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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开时
第一百零四章 万事空
春暖花开时
浣熊也是熊
2024-12-13 10:13
第一百零四章 万事空
所有漂浮在清辉院的镜头与回忆,瞬间支离破碎成了尘埃,被寒风一吹,再也回不来。
天暗了下来,睿王府华灯初上,喜庆的灯笼中照亮一对新人相互对拜的身形,弯下了又直起身形,媒婆醇厚的声音喊出,“礼成——送入洞房——”
巧思喜悦的和几个丫鬟送了冯烟儿进入新房,他终于变了脸色,双眸中似带了不可置信直奔清辉院而去。
武令和一干侍卫站在清辉院外,与拦在清辉院房间门口的楚风形成对峙之状,百里玚终于走了进来,靠的近了,他灵敏的器官也终于嗅到空气中浓淡的血腥味,从来没有过的恐慌感击溃了他往常冷静自持的深眸,新郎红袍下修长的手微颤,武令近前欲行礼,他狠绝推开,走进了房中,未看见屋中的人一般,视线从始至终只投在床榻上满身血红的人身上。
百里玚靠近床榻,盯着床榻上仿若睡觉了却被下了定论永远不会再醒来的人身上,他忽然冷笑,厉声询问,“她怎么了?”
屋中人均是诧异看他一眼,医得上前,扮演魔鬼绝色似的打破他还残存的梦,“她死了。”医得明明白白告诉他。
百里玚一颤,双眸似碎片支离破碎了起来。
医得再厉声开口,“她喝下了药,连肚中的孩子...一起,死了。”
百里玚瞬间褪去了所有的颜色,就连身上的一套新郎红袍也映衬照射不了一丝喜悦的红光,他终于感受到未有过的悲哀难过后悔火苗遇上狂风一般越烧越旺了起来,他盯视床榻上满身血红的人的脸,忽然暴虐一声,“全都滚!”
房中的众人一颤,悲哀看着他缓缓离开了房间,终于只剩了她和他。百里玚坐在春意的床榻前,嘴角忽然勾起,展开的却是无以名状的苦涩,“本王...记得你说过,你随时可以对自己狠...现在,你终于做到了...”
“哈哈...”他对她冷声嘲笑,狠了所有的情绪气息,双手用力捏住她的双肩,带了血丝的深眸狠戾盯视她,“孤独春意...你果然够狠...狠到...本王都难以企及...哈哈,你果然够狠...”他对她厉声咆哮,摇了她的身子,用力捏住了她的双肩,“这次,你又妄想欺骗本王了....你别妄想欺骗本王...你在装睡是不是,你给本王起来,起来...”百里玚不断对她咆哮,喊道最后,沉睡的人依然无动于衷,他咆哮的声音,逐渐熄弱带了泣意,深眸中的血丝似暴起的青色血管,根根狰狞清晰可见,他狠戾看着她,似这辈子永不会原谅,记到血管骨髓里的仇人,无论他如何盯视,如何仇恨,床榻上沉睡的人依然是苍白的脸,死寂的容颜,一直不再睁开的眸子。
百里玚终于明白,她真的不会再醒来了,她永远也不会再醒来了,他终于承认,猛然起身手掌一扫,身侧的物品尽毁,垂幔落下,架子尽倒,瓷器尽碎,除了沉睡中的人,无一幸免,百里玚居高临下悲戚冷绝看她,“哈哈,孤独春意,本王总算见识你的狠...本王今日终于见识...终于见识...”说到最后,他声音低了下来,终于坐在了她的床榻前,握住了她已无脉搏的手,放于脸侧,垂首无声落泪......夜间,没有任何征兆的,忽然下了一场大雪,随着狂风,吹进寂静了的清辉院,房门噼啪作声,站于清辉院外间的人,却无一人理睬,只任如此的狂风,带着飞雪,一起吹进了房中。冯烟儿静坐婚房,巧思已将打探来的消息禀告,“死了?”冯烟儿掀开红盖头,转动了眸子,“王爷在她那里?”
巧思小心谨慎回答,“是...王爷一直在清辉院...”
冯烟儿瞬间将头上的凤冠摘下,然后狠绝投在了地上。
巧思吓得一颤,再不敢言语。
冯烟儿冷了面容,怒红着双眸,精致喜庆的容颜微微狰狞了起来,“她就是想死,又为何选在今日....”她暴虐的声音,被屋外呼啸的狂风掩埋。
房中一双红烛,苒苒燃烧,璀璨的烛光,却似对她的讽刺。
天终于放亮,飞雪也消停,整个睿王府,又被昨夜的飞雪覆盖了一层,飞檐走壁上的红灯笼红丝带,就是颜色如何的艳丽,也被到处的白茫茫掩盖了光芒。
解缚千机等人,终于不得不站在房外开口劝说,“王爷,大事要紧。”
寂静房中,百里玚终于抬起头来,却是瞬间苍老,深眸中布满了血丝,有些东西,在他深邃漆黑的眸子消失了,有些东西,也添加了。他寂静看着床榻上的人,忽然伏了身子,在春意紧闭的眼帘上,印下一吻。然后起身,再不回头走了出去。
一刻钟之后,守在清辉院的众人忽然晕倒,春意的身体,已被人带走。
柳城。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柳城的开春是以一句句稚幼可爱朗朗上口的《三字经》开始的。
声源来自柳城城外的灵秀山,这朗朗的声音像初春的绿意又像初春的细雨渐进渐缓铺洒散开在灵秀山四周的村落,在美池桑田耕作的农夫听见朗读声,不时扬起敬意满足的目光遥望灵秀山上,然后再敬叹一声,“不忆夫子真是好人啊…”
灵秀山因树木四季苍翠灵秀而得名,山顶建有女寺观,观名‘世外尘’,寺观内连同女住持悟静师太不过5人,主持是个已近四十娟秀沉淀,腹藏千稿,参禅通透的女子,不知是否修身养性心平气和缘故,岁月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多的痕迹,依然能看见年轻的身影。她一双平静如水的眸子,很容易让人联想年轻时定是个惊才艳艳的佳人,就是如此的一个女子,管理如此的一座小小寺观,在当地并没有什么名气,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本就应该如此。
朗读《三字经》声源处,是离灵秀山顶世外尘寺观百米处的半山腰,两三间的茅舍被竹制的篱笆围绕,篱笆环绕中间,二十几个五六七岁的男孩女孩盘坐在草席作垫的地面,前面均是放了一把把矮小的凳子当做书桌,此时这些小孩均是认真地朗读着《三字经》,声声脆脆回荡在遍植树木的山间,晨间睡醒的鸟儿也跟着清脆鸣叫不止,树梢新绿娇嫩的树叶,还承载昨夜凌晨微凉的露,从叶梗到叶尖,慢慢积累成珠,鸟儿飞过摇晃树梢,啪一声,莹透的水珠打破在下一片树叶上。
一声声朗朗的读书声似乎将近尾声,声量渐渐小了下来,直至停止。
然后,身穿素色衣衫,脸上附了一皮质面具的公子手执一本书籍恰从茅舍内款款走出,虽看不清容貌,那公子行动缓走间却透了沉淀的淡定,初春的天气还很清凉,他从屋内走出,全身散发的气息和身后林间寒凉的冷意浑然一体,他仿佛就是那一棵独处山间玉立的纤树,幽寂孤独而来,也将埋没无人可知离去。
“夫子,你上次讲的《声东击西》还未讲完呢…”期盼的幼稚男声忽然在竹篱间清晰传开,六七岁的男孩睁着一双期盼又小小倔强的眸子看着站在茅舍前戴着面具捧着书本的公子。
那公子似小小考虑了一下,尔后粗葛声线自轻纱内缓缓流出。
“嗯,你们想听吗…”
满座的孩子先是一顿,虽然早已听过无数次,但每次听见还是很诧异。
自轻纱内流出的,不是和那公子清雅气质相衬相配的年轻声调,而是嘶哑磨砂的声音,彷如撕裂粗布麻衣,又彷如病入膏肓躺于床上呻吟的老妪。
听见这声音,满座的孩子却没有显出害怕不安,反是雀跃欢呼,满目亮光期待。
嘶哑的声音又从面具内传出,带了点温润雅致,但因为声线原因,并不是特别明显,“夫子可以再讲给你们听,但是…明天的时候,夫子可要抽查你们背诵《三字经》……”
他话未说完,早有几个小男孩露出苦涩的表情,但似乎那篇《声东击西》更有吸引力,苦涩的表情不再,反是快速的点头答应。
男子见了他们这样的表情,面具下的脸扬起浅浅的笑,缓缓嘶哑的声音流出,“…上次讲到寒肃把口大肚小的瓶子封住口,排成长方形用绳子绑在一起,再用木头夹住,便做成了可以承载很多人的筏子…”
小孩子听得认真,一个个睁着明亮的眼看着嘶哑声线的男子,“夫子,他们为什么把瓶子绑在一起做成筏子?”
一个大约六岁的男孩,好奇的发问。
他旁边的一个小女孩瞥他一眼,嗤一声,装着小大人的模样说教道:“梁子,你真笨哦,夫子刚才不是说用来载人吗。”
“你才笨呢…我爹说不要别人打我头,会变笨的…”男孩一把挥掉女孩拍过来的小手,怒着眼瞪她。
“好了,你们两个,夫子说过别人讲话的时候不要打扰。”一旁年纪稍大穿灰衣的男孩隔着三四个位置朝这边嚷道。
争吵的两人果然住了口,一副做错事的样子怯怯看着那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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