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终不悟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终不悟
　　“你走吧，我是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你的。”说完这一句，他转过了身子，对闻人齐豫笑开，“我现在好了，明天，我就跟你回了齐国。”
　　闻人齐豫对她浅笑，轻抚她鬓角的发丝，“好，只要四儿说什么，我都依你。”说完，两人进了屋中，留下所有的的局外人，沉寂站在原地，有人荒芜了所有。
　　冯烟儿诅咒，“生于皇家之人永远不懂爱...百里玚，我诅咒你此生此世，永远错失此生挚爱，终生后悔莫及...”
　　现在，诅咒终于要实现。
　　百里玚抬头，望着她紧闭门口的屋子，终于知道，自己再也进不去她的世界。
　　屋内，她松开他的手，失去了所有的活力灵魂，静坐在床榻。
　　闻人齐豫握紧了双手，看着她沉寂的面容忧伤了好看的凤眸，他苦笑，轻声问她“四儿...是不是后悔了？”
　　春意恍惚回神，愣愣抬起眸子看他，意识到他所问的问题，滞了一下，才浅笑问他，“后悔什么？”
　　闻人齐豫朝她走进，居高临下的盯视她沉静的眸子，“后悔许诺...跟我回齐国？”
　　春意闪了眼眸，认真神情问他，“你真的不介意，我已不是完璧之身？”
　　他已不能像先前那般立即回答，微滞了眼神，才浅笑开口，“自然。”
　　春意未对他的停滞询问，只是平静了神情，认真地眸子，这样的神情模样，闻人齐豫见过，又何止一次，他微慌了起来，已是猜到她想讲什么，却又无能无力。
　　果然，春意站了起来，透过窗户看着外间的青山苍茫，“你看，”她又抬起了手指着远方。
　　闻人齐豫恐慌，立即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似恳求开口，哀伤的眼眸看着她，“别说，别指出来...”
　　春意依然无动于衷，了解一切明白一切的眼神只看着他，“我不说，难道就不是真的？”
　　闻人齐豫一颤，双眸漫上了无可消除的忧愁。
　　春意轻启开口，“孤家者，总是寡人的...”
　　闻人齐豫握住她右手的双手，终于震动了一下，松了开颓败垂落。
　　她再次浅浅开口，“我再也不想当困兽，所以，请皇上放过我。”她是拒绝了，跟他回齐国。
　　闻人齐豫又是一震，颓败了整个身形，九五之尊的威严傲然，顷刻间消失殆尽。
　　屋内屋外，所有的活动因子，像被寒冬潮流侵袭而来，冰冻了所有的气流，一切，都在冰冻中失去了力气生命，只留下令人恐慌的寂静。
　　正午了，炉灶未被人动用，孤独的干柴沉睡在地面，所有的锅碗瓢盆，仿佛瞬间被人遗弃被人忘记，沾了昨夜的雨滴像落泪，以此祭奠被人忘记的哀伤。
　　又是夜幕迫近，千机射手等人终于也看不下去，走至了他身旁，“王爷...是否要...回盛京？”他们终究不敢直接问出口，留有余地的，小心询问。
　　百里玚仿若未闻，从早至现在站在原处的，一直看着春意屋门的方向。
　　千机微皱眉，又小声问了一句，“王爷？’这回，他终于意识到身边站了人，转过视线来看着千机，却询问，“她是否说过，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千机一颤，劝慰开口，“属下一直不赞成青衣说的话，现在...属下终于赞成，王爷又何必...如此呢？”
　　百里玚似自语开口，“是啊，本王又何必如此，又何必如此，明日，她就要随他回齐国了...”
　　千机射手看着他们主子如此的神态，更加的担心，皱了眉头，再不知如何劝说。
　　最后一道夕阳的余辉落下，天色暗了下来，他们正对面的屋中，也终于点起了灯火，在这树木茂密的半山腰中，独树一帜，孤独寂寞。
　　门口，却被人打开了，闻人齐豫走了出来，他明明已经是胜利者，看着失败者，应该以高傲得意的姿态，向失败的人炫耀挑衅，可是，他居然也颓败了神情，看着百里玚之时，仿佛自己才是失败的那一个。
　　百里玚又何曾注意到闻人齐豫的神情，看见他向他走来，不过是寒了眼眸，似敌人与他相视。
　　闻人齐豫收敛了所有的哀伤，此时才展现出胜利者的炫耀得意，他向他走近，扬着好看的斜长凤眸，勾了唇开口，“原来睿王还未回盛京？”
　　百里玚只看着他，却未开口。
　　闻人齐豫自笑开，却自语道：“朕从前一直认为，皇位和天下，是朕最重要的东西...”
　　百里玚闪了眸光，微疑看着他。
　　闻人齐豫继续自语开口，“现在嘛...朕也一直认为，皇位和天下，是朕最重要的东西。”
　　百里玚已是瞬间寒了脸色，凛利了双眸，寒声诘问他，“皇位天下既是你最重要的东西，你又将她放在什么位置？”
　　闻人齐豫呵呵轻笑开，“是啊，我一直在想，我该将她放在什么样的位置...”他一句话说完，一个拳头已是挥了过来，百里玚狠了双眸，怒目盯视他，又是快速的扬手，给了闻人齐豫一拳，这回，闻人齐豫却伸手挡了去，避免了再遭受一拳。
　　廖鹰等人和千机等人，看见自己的主子与人打了起来，同时急呼，“王爷。”“皇上。”
　　说完，趋步向前，欲参与帮助。
　　却不想，百里玚和闻人齐豫同呼，“不准过来。”
　　廖鹰千机等人，瞬间一滞，双眸互瞪了彼此一眼，站在原地焦急看着自己的主子。
　　百里玚与闻人齐豫交手了起来，两人你来我往，谁也没有占下优势，若对方挨了一拳，下一刻，对方也会挨下一拳。
　　百里玚冷声开口，“天下是你最重要的东西，你又何必还带她回了齐国。”
　　“她若是知道，怎会甘愿受此束缚？”
　　“她知道。”闻人齐豫悲哀眼神开口。
　　百里玚一滞，被闻人齐豫一拳挥打在腹部，反应过来时，更加的怒起，“她知道...哈哈，却愿意随你回齐国。”她真的是，宁愿再次受到束缚，也要远离他。
　　闻人齐豫明明是哀伤的眼神，脸上却得意笑开，“没错，她知道，却要随我回齐国...四儿是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的，她要让你终生后悔。”
　　百里玚加重了手上的力气，一招一式之间，充满了他的怒气，仿佛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将所有的情绪尽数挥洒在拳头之中。
　　闻人齐豫有怒，更有哀愁，她明明喜欢的是眼前的人，却要拿他来挡，在他以为自己是胜利者之时，却被她告之，不会随他回了齐国，哈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谁说他是她的局中人，从始至终，他分明是她的局外人。
　　两人找到了发泄的对象，只倾尽所有的力气所有的情绪，报复在对方身上。
　　百里玚脸上挨了一拳，同样的，闻人齐豫脸上也挨了一拳，红颜自古是，英雄的祸水。
　　“你永远也得不到她，永远也得不到，哈哈...”闻人齐豫朝百里玚讥诮笑开，得意之色在他脸上尽显。
　　百里玚怒极，扬腿挥招，闻人齐豫躲开，两人分了开，却又再次投入打斗。在一侧观看的众人，看着自己主子脸上身上的挨打，焦急的站在原地，却不敢上前帮助。
　　已是持续一个钟之久，两人终于精疲力竭，却没有要停下来的节奏，若不是看见，从百里玚袖中忽然掉下来的东西，闻人齐豫大概，要和百里玚打到天亮。
　　他盯着落在地上的玉佩，熟悉的形状，熟悉的颜色，分明是他当初送于她的那一块玉佩，他曾对她说过，若是那一天你想回来了，将这一块玉佩交给义和当铺，我就会来接你。却原来，她从未想过要他来接她，就是玉佩被百里玚收走了，相信以她的才智，定能够要回来，她却没有要回来。足矣可见，她是真的，从未想过，要随他回齐国。
　　又是一个现实，打击在他的心口，哈哈，她真的，从未想过要随他回齐国，从来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闻人齐豫悲怆了脸色，只想着春意从未对他有过哪怕一点的期盼，他慢下了动作，也终于被百里玚一拳打在了地上，再不还手。
　　百里玚一拳待要打下，却终于发现闻人齐豫的神情，收回了拳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看到了躺在地上散发幽幽绿光的玉佩。
　　他眼神一凛，上前捡起收回了手掌中。廖鹰等人也终于不顾闻人齐豫的命令，跑了过来焦急挡在了百里玚身前，姚绾绾扶起闻人齐豫，看着他此时神情，焦急了起来，连忙喊道：“皇上，怎么了？”
　　闻人齐豫却并未理她，推开了姚绾绾，只看着百里玚手中的玉佩，“它，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百里玚紧握了手上玉佩，未开口，倒是闻人齐豫身侧的廖鹰和姚绾绾，变了脸色，微煞白了起来。
　　百里玚已是注意到廖鹰和姚绾绾瞬间变化的神色，低下视线看了一眼手上的玉佩，隐约知道，手上玉佩对闻人齐豫的重要性，沉肃了眸子，低声开口，“它怎么会在我手上，相信，齐皇的属下会知道。”
　　闻人齐豫瞬间转了视线，看着身侧的廖鹰等人。廖鹰又是一颤，低下了头，沉默了下来。
　　闻人齐豫视线扫过一众属下，犀利了眼眸，“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朕，说！”他一声怒喝，帝王的威严狠戾又再次回来。
　　姚绾绾豁出去了所有，抬起了眸子毫不畏惧开口，“皇上，这就是属下当初不愿你来越国的原因...皇上可知，你待四姑娘真心实意，她却从未将你放在心上，就连皇上你送于她的玉佩，她也...她也...”姚绾绾终究说不下去，当初在绮红楼时，她和廖鹰就劝过闻人齐豫，希望他放手，到了此时，他们也依然，坚守当初的劝说。
　　“说！”他隐隐已是猜到了什么，却仍然不死心询问，是因为，无论到了何时，他总希望，她有过那么一丁点的喜欢他。他也，还有希望。
　　姚绾绾悲哀开口，“皇上你送于四姑娘的玉佩，她也不过是...随意拿来当做赌注，输给了他人。”
　　闻人齐豫一震，惊愕了神情，“你说什么？”他再次问出口，仿佛姚绾绾刚才所说是假。
　　廖鹰为闻人齐豫不值，大起了胆子开口，“皇上，姚绾绾说的没错，四姑娘确实是...将你的玉佩，当做了赌注...属下还是那句话，天下要紧。”
　　闻人齐豫又是一震，脚下微退了步伐，他仅存的希望也灰飞烟灭，最后的一道轻风吹来，也将这灰烬吹走，什么也不存在。
　　其实他从来都懂，他一直清楚明白，她一直将所有人对她的好心好意，避之门外。更有甚者，因为不敢相信，因为害怕面对心底的真实，她可以，利用所有人对她的好。
　　他终于看透一切，也终于将她心底所想猜得透透测测，她以外表的无情，来掩盖心底的害怕受伤害。她给自己裹上了一层铜墙铁壁，谁也进不了她的心。
　　哈哈，他也终究，只能是局外人。
　　廖鹰看着闻人齐豫时笑时哀的神情，担忧了起来，开口询问，“皇上，你...”却还未问出，闻人齐豫忽然利了双眸，沉下了神色看着百里玚，他瞬间的变化让众人诧异了起来，却听他道：“有一个办法，可以知道她是否真的不会原谅你，却要以生命为注，你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