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秋思耗

第八十章 秋思耗
　　关于睿王选妃之事，私下里，王府一众下人丫鬟已是传遍，更是探讨了这未来的王妃之位，会落入谁手中。碧珠受着朱倾云恩惠，在王府中又是和众姐妹丫鬟玩的火热，自也是听说了这一事，送午膳前往夕照院途中，不时遇上有意等候她的小丫鬟，这些小丫鬟，却均是送上了自己的小礼物，就等着那天伺候朱倾云的碧珠发达了好提携她们，碧珠自是浅笑手下，并做了承诺之语。
　　到了夕照院，朱倾云与丫鬟莺歌却仿佛就是等碧珠而来，看见碧珠走进，莺歌立即提醒了朱倾云。
　　“朱小姐，用午膳了。”碧珠巧笑着开口，把托盘放在了圆桌上，朱倾云看她一眼，带了心思，状似疑惑开口，“我听说，最近王府中，众丫鬟均在私下里讨论一事？”
　　碧珠巧笑微滞，看着朱倾云不语。
　　朱倾云却浅笑看她，“他们都在谈论什么事？”
　　碧珠已是难言之情，一侧莺歌却上前开口，“我听说，下人们都在讨论王爷选妃一事，不知真假？”
　　碧珠终于知道瞒不住，立即坦白相告，“朱小姐别听下人们胡说，王爷那里要选妃，这根本是下人们乱传的。”
　　“哦？”朱倾云拉长了音调，又是疑惑，“难道是我听错了？”
　　碧珠低头，自然不能说朱倾云听错了，也不能说她听对了，只大概把前段时候文帝为百里玚在香山别宫安排选妃一事讲了出来，又讲了百里玚邀约赵英姿一同外出游览之事，说到最后，碧珠觑着朱倾云的表情，并无发现任何变化之态，却还是解释开口，“那段时日，王府中下人虽是传言王爷是看上赵小姐了，但因为劫取赈灾银两一事，赵府一夕败落，王爷和赵小姐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朱倾云听完，面色虽是平静，心下却微微不悦了起来，倒不是因为赵英姿一事，却是冯烟儿，她沉默了开口，“我听说...王爷对冯二姑娘很好啊。”
　　碧珠一颤，百里玚对冯烟儿好，关系特殊，那是王府中人聚知之事。百里玚有时外出，得了什么稀奇物品玩具，均是送于了冯烟儿，冯烟儿在王府中，亦是受众下人喜欢，下人们私下里也认为，冯烟儿是要成为未来王府中的女主人的。现下，碧珠面对朱倾云，她自是看出朱倾云对他们主子的想法，却不知该如何应答了。
　　朱倾云看出了碧珠的左右为难，笑着开口，“我也不过随意而问，你若不想回答，我也不怪你。”
　　朱倾云如此说，碧珠更有了压力，若是不答，更是对不住朱倾云对她的好，忽然发觉，当初被派来伺候朱倾云一事，也不是好的差事。
　　朱倾云在她犹豫的瞬间，已是不再言语，只自行拿了筷著，吃起了午膳，一侧莺歌，亦是安静拿起了筷著，为朱倾云布起了菜来。
　　碧珠站在一侧，却忽然被忽视略开，脸上尴尬着，已不知如何做。
　　午膳结束，碧珠等着朱倾云再有任何话吩咐，却久不见朱倾云再与她说话，仿佛她不再存在一般，碧珠微慌了起来，正要开口说话，朱倾云却已转了身，走进房中，已是明显的拒绝之意。
　　碧珠无法，只得无奈端了托盘下去，心中却已知，朱倾云，怕是不会再对她如先前那般了。
　　一经几日，睿王府中下人讨论未来王妃之事不见消停，反是见长，朱倾云于夕照院，已是微急，今日更是宫中贵妃冯凤儿生辰，文帝在宫中举办了宴会，邀请了百官，百里玚却与冯烟儿，共乘了一架马车，向宫中而去。朱倾云听闻，却是打翻了茶杯，莺歌焦急上前，“小姐，可有烫到？”
　　朱倾云却站起，恍若未闻，心底却已升起了某种思绪。
　　日暮之时，青衣走进房中，对正在看书的春意浅声开口，“四姑娘，朱小姐来访。”
　　春意放下书，抬头看她，却是发问，“他可应予？”
　　其实她本不用发问，青衣既然如此向她告之，这就证明了百里玚已是应予。
　　青衣却巧妙回答，“四姑娘整日待在屋中，如今朱小姐来访，也好解解烦闷。”
　　春意低了头，“那么，请她进来吧。”
　　青衣退了下去请人。
　　见面又是一番寒暄之语，各自屏退了多余的人，屋中只剩了她和朱倾云，既无外人在场，朱倾云本该不会再如此客气，却居然友好客气了起来，“不知四姑娘来王府有多少时日了？”
　　春意看着她言笑的面容，坐在对面微微向她倾斜表示友善的身子，浅声回答，“不长，四儿是七月初才来的王府。”
　　朱倾云哦一声，“倾云一直以为四儿姑娘来王府已久了...”
　　春意浅问，“为何如此认为？”
　　朱倾云瞧着她屋中的摆设，帷幔架子桌椅妆台，皆是不俗贵气之物，“倾云瞧着四姑娘屋中的摆设，可知王爷对你很好呀。”
　　是吗？春意并未问出，只是也抬起了视线瞧着四周，她屋中的一切，确实是均是贵气之物，这贵气之物，却从不属于她。这一件一件的物品，在外人看来羡慕艳羡非常，却在她看来，不过是组成了囚困桎梏她的牢笼，比之监牢，这里不过是华丽的牢笼。
　　春意却浅笑微低了螓首，在朱倾云看来，却俨然成了娇羞得意之状，朱倾云看不过，站了起身走至博古架旁，却忽然眼前一亮，指着一袖珍玲珑的翡翠香炉，“这从何处得来？”
　　春意视线看去，只见朱倾云纤指指向格子上，浮雕梅花翡翠香炉散发淡淡绿光，通透明亮，精巧典雅，香炉周身雕刻了一枝凌寒的梅，只因这块翡翠上正好有一处殷虹之色，雕工巧思引取，在这块殷虹之色上雕琢成了一朵红梅，绿色的映衬，让红梅更加鲜艳夺目，更因为雕工的手法高超，竟让这一株红梅，栩栩如生，比之真物。
　　春意记得，她十二岁生辰那一日，她父亲也送了这一鼎一模一样的香炉与她，供她耍玩，如今架子上这香炉，却不知百里玚从何处寻来，像虽是像，却不是原物，她记得，有一次她拿来玩耍，不小心掉在了地上，香炉裂了痕，正中梅花之处。青衣大概不知，有这一件事情的发生，不然，眼前这香炉，怕会无一差别。
　　朱倾云越看越喜，双眸已是艳羡之光。春意见此，却轻声回答，“我也不知，王爷从何处寻来？”她未说谎，不过是温润了眸子。
　　朱倾云果然误解，开口询问，“王爷送来的？”
　　春意不语，只状似低头。
　　她不语，朱倾云却已当她承认，嫉妒了心底，面上仍不表现，继续观看博古架上的物品，却越看越嫉妒，眼底已是收不住的嫉妒与恼怒，那琉璃走马灯、玉质柄骨的折扇，小巧的玉石棋盘，象牙的雕荷塘鹭鸶图笔筒等等，无一不吸引嫉妒她的眼，看到最后，已是沉不住气，转身了语调奇怪开口，“王爷可真是喜欢你呀。”百里玚对一个乐妓尚且如此，不知对待冯烟儿，要如何的好才行，朱倾云已是浮想了思绪，再想到王府中众下人皆认为冯烟儿将会成为王府未来的女主人，居然微微急了起来。
　　春意看着她的神情，却知朱倾云已开始迷了心智，她上前开口，“不住朱小姐要何时回云城？”
　　朱倾云听闻，猛然转过身来看她，“我何曾说过要回云城？”已是提了音量毫不客气之语。
　　春意却假意微滞，愣然问出口，“前几日，我还听...说，朱小姐要回了云城呢。”
　　朱倾云已是听出她的转折之语，却不如先前的客气，厉声问她，“不知四姑娘是听何人说我要回了云城的？”
　　春意低头，却不再应答。
　　朱倾云哼了一声，挑眉看着春意，“你不会是想说，王爷要送我回了云城？”
　　春意继续不语，朱倾云冷声了起来，“你不过一个乐妓，怎知王爷如何想？”
　　春意开口，“我不过是听说。”
　　“既是听说，没有证据，你为何要说出来？你这样做，只让我以为，你有任何目的？”
　　春意忽然抬起了眸看她，是朱倾云从未看见过的认真神态，“我不过是好意提醒？”
　　朱倾云一滞，却瞬间明白过来，“我到今日才知，原来你也是爱演戏的人...在王爷面前的沉默寡言，却和现在的样子天差地别.....你想提醒我什么？”
　　朱倾云已是鄙夷看着她。
　　春意恍若未见，却是走到了书案后，坐下书写，真实道来，“你不会是王府的女主人。”
　　朱倾云闻言微愣，却冷笑开口，“你以为，所有的一切由你定论？”
　　春意再不答，安静了书写，恍若送客之态。
　　朱倾云见此，冷哼一声，转了身离去。
　　宫中于御花园大摆盛宴，群臣左右排座共同举杯祝贺百里玾身侧盛装的贵妃冯凤儿。
　　“恭祝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冯凤儿仪态大方的面容浅浅而笑，“谢过众位大人，只是...”她转了身看着身侧俊颜威严的丈夫，娇羞而笑，“本宫不能饮酒，还请众位大人见谅，莫要以为是本宫不接受众位大人的祝愿。”
　　底下丞相诧异，“哦，娘娘这是怎么了？”
　　百里玾亦同样关心看她，冯凤儿在众人面前得自己夫君如此关心，更加娇羞了面容，她身侧伺候的玉钗开口，“娘娘不愿说，还是由奴婢代为开口吧。”
　　说着转向了百里玾，浅笑开口，“皇上，娘娘是怀了龙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