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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纠结花

春暖花开时 浣熊也是熊 2024-12-13 10:15
第一百一十四章 纠结花
  她又再次慌乱了起来,不知如何,只好提了声开口,“我说过我不想吃。”说完一句,她抬眸的瞬间,终于看见了百里玚眼底的哀伤之意,身子一颤,不可相信,慌了思绪,转身立即回了屋中,又再次将屋门关闭,是逃离,也是害怕,将外间的一切,隔绝在了自己的心灵之外。
  百里玚站在屋外,沉了眸子静了面容,不知所思。
  千机射手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主子,终究没有向前,开口劝说半句。
  整齐坐在案几后的孩童,一脸不解的看着百里玚,活跃者终究问出口,“夫子...怎么了?”
  却很久没人回答,千机皱眉,就要开口,百里玚却忽然转过了身子,看着这一众孩童道:“没什么,你们夫子身子不舒服,今日的课程就到此吧。”
  这一众孩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是否该听百里玚的话,坐在原地,却是一个个交耳了起来。
  无极见此,心微烦,开口道:“让你们回去就回去,还想那么多干什么?”
  射手一嗞,挑眉看着无极,正欲开口,却见这一众孩童,居然听了无极的话,一个个站了起来,收拾好课本,逐渐走下山去。
  这两日中,一直未曾言语的青衣终于开口,却是正着面容,再次劝说,“奴婢依然还是那句话...请王爷,回了盛京吧。”
  百里玚猛然转了视线过来看她,一直温润的眸子此时恢复了寒肃,冷冽的眸光仿佛可以杀人,千机已是发现百里玚忽然的变化,欲开口替青衣开罪,却听百里玚冷声犀利,“你是否也认为,本王永远也挽回不了四儿了。”
  青衣微颤,却仍然开口道:“小姐她...从前就一直很倔强,现在,依然如此。”
  百里玚反问,“所以,你以此认为,本王再也挽回不了四儿?”
  青衣再也不开口,低了头站在原地。
  百里玚却未罚青衣,只是转了身子,一人落寞离去。
  君子好逑的另一层含义,或者,最高境界,大概就是无赖到底。
  正午时分,他再次而来,右手端了肉汤,哪里还有君子的礼数周到,未敲门,直接一手推开了门扇,踏步走了进去。春意正坐在桌子旁看书,听见声响,微吓了一下,然后抬头,就看到了百里玚。
  她反射性的站起后退,双眼防备了起来看着他,哑声提问,“公子不请自来,又想作何?”
  百里玚浅笑向她靠近,“四儿,正午时间到了,你是否改用午饭了?”
  春意看着他手上肉汤,想起今晨之事,微皱了眉,“我吃不吃,是我的事,又关公子何事?”
  百里玚笑意不变,近到了她跟前,她想后退,却已无退路,屋子就那么小,身后已是床榻,她慌了眸子,一直看着他将托盘放在小几上,然后在一侧坐了下来,不知是否真的是屋子太小,春意觉得,自他进来后,一切都变得狭窄局促起来了。
  百里玚坐在小几侧,居然自主拿了她架子上的碗碟,还是双人份,拿勺子舀了一碗肉汤,放到了他对面之处,然后抬起头来看她,“四儿,你若再不用,就要冷了。”
  春意看着小几上的那碗肉汤,站在原地不动。
  百里玚居然拿勺子舀了碗中的汤水,浅尝了一口,然后又对她道:“温度正好,不会太烫。”
  春意想奔过去拿起那碗汤水砸在他身上。
  百里玚勾唇笑开,开始说着期盼之事,“我本以为后山中无猎物可猎,随意去了一番,却不想出乎意料,居然猎得了一只野兔回来...以后,四儿你就在家中教书,我就外出狩猎,你若想看日出,我陪你,你若想看日落,我亦陪你,青山绿水相伴,烟雾云霞为景。闲云野鹤,细水流长。你说,这样的生活可好?”他深邃迷人的眸,溢满了浅浅笑意看她。
  春意猛然避开他的眸光,却有些躲避意味的开口,“公子想寻这样的人,外间形形色色,温婉善良、优雅大方、活泼纯白,无所不有,公子应该出了外间再寻找,在这里,恐怕没有公子想找的人。”
  “有的。”百里玚灼灼看着她,“她就在这里,我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愿意的答案。”
  春意微滞,却浅笑了开口,“这里的女子,恐怕没有公子想寻找的温文尔雅,举止大方。”
  “谁说没有,有这样的一个女子,静可淡雅,动可灵秀,笑可温婉,泣可怜惜。”
  春意又是一滞,又是浅浅笑开,“公子说的这样优秀的女子,想必相貌定是倾国倾城。”
  百里玚看着她开口,“在我眼中,她一直天下无双...她一直就在我眼前,从未离开过我的视线。”
  春意猛然一颤,闪动了翘长的睫毛,强镇定了心率开口,“公子是在开玩笑吧。”
  “不是。”他站了起来,走到她身旁,又是期盼低声询问她,“四儿,我想用这里,囚禁你一生。”他抬手,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
  从前,他说过想要她的心,现在,换他用自己的心,囚禁她一生。
  春意却忽然冷笑了起来,清冷的眸子讥讽看着他,“公子若看见了我的相貌,恐怕会立即逃走,更不必说什么天下无双了。”
  百里玚微皱眉,“就算有一天你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妇,在我眼中,你依然天下无双。”
  “是吗?”春意嗤笑一声,然后拉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右脸颊上狰狞的刀痕,清楚暴露在空气中。她以为他会诧异,她以为他会瞬间皱眉,她以为他会厌恶,她以为他会...立即夺门而出。所有的以为,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百里玚平静看着她的右脸颊,双眸中的怜惜之意清楚可见,他伸手,欲轻抚上她的右脸颊,“四儿,你依然很美。”
  春意一颤,侧开了脸错开他的手,讥诮讽刺,“公子真爱撒谎。”
  “我知道你再也不会相信我了...”
  春意只听到百里玚低沉的一句,还未来得及阻止反应,眼前刀光一闪,她惊愕了眼眸,百里玚右脸上,已是血流不止,出现了一道斜长的刀口。她惊恐看着他,呼吸被阻碍难以顺畅,双眸中更是快朦胧了起来,“你...疯了。”哽住了咽喉,仿佛被人拿捏了要害,她有了恐慌之意,更有了难过之情。
  百里玚垂下的右手中拿着还沾了血迹的匕首,右脸上一片血色模糊了他俊美的脸孔,他依然的对她浅笑,“这下,我终于和你一样了。”
  她看进他温润浅笑的黑眸子,里面映衬出自己恐慌的神情,煞白的脸色,他疯狂地举动依然还在眼前,不见消失,她终于忍受不住,向外喊了一声,“还不快进来给你们的王爷包扎伤口。”就连她自己,也没注意语气中,已是带了隐隐的慌意。
  院中的千机等人,未明白春意此话的意思,却隐约想到了什么,众人立即奔了过来,看见百里玚右脸上的伤口时,惊愕了眼眸,担心了起来,“王爷,你这是?”医得已是动手,开始想为百里玚包扎。口中连连说道:“王爷放心,绝不会留下伤痕的。”他手上已是拿出了药瓶。百里玚却一直看着春意,对医得冷声开口,“不用包扎,伤痕就让它留着。”
  医得等众人,已是一副你疯了的表情,看着他愕然不已。
  一侧青衣,却已是微泣了出来,“王爷何必如此...”
  百里玚瞬间狠眸看她,“本王的事,何时轮到你来管。”
  青衣被如此呵斥,愣了面容,呆站在原地。
  百里玚依然看着她,将身侧一干焦急愕然的属下,当做了空气不见,他又恢复温润的眼眸,轻声对她而语,“四儿,这次,换我来为你付出一切。”
  春意轻颤,忽然听见自己被铜墙铁壁包裹起来的心,响了声音,裂了缝隙,她慌忙,只留下一句,“你真的疯了。”就夺门而出,趋步向了山上走去。却幸好,百里玚未跟来。
  她毫无目的,不过是想逃离远走,不想看见引起她波动心率的人,漫无目的的行走,却不想竟来到了世外尘,她于门外徘徊,心有难以解脱的事,不知该不该向人询问,世外尘大门,却忽然打开,一个小尼走了出来,看见她,双手合十躬了一身,“施主,悟静师太让小尼来传话,既来之,则安之吧。”
  春意微疑,却跟着小尼走进了寺观中,再随着小尼走进了后院,木鱼声有节奏的在院中各处响起,不急不躁,可以让人平定心神。小尼引她来了此处,已是转身离去。木鱼声忽然停止,房门打开,悟静师太走了出来。
  只看见她站在院中,看见她右脸上刀痕,未带着面具,却不疑惑好奇,悟静只走到了她跟前,轻声而语,“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你看不透自己心,也理不清自己的心。”悟静已是完全猜到了她此刻心境。
  春意一愣,因为被说中心事,像被人揭露了隐藏在心底的秘密,她恐慌了起来,却同时惊讶看着悟静。
  悟静平定看着她,轻叹了一声,“你看,你依然心有纠结,还不能放下一切,贫尼规劝施主,一切,要依自己的心而行。”
  春意又是一颤,低了头沉默。
  悟静又是轻叹一声,最后留下一句,“施主若是还不能平定心境,可在此处等心静了再离去。”说完,转身回了自己的房中,关了门,一会之后,有节奏的木鱼声又再次敲响了起来。
  春意站在院中,头顶盘根错节的苍翠树木覆盖苍穹,挡了正午的刺眼阳光,给人一片宁静清凉。
  木鱼声似泉水叮咚,轻轻柔柔,令人放松身心的平缓身上每一个躁动的细胞,她从正午站到夕阳垂落,只安静站在原地,终于又重新抚平了所有的慌张不安,她展开一个笑容,转身走了出去,行出世外尘之时,却看见,百里玚站在门外,仿佛等待已久,夕阳的余辉洒在他的身上,给人一种疲倦慵懒之态。
  听见声响,他转了身子过来,看见是她时,笑意温然立即漫上了脸孔。他脸上伤口已经处理过,却是仍然看见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那一幕又是闪过脑海,她又惊了一下,有意的不想想起,特意的想避开他,对他视而不见,经过了他身旁,朝山下走去。却不想,百里玚居然沉默,跟在了她身后,不再言语。
  春意心又不平定了,加快了步伐,不想和他呆在一起,她加快了步伐,身后的他亦加快了步伐,和她保持在三步远的距离,从未改变。
  半路,她踢中小道上的树杈,差点摔倒,百里玚焦急的伸手,“小心。”扶住了她的腰身。春意又是一颤,挣扎了逃离他,更加快了步子,朝山下走去。
  到了自己的住处,她已是看见还在烧着柴火的炉灶,自然的想到了身后一直跟着她的人,果然,百里玚忽然走到了她身前,浅声开口,“四儿,你一天未进东西,我煮了一些东西,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春意抬眸看他,镇定发问,“你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百里玚看着她诧异,“我从未说过要离开这里。”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春意又问他。
  百里玚勾唇,“自然是陪你。”
  “我不需要你陪。”她冷声开口。
  “可是我想。”他此时神态表情,浑然和地痞无赖没有差别。
  她无法,又是慌乱,只能选择逃避,躲进了自己的屋中,做一只遇事不知如何处理的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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