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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开时
第二十三章惜芬芳
春暖花开时
浣熊也是熊
2024-12-13 09:59
那女子大概是新入军营的,或许她也曾是大家闺秀,或许她也曾有一个美好的家庭,或许她也曾有一个藏在心底不能说出的倾慕男子,或许......啪~狠狠的巴掌声传来,粗犷的男子声随即响起,“...来了这里,还装什么清高...还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吗,好好伺候老、子...”
裂帛生响起,女子撕心裂肺的尖叫传来,仿佛用尽了生命之力,再不闻声响。
春意浑身流动的血液终于停滞凝结,她愣在当场,像掉入了一个无底洞的冰窟,从此万劫不复!
天亮了,天黑了,再没有人踏足她的营帐,春意却像失了魂魄,不愿再坐在榻上,只蹲坐在离床榻远远的角落,送饭来的越兵看见她缩在一角,满脸的失魂落魄,只是提着斜眼冷冷瞧了一下,然后把饭食狠得放在台几上,与其说是“放”,不如说是摔,米饭和一碟青菜直接侧倒在地上,那越兵哼了一声,大步离去。
不过一两日,整个广原都安静了下来,像暴风雨后云卷风舒的海平面,前一刻的惊涛骇浪不过是梦境,现在的平静安然才是真实。
欢快的鸟儿飞来了广原,新鲜的嫩草重新长了出来,这哪是经过战火纷飞,狼烟四起的广原,分明是迟来的春天丽日。
齐国终于向越国提交了停战帖子,越国也很快回复答应。那日清晨,太阳艳好,射手与无极走入春意的营帐,只闻一股馊味传来,放眼望去,台几上排放着五六碗未动分毫的饭菜,大概是士兵懒得收拾,累积了几日的东西就放在那里,又因六月份的天气闷热酷暑,饭菜很快发了酵,馊味盛满了整个营帐。射手与无极忍着气味搜索春意的身影,终在角落发现坐在地上的她,如此难闻的气味他们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她。射手与无极就算再不喜春意,看见了营帐中的环境,还是深深的皱起了眉。
春意跟着射手无极步履缓慢的走出营帐,他们此番前来,带着这样的理由:越国同意与齐国停战相议,为表诚意,更是送还齐军军师四公子。
她久不见阳光,现在终于出来,本应心情愉悦身心舒畅,面对扑面而来的光线,却顿时一阵晕眩,恶心感从胃部涌起。春意立即闭了眼,整个身子却像在打转,就要倒下,她却紧握了拳头,疼痛让她清醒。
坐上了马车,春意终于知道越国那么快同意停战的条件。越国坚持主东道国,一切事宜需按照越国而办,十日后,只在广原扎营按帐,齐国只得带五人,不准带任何兵器利刃,两国再商讨协议内容。
齐国闻言越国要求,众大臣愤怒不已,越国实在,欺人太甚!漠北再次传来,战况危急,齐宣武帝一急之下,立即答应了越国要求。
马车到达齐军营,春意正要下马车,却突然间浑身发冷,头晕目眩,只下了越国的马车,立即地倒地昏迷。前来迎接的闻人齐豫看见此,差点对射手无极拔刀相向,幸得殷肃阻拦,说着不要因为一个军师,伤了齐越两国友好情谊。
闻人齐豫有怒难发,只愤恨急速抱了昏迷的春意回营帐,怒吼着全部军医赶紧救治,还下了死令,若是人救不回来,全体军医陪葬。齐军五个军医惊恐的轮番上阵,得出春意不过是受了伤寒,昏迷不过是因为三天滴水未进,是以身体虚弱昏倒。春意本是第二日就可醒,却又碰上了寒症发作,病情加重,闻人齐豫再次的怒起,只差没立即的斩了那五个军医,待三日日夜不息的照看救治,春意终是在第五日醒来。
她在睡中又做了噩梦,以前醒来不清不楚的梦境这次却十分的清晰,她在梦中站在悬崖的边缘,百里玚拉开了手中的弓箭,春意惊恐地看着他,箭未到达,她退后一步,脚下踏空,跌入万丈深渊…
春意浑身一颤,这次没有喊,双眸立即睁开。
“四儿,你终于醒了。”旁边忽然传来一道惊喜带着沙哑的声音。
春意转头,就看见了闻人齐豫正坐在她的榻前,双手握着她的右手,她刚才一动,闻人齐豫以为她又做了噩梦,抬头时却发现春意醒了,他疲惫的漂亮双眸立即灌满了惊喜。
春意由着闻人齐豫握着她的双手,从昏迷中缓了过来视线清晰了,才发现闻人齐豫衣服不整,发丝也略微凌乱,漂亮的眸子也不复往日神采飞扬,反是血丝尽现。从闻人齐豫刚才喊她的那一声沙哑声调中,春意猜到了他肯定呆在她身旁的时间不短,她睡去的时间也定是不短。
她可以受别人利用,却不愿受别人的关心相照,春意很快从闻人齐豫的双手中挣脱开了自己的双手,藏进被褥中。
闻人齐豫微愣了一下,深深看了春意一眼,才转头朝营帐外喊去,“来人,端药来。”
只一会就有小丫鬟端了汤药进来,春意看着那小丫鬟,军营内是不准女子进入的,在她昏睡的这段时间中,肯定发生了很多事。
春意作势欲起,闻人齐豫却瞪着她把她按了回去,“我喂你。”他说,语气是不容拒绝的。
小丫鬟放了汤药在案几上,识相的退了出去。
春意看着闻人齐豫用汤勺舀起汤药来,为了降低温度,还轻轻吹了吹,然后伸到了她的面前。春意却觉得闻人齐豫递过来的不是药物,而是她还不起的恩情,这样的恩情,是她这辈子不想要不能要不会要也不敢要的。春意侧开了脸,双眼无神只盯着床尾的方向,“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闻人齐豫却忽然笑开,“对你好还需要理由?”他从不知道她做噩梦时是如此的无助可怜,要不是他这五日日夜的陪伴在她身边,闻人齐豫或许永远也不会看见春意除了平静外的其他表情,春意做噩梦时一边流泪一边挣扎的表情,那样子,就像被人孤立的小孩,站在原地小声啜泣也无人理睬,闻人齐豫却忽然庆幸了,他终于看见了她除了安静以外的其他表情。
春意把视线转回来看他,仿佛真的要等闻人齐豫说出一个理由来。
闻人齐豫在她的双眸中看见自己微笑的脸,这样的微笑却只投映在春意的眼孔,进不到心底,被她冷静淡然的眼眸隔绝在门外,闻人齐豫一阵苦涩,非要说出一个为了利益的理由,她才肯接纳他吗?
闻人齐豫终于投降,看着手中的药碗,轻松道:“自然是有理由,你不快点好,怎么帮助本宫夺得太子之位?”
春意不知信与不信,却是对闻人齐豫的理由满意了,侧开了他伸过来的汤勺,春意双手撑着床榻欲坐起,闻人齐豫知道勉强不了,只好苦笑着放下药碗,扶她坐起又替她盖好了被褥,才把药碗递给她。
春意接过药碗,没有别的女子似的先皱一皱眉,也不喊苦,直接的饮了下去,喝完了把药碗递给闻人齐豫,闻人齐豫苦着脸看她,状似玩笑开口,“四儿,你怎么不喊一声苦啊,你看,本宫都备好糖了。”说着,真的从身后拿出一小碗糖果。
春意看着他手中的糖果,忆起从前,从前的时候她也会喊,只是现在再也不喊了。
“越国同意停战相议了吗?”春意忽视闻人齐豫伸过来的糖果,开口问道。
春意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聊得永远是正事,从没有过正事以外的其他事情。
闻人齐豫在她看不见的心底苦涩的想着,她大概,和他的唯一联系,就是一座城和一个太子之位,她永远的不想亏欠别人,也不愿别人亏欠自己。
“四儿,你如今身体还虚弱,这件事,明日再说。”闻人齐豫忍着心中的气,软声说道,似有恳求。
不知是真的听了闻人齐豫的相劝,还是其他原因,春意这次终于没有反对,“嗯,也好。”
春意喝完了药,营帐内安静了下来,闻人齐豫却恐慌的发现,自己竟和她没有共同的言语,在一起生活的这两年,他只知道她喜欢弹琴,总是做噩梦,一直很安静,除此之外,他对她一无所知。他为自己的对她一无所知恐慌着,他尴尬的坐在她的面前,最后终于随便找了个事由迅速离去。
自春意醒来,闻人齐豫却不再经常前往春意的营帐,离十日之期不过剩余两日,殷肃却时时刻刻关心着安排事宜。这日,闻人齐豫终于召来众人安排两日后的广原停战协议。
殷肃一马当先开口,“越国只许我国五人前往,殿下可安排好了人员?”
闻人齐豫七八日不见春意,全部视线都投在默不作声的春意身上,想起越国盛京探子传来的消息,他顿时面色微变,一双凤眸凛然了起来,然后侧开视线,放在殷肃身上。
“丞相不必担心,本宫已安排好一切事宜。”闻人齐豫安慰回答。
殷肃却仍不能放心,蹙着眉继续开口道:“不知殿下安排了何人,可否容下官知道?”
闻人齐豫浅笑,“自然是让丞相知道的。”他视线转向身侧安静之人,“除了本宫与丞相之外,其他三人是,本宫身侧的四公子,还有廖鹰和风。”
不止在场的人均是愣住,就连身为当事人的春意也不禁抬起了头来看着闻人齐豫,两国相商,越国更是提出齐国只能五人前往这样无礼的要求,为防越国使诈,前往之人,应尽量是武艺超群之人,闻人齐豫如今安排了春意前往,自然是让众人疑惑诧异。
“殿下,这...”殷肃不得不开口询问,是否安排错了。却不容他问完,闻人齐豫已抬手打断,“本宫知丞相想问什么...”闻人齐豫看着殷肃,脸上虽是敬意十足,说话的语气却不容人置喙,“丞相难道信不过本宫?”
“不,”殷肃连忙开口,他身为两朝元老,自然由权力反对一个皇子,如今被闻人齐豫问出这一句,却不知如何提出了。“下官只是觉得...”
“只是觉得什么,丞相不妨直说。”闻人齐豫越加语气恭顺,温润如玉。
他越是如此,却越是让人提不出。
殷肃顿时陷入尴尬,不知如何言语。
春意却是忽然开口,“殿下为何...让属下跟随殿下前往?”
众人视线投在她身上,春意所问,亦是众人想问。
闻人齐豫转过身子来看她,却没有立即言语,只是沉默看着她。他自然知道这一去会有危险,他又何曾想过让出了险境的她再次进入险境,他初安排本不是如此,只因三日前忽然收到了来自越国盛京探子的密报,才会有如此安排。
闻人齐豫看着春意,翘长的睫毛敛了下来,遮住了双眸中难让人察觉的涩意,他再展开眼眶之时,已恢复了浅笑温润,“让你跟随本宫前往,自然是信得过你。”
理由很是牵强,根本让人信服不了,却又让人提不出反对。谁会反驳一个皇子呢,若是提出了反驳,不是摆明信不过一个皇子的眼光吗。
众人果真不再言语,就连一心为国护国的殷肃,也不再说话。
春意沉默了下来,闻人齐豫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看着众人,安排着当日的事项。一场会议结束,竟只是闻人齐豫一人在说话,无人反驳,只听他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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