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凤囚凰

第八十一章 凤囚凰
　　她身侧伺候的玉钗开口，“娘娘不愿说，还是由奴婢代为开口吧。”说着转向了一侧至尊的帝王，浅笑开口，“皇上，娘娘这是怀了龙胎了。”她声音不大，却也不小，足够众人听闻。
　　群臣已是从案几处走出，一齐下跪，众侍从宫婢一起，朝着位尊天子皇后之向，一齐大呼，“贺喜皇上，贺喜贵妃，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如此人群，如此声量，只如普天同庆，扬声传遍了整个花园。
　　百里玾坐在龙椅，看着眼前跪地的乌黑人头，却是滞愣了脸孔，眼底晦暗聚生。冯凤儿娇羞转头，轻唤，“皇上。”
　　他立即惊醒，退了所有的滞愣思量晦暗，看着冯凤儿浅笑，“何时的事，怎不早点告之朕？”
　　冯凤儿娇声道：“不过一月之前，臣妾想...给皇上一个惊喜。”
　　确实是惊，却不是喜，百里玾心下已波涛翻滚，却要装作开心喜悦之态，他袖下双手紧握，已成青筋突起之态。却看着眼前众人，朗声开口，“都起来吧。”
　　“是。谢皇上，谢贵妃。”众人起身，回归原位，百里玚位于百里玾下首，抬眸瞬间，已是恢复一片清明之态。
　　丞相冯世忠开口，“今日既是娘娘的生辰，又喜闻娘娘怀了龙胎之事，真是双喜临门，普天同庆。”
　　百里玾看他，“丞相说的是。”又转头欣悦看着冯凤儿，视线投在她腹部，又与她相视，在外人看来，仿若举案齐眉，恩爱无比，“爱妃辛苦了。”
　　冯凤儿微垂眸羞笑，“能怀上龙胎，是臣妾之幸，不辛苦。”
　　百里玾似宠爱看她一眼，随即对身侧的李辅道：“吩咐下去，从今往后，贵妃的衣食，皆要精心准备。”
　　李辅垂头应答，“是。”
　　百里玾又对冯凤儿身后丫鬟玉钗开口，“从今往后，可要小心伺候。”
　　玉钗笑而应答，“奴婢遵命。”
　　百里玚身旁的冯烟儿笑着对尊贵之位的人开口道：“皇上，贵妃，你们说巧不巧，烟儿今日送于贵妃的生辰之礼，就是一尊送子观音，现在就听闻贵妃有了龙胎，真是巧妙的天衣无缝。”
　　冯凤儿投来视线，娇嗔了冯烟儿一眼。
　　百里玾郎笑，“果然巧妙的天衣无缝，冯二小姐吉言吉礼，应当有赏...”他思索了一番，对着身侧李辅开口，“就把前些日子云城城主送来的琉璃走马灯，送于冯二小姐。”
　　冯烟儿听闻，立即起身拜谢，“烟儿谢过皇上。”
　　宴席又开始，群臣朝着主位恭贺不断，丞相冯世忠，亦是收到了群臣敬酒祝贺。冯烟儿浅饮果酒，看着百里玚轻问，“玚哥哥今日怎么了？”她已注意到百里玚今夜的沉默不言。
　　闻言，百里玚转头温笑看她，“无事。”
　　冯烟儿“哦。”一声，再不多问，专注了饮果酒，心底却起了猜测之心。
　　宴会结束，关心之由，百里玾命人送了步撵来，亲自送冯凤儿回了栖凤宫。从栖凤宫出来之时，却已是子夜，跟在身后的李辅低声询问，“皇上，可要回寝宫？”
　　百里玾却并未立即回答，看着灯火璀璨下的整座皇宫，滞愣了神思，默了半响，才道：“你下去吧，朕想一人走走。”
　　李辅不再询问，恭敬回是退了下去。
　　秋风徐徐，清瑟凄冷，就是灯火如何明亮璀璨，也装饰不了这整座皇宫的寂寞。他折了路线，又朝御书房而去，到了御书房，与往日一般，移动了书架上瓶子，书架打开，地宫出现，他走了下去。依然的灯火明亮，昭示地宫中之人并未睡去。兰蔻听闻声音，也不诧异，从房中走了出来，见了盘龙明黄龙袍的帝王，行了一礼。
　　“她睡了没有？”百里玾轻声而问。
　　“回皇上，还未。”兰蔻亦轻声回答。
　　“在看书？”其实他不用询问，她在这里，除了看书，并不能再做其他。
　　“是。”兰蔻应答。
　　百里玾挥了手让她下去，自己一人走进了房中，绕过屏风，正巧与抬起头来的孤独玉视线交视。
　　孤独玉却又瞬间低下了头，专注于手上书籍，并不再看他，意欲忽视之状。百里玾却走至她跟前，硕长的身影挡了房中烛光，笼罩下昏暗空间。他微滞犹豫了面容，终是开口，“她怀有龙胎了。”
　　她？孤独玉一时未解，视线投在书籍上一字久久不曾移开，醒悟理解之后，却清冷了开口，“恭喜。”
　　百里玾眼底忧伤，“真心的？”
　　孤独玉从未抬起眸子来看他，依然专注于书籍，“自然。”
　　“你大概，再也不会对我说真话了？”他暗淡而语。
　　“不。”孤独玉却猛然抬起眸子来看他，提高了音量清冷了面容，“我对你所说，从来是真话，倒是你，一直谎话连篇！”
　　百里玾脚下微颤，退后了一步。
　　孤独玉却又低垂了视线，“皇上若无事，还请离开。”是明显拒之门外不愿见到之意。
　　百里玾身子聚然一抖，沉默了一会，他抬起眸一字一句问她，“你，是不是真的不会在乎了？”
　　在乎？孤独玉微皱眉思索，“你不是知道吗？”
　　他又用惯常的清冷声调问她，“我想听你说。”
　　“不在乎了。”孤独玉抬起头，平平淡淡的眼神看他，恍如陌生人。
　　百里玾浑身一颤，他是九五至尊，他依然是傲然冷厉的帝王，爱而不得，求而不得，唯有恼而生怒，帝王的威严自然流露，“你怎么可以不在乎！”他大声而语，这是两年下来他第一次大声对她说话。
　　孤独玉也不得不微滞，却又沉静，“我为什么不可以不在乎？”她冷而淡反问。
　　百里玾暴虐而起，向她逼近，孤独玉看不清他眼底依然的温柔关心相待，只看到他脸上的怒气与清冷，已是抬起了冷眸，与他对视。
　　百里玾捏起她的下颚，“你想要什么？你想要如何才肯原谅我？”
　　孤独玉冷笑，“我无怪你，怎么会有原谅不原谅的问题...我想要的，你一辈子也给不了我。”
　　“你想要什么？”百里玾逼视她。
　　孤独玉立即开口，“自由，你能给我吗？我不想再继续呆在这里，我不要被囚禁在这里，你能放我走吗？”
　　百里玚慌了神色，松开了捏住她下颚的手，眸中亦不复方才的清冷傲然。
　　孤独玉站起，向他走近一步，“我就说，你永远给不了我。”
　　他终于狼狈，踉跄恍惚了脚步转身离去。
　　地宫恢复平静，兰蔻走了进来，忧伤轻声发问，“小姐何必如此？”
　　孤独玉不答，却是执起了书，挡住了一切。
　　兰蔻无法，只得退了出去。
　　清辉院，百里玚对她说，“冯凤儿怀了龙种了。”
　　春意一颤，自然的想到了孤独玉流产那一日，她浑身的血色身影至今依然在她脑海中挥不去忘不掉。
　　春意更想到了孤独玉轻手抚摸腹部母爱自然流露的表情，也依然记得当日她说“我想等三个月胎儿稳定后再与他说，那时是皇上的生日…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当日明明远去，场景却依然在眼前，春意愣了思绪，却又很快清明，她看着他清声开口，“恭喜。”
　　百里玚挑起嘴角看她，“你就不问本王为何要与你说？”
　　“王爷若想说，自会说出来。”春意平淡开口。
　　百里玚冷了眼眸，向她走近，“本王原先以为，世上再无任何事情能引起你的波动了。”
　　他知她会不语，自行开口，“前几日，本王却发现，能有一事让你慌了面容。”
　　春意聚然生惊，更微慌了眼神，百里玚所说之事，她自然知道是那件，因为无法解释，更因为害怕思绪会再一次打乱，她自觉后退了步伐，离他五六步开外。
　　百里玚看着她此举，勾起了笑容，浅声而语，“你倒是防备的很。”
　　春意一颤，防备的眼神已是自然流露，脸上的苍白清晰可见，他明知道她所惧怕之事，却故意朝她害怕的事发展，抬了步伐，向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