齐国军师竟如此的年轻,还…如此的俊美。”
春意曾经想过无数次百里玚再见到她时的面容表情,痛恨、鄙视、不耻、惊讶…唯独没想过会如此的淡漠不在乎,也是,有什么可在乎,你又不是我所关心我所留恋的人,我的情绪我的表情为什么要因你而变。
无极站在一旁诧异,小心窥视百里玚与春意的表情。一个是杀父仇人,一个是罪臣之女,明明是水火不相容的关系,如今见面,怎么会如此泰然自若,犹如气味相投的至交会面,无极实在不解。
春意低头敛目,默不作声,不是因为怕了他不愿见他害怕他狠毒的话语,而是两年足够她学会隐藏,学会对一切不在乎。
百里玚左右手自己手谈的动作停了下来,右手拿起了琉璃酒杯浅酌,只左手移动黑棋。
不用对方多说什么,春意很轻易的能猜透百里玚的意思,这...多亏了她父亲的培养。她伸出纤细的右手移动了白棋。
百里玚看见她血肉模糊的掌腹,微滞了一下,才转移视线。
黑棋对春意的白棋步步紧逼,她白棋偏不如他愿向左向右就是不退后。
百里玚忽然停了手上的黑棋,抬头看她,“孤独复当年为了权倾朝野,可谓是什么都培养你。”
春意两指执起白子的手在空中停滞,感受到自己指腹上摩擦白子薄薄的茧,想起当初父亲听闻睿王爷百里玚喜爱弹琴,请了一个又一个的琴师教她弹琴,从早起床始,至午太阳日中,不准停歇一刻,她那时不知怎么就心甘情愿趋之如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练习…那时大概是…什么迷蒙了心。
“...琴棋书画固然重要,但会琴棋书画的闺中女子,何其之多。”当初孤独复如是对她说。
春意那是不过八岁,不明白她父亲的意思,只懵懂的发问,“父亲,女儿不懂,请父亲讲解。”
孤独复手执一卷兵书,转过视线来看她,沉默了一会,却手指她身后的一排书架,答非所问,“你若在两年内把书架上的书籍看完,为父到时就为你解答。”
春意一阵诧异,转回身看着一排排的书架。孤独复的书房,所藏书籍,均是兵家谋略,朝堂大事,如何能让深闺中的女子看阅。
春意疑问还未问出口,她父亲已严厉开口,“怎么,不愿意看,嫌书籍太多吗?”
“不...”春意惶恐回答。
“既如此,从明日起,每日下午,你均来此看书吧。”
“是。”怕她父亲会怒,春意只藏了心中疑问,从此听话每日均来孤独复的书房看书。
两年之后,百里玚打了胜战归朝,人人呼称他为战神。春意站在酒楼中是第一次看见百里玚的模样,却只第一次见面,就一见倾心。
孤独复站在她身侧,笑着开口道:“四儿如今,可解了两年前的疑惑?”
春意看着她父亲,想起两年前在书房的那一番话,她确实是用了两年时间把她父亲书房中的兵家谋虑,朝堂大事看阅完了,可,如今她还是不解,为何孤独复当初会说,“琴棋书画固然重要,但会琴棋书画的闺中女子,何其之多”。
孤独复看着她轻叹一声,解释道:“四儿,睿王胜战归来,如今更被称为战神,今后能站在他身侧的女子,又此是一般的会琴棋书画的闺中女子?”
十岁的春意微懂了,转移视线看着楼下马上的百里玚,脸微微泛红,能够配得上他的,又此会是一般女子。
回忆散去,春意惊醒,如今,眼前的人却说,“孤独复当年为了权倾朝野,可谓是什么都培养你。”她所学的一切,怎么会是为了帮助她父亲权倾朝野呢?
春意又把藏在袖中的左手狠狠的紧握,狠狠的扎进肉中,疼痛能让她平静,能让她放下一切。她右手手指捏着的白子落下,唯一的一粒白子跳出了百里玚黑子围攻的重围,“睿王爷在这里等候,不会就是为了手谈吧。”
百里玚看着春意的深邃黑眸中闪过瞬间的不相信,不相信这是她的声音,不相信他利用她害死了她的家人她如今还能安安静静的坐在他面前,不相信她可以对他反应的如同初识的陌生人,不相信…很多不相信。
“怎会,本王听说四公子谋略过人,想请四公子过府一叙。”百里玚停下了思绪,手中黑子继续追杀春意的白子。
“四儿听说睿王爷最善控制人心,也想一见。”春意继续逃开他的追杀,今日大概是春意自从两年来,说过的最多最长的话句。
四儿?百里玚眉毛一挑,原来‘四儿’二字出自这里,原来闻人齐豫口中的‘四儿’是她。他深邃的黑眸闪过狠绝,手中的黑子把春意的白子逼入绝路,退无可退,“原来是殊途同归。”
春意已无退路,无人可救,后是‘万丈悬崖’,前是百里玚的步步追击,她平静的双眸闪过从来没有过的决绝,自动退后一步,“引颈自杀”。
百里玚霍然站起,凛然看了春意一眼,再看着一盘的黑白棋子,盯视春意最后一白子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忽然朝一旁的无极道:“备马,班师回营。”
“是!”无极立即动身,跑着过去命令士兵准备回营。
百里玚黑色的衣袍翻上一匹枣红马,挥鞭而下,烈马嘶鸣一声,向前奔去。
无极瞧了春意一眼,提了她上了自己的马匹,不待她坐定,立即地打马奔去。
排列整齐的黑旗军,富有节奏的脚步声,他们背后的弓箭在骄阳下银光闪闪,整个队伍,犹如银鳞黑色的神龙,在苍翠幽深的山谷间,蜿蜒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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