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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君难测

春暖花开时 浣熊也是熊 2024-12-13 10:02
第三十章君难测
  喜艳红庆,装饰精致的闺房。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小姐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谁说不是呢,你快看小姐脸上的笑,像水似的要溢出来了...”
  依然是喜艳红庆,场景却变成了落雪纷纷空旷静谧的花园。
  “......”
  “...什么小姐?哪里还有小姐,剩下在这里的,不过是贱-婢...”
  “...可是...”
  “哈,可是什么,别忘了,她是害了我们将要被发往广原永不得再回盛京的仇人!”
  “...没错,哪里还有小姐,不过是和我们一样低微的贱-婢...”
  鹅毛雪更加纷纷的飞坠,下的大了,竟有了声响,簌簌~簌簌的似谁哀泣,游走在空旷的院落。
  下雪的簌簌声变成了滚轴的辘辘声,她全身都疼,尤其是心脏的位置,不知是因梦中的情景而惊醒,还是因来回的颠簸身体而清醒,春意睁开眼睛,先是看见一方木制的顶盖,视线移开后,再是看清木制的四壁,梦中的辘辘声现在就在耳畔,她终于知道,她身处一架马车内。不知是因为风吹,还是因为马车颠簸,马车壁上窗户帘子一摇一颤一开一合的将窗外情景展现入眼。她缓慢坐了起来,胸口很疼,撩开衣襟,被包扎过了,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她视线移开后,才发现马车上除了有自己的行李还有吃食、药累等物。猜想自己现在是不是在回盛京的途中,身子探向前撩开马车的窗户帘子,看见外面的两旁青山被不断抛远,前方三匹赤色马在不断奔跑,其中最前面的一匹马上,黑色衣袍因风飞扬,马上身姿挺拔硕长,那人——是百里玚。
  她盯着他的背影看,却激流冲过脑中般害怕他太过警惕会突然回头看她,她下意识地快速缩回马车中,心脏微微颤了起来,镇定之时才空出思绪思考,本以为他会率领大批军队回京,却原来是分开了自行回京,不知是何原因。看着两旁的高山道路,她收回视线,马车嘚嘚的奔跑震得她胸口疼痛,却只是皱了皱眉眉头,没有发出任何一声痛苦呻吟。
  从初阳到烈日中空,他们似乎没有要停下来休息的意思,一直在不断赶路,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春意听得一声马嘶鸣,马车猝然停下,很快,外面响起干柴的噼啪声,火光也很快亮了起来,她才知道,他们是要在野外过夜。
  外面除了柴火的劈啪声,却不听闻其他声响,却似乎有人离开了,很快又回来,只一会,空气中出现肉香的气味,那刚才似有人离开,应该是去寻找食物了。春意在马车上坐了一会,腹中忽然响起咕噜声,却不过一瞬,马车帘子被人打开,却不是百里玚,竟是芦花镇里的那个年轻大夫。医得瞧一眼靠坐在马车壁上的春意,看见她警惕的眼神,双眉一皱,问道:“你不饿?”
  春意微愣,还未反应过来,医得已伸手绕过她身后,从马车上扯出一个包裹,打了开来,里面尽是馒头干粮之类,他取出了一些,又放了回去,却没有绑好,推到了春意的跟前,然后看也不看春意一眼,下了帘子,朝火光处走去。
  春意盯着她身前的包裹,终于反应过来医得的意思,腹中又咕噜响了一声,她探身上前自行拿了一个馒头出来吃,太干了,幸好旁边就有水壶,也一并拿了过来就喝,却不敢喝的太多,怕想如厕,等到她吃完了一个馒头,医得却又再一次打开了帘子,春意正在喝着水,被他突然撩开帘子探身进来吓了一跳,被呛住了猛咳,听得医得又一阵皱眉,瞥了瞥她,似是玩笑开口道:“我是洪水猛兽不成?”
  春意放下水壶,没有回他,医得却也不需要她回答,在马车内翻找一番,终于找出一个药箱,从里面拿出一瓶药扔给她,冷冷开口道:“自己上药,不然死了有人可要找我麻烦。”
  看见春意没有接过,医得挑眉看她,“怎么,怕是毒药?”
  春意立即接过医得手中的药瓶,不是怕是毒药,而是…她犹豫看着他。
  医得终于明白她的意思,瞥了她一眼,碎了一句“女人真是麻烦。”就离开。
  看见了人离去,春意才缓慢的揭开了衣襟,里面的绷带上沁出一层层的血迹,很是新鲜,想来是今日马车的颠簸又裂了伤口,随着绷带拿开,越来越浓的血腥味散了出来,她一阵的想作呕,却努力的忍了下去,既然当初狠得刺自己,就想到日后的后果,她咬着唇强迫自己看着伤口,一道深红的伤口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是狰狞显眼,就算是在暗黑的环境中也看得清晰,现在,这个伤口上还渗出鲜血,她拿着药瓶往伤口一撒,一阵刺痛,下唇也被咬出牙印,白色的粉末很快融进了伤口中,渗出的鲜血也得到止住。
  “王爷,你真的要带她回盛京?”千机看着在火光照耀下百里玚忽明忽暗冷毅的面容,自从他知道四公子就是那个两年前放火自焚传说已经死了的孤独春意后,就一直很好奇百里玚会怎么对她。
  百里玚没回,无极却开口道:“你那不是废话。”如今他们正在往盛京中去,不是带她回盛京,那带回哪里。
  千机不理无极的话,只是犹豫的看着百里玚,已经死了的人忽然复活,且还出现在盛京,看见的人会怎么想,且按照当年文帝对孤独府的刑罚,孤独春意,也应当是不应再出现的人。
  “王爷,要是被文帝知道了….”千机终究是担心的问了出口。
  “知道了也无妨。”百里玚终于在一片火光中抬起沉静的脸孔。
  “王爷,属下不知为何带她回去,且还答应她,解放了军妓?”无极皱眉好奇的发问。
  这也是千机和医得最想知道的问题,为什么百里玚会从闻人齐豫哪里要了孤独春意过来,要说乐妓,王府内也不缺,如果说是因为孤独春意曾是要嫁与百里玚的人,百里玚不许她再跟随另一个男子,可是,当年的赐婚不是一个计策吗,孤独春意不是最终也没嫁成百里玚吗?
  百里玚却是忽然抬起犀利的黑眸扫了无极一眼,“你问多了。”
  无极立即地住口,低垂了头不敢再发问。连一旁的千机和医得也露出了诧异的表情,百里玚何曾,用过如此的眼神警告他们。
  第二天一早,他们又是继续的赶路,从小道进入宽阔的官道后,马车不再颠簸的厉害,春意坐在马车中看着广原越来越远,有些东西也离她越来越近,她愣愣看着山峰逐渐变小,直至看不见,最后,终于放下帘子,不再看一眼。他们这回却没在野外过夜,而是在天色尚亮的时候进了永城。
  一路的沉静,终于在随着进入永城后听到了喧嚣看见了人气,如此热闹的情景,对于久不见喧嚣的人来说,应该高兴异常,她却不知为何,隐隐恐慌了起来,这种恐慌一直持续到,马车停下,帘子被人揭开,然后,她诧异的看见,身着紫袍华服的百里玚对她浅笑温润,她终于知道自己的恐慌来自何处。
  “四儿,我扶你下来。”
  他说了什么?春意平静的面容看见了他的模样听见了他的话语后,微微的僵愣。
  百里玚一改往日的沉肃黑袍,他今日穿了一袭紫色的锦衣,其实他适合穿紫衣的,人说紫气东来,紫色自古就是皇室贵气的象征。一袭紫衣勾勒得他身形愈加的挺拔硕长,配着他温润雅致的脸庞,更加的显得仿若天人。
  春意滞愣看着他,闻人齐豫与她说过,“四儿,我扶你上马车。”“四儿,我扶你下马车。”也是温润如玉,浅笑温柔,却做不来眼前百里玚的温润中偏偏带着宠溺的霸气。如果她对闻人齐豫说“不,我可以自己来。”闻人齐豫会尊重她的意愿,如果她对眼前的人说同一句话,或许眼前的人会对她依然温润,却不会答应她所要求,只会依然浅笑的强制扶了她下来。
  或许她发愣的太久了,眼前的人终于提醒开口,“四儿?”表情变成了担忧怜惜。
  春意猛然醒悟,看着他不语。
  百里玚探身上前,微皱着眉看她,“四儿,可是不舒服?”他修长的手抚上她的发,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轻轻一挑,春意梳着男子发髻的丝带被挑开,她的发一向很滑顺柔软,丝带被揭开,发髻立即垂落,满头瀑布似的华发立即垂至腰间,他的容貌已是极吸引人,马车在繁华喧闹的客栈门口停下,已引来了不少看客,铺垫已成,她女扮男装被揭晓,周围立即传来轻呼惊叹之声。
  “是我太大意了,四儿。”百里玚对她抱歉说着,皱着眉狠瞪了四周经过不时窥看的行人一眼,伸出宽大的衣袖欲为她遮挡,却将挡未挡。
  春意看着他的表情,忽然侧开了视线,浅声开口道:“不,不用挡了。”
  百里玚微滞,黑眸中藏着犀利和冰冷,却随即笑开,“四儿说怎么样就怎么样,都依你。”然后,他向她伸出手。
  春意看着他伸出的手掌,修长且有力,是要扶她下马车的意思,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如此,却肯定不是真心,转身想拿了自己的行李下马车,百里玚却又忽然宠爱一笑,“等下让下人拿就好。”
  下人?她已拿住行李的手一滞,却不过一瞬就松开了手转回了身面对他,然后把手搭在他的手上任他扶了她下马车。
  眼前是一家客栈,自从她下马车后走过的行人一直在打量她,身旁百里玚一直牵着她的手微笑着,客栈的小二看见贵客早已殷勤的走了出来,“二位客官,客房已准备好了,请随我往这边走。”
  那小二看见如此绝色一直盯着春意瞧,百里玚却一直微笑着牵着她的手往楼上走。
  春意敛下眼睑,看着一级一级的台阶,想着身侧之人就算装的如何的像,却总是有漏缺的,那个宠爱自己女人的男人,会允许别的男人一直盯视着自己的女人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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