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戏中戏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戏中戏
　　闻人齐豫忽然利了双眸，沉下了神色看着百里玚，他瞬间的变化让众人诧异了起来，却听他道：“有一个办法，可以知道她是否真的不会原谅你，却要以生命为注，你敢不敢？”
　　百里玚深邃沉寂的双眸却瞬间一亮，仿若期盼了看着他，“若真有如此办法，为何不敢？”
　　千机射手瞬间诧异，惊愕了看着百里玚和闻人齐豫，听着这个疯狂的提议，已是大变了脸色，惶恐开口，“以生命为注？这，王爷，怎么可以？”
　　百里玚转眸看千机和射手，还是那句充满威严傲然的话，“本王的事，何曾由你们来管？”
　　千机射手一愣，青衣已不再劝说，有些事情，她确实是没有资格开口，也见证自己确实是没有任何说话的地位的。她垂下了眸子，哀戚了起来，她如此执著，他又何曾不执著，她看不明白不想面对内心的真实，他却想让她承认。若世上真的有方法能逼迫她面对自己的心，也唯有以生命相逼。
　　日暮了，天黑了，烛火点起了，今夜，却注定了有些人不眠。
　　“四儿，你都一天未吃东西了，现在吃点吧。”闻人齐豫端了饭菜进来，温润浅笑对她轻语。
　　她瞥一眼他双手上托盘上之物，未曾看见自己屋门前的炉灶被动用过，暗了眸光，低下头不语。
　　闻人齐豫已知她想，勾了唇开口，“确实是他做的...”他狡黠笑开，“反正都要离开，不吃白不吃。”他此时神情，像占了便宜的儿郎，哪里有九五之尊的威严犀利。
　　她终于又抬起眸子来看他，平静询问，“他还没离开吗？”
　　闻人齐豫将托盘放在案几上，坐到了她身旁，“还未...你明日，打算如何做？”
　　看见她又沉默不语，他浅笑提议，“要不，四儿，你就真的随我回了齐国吧？”
　　春意瞬间抬起头来看他，微提了音量开口，“皇上应该记得我说过。”
　　“我记得。”闻人齐豫低语，瞬间涌起的哀伤却被脸上的无所谓的笑意代替，“我也不过提议。”
　　“若他明天看见你根本没有跟我走，你又将如何？”
　　她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也以为今日之事后，他会立即离去，却想不到，他居然没有离开，还继续的呆在这里。
　　闻人齐豫闪了眸子，向她提议，“四儿...我已经为你想好了方法，明日，你先随我们下车，和我一同乘了马车里去，待他真的离去，我再将你送回来可好？”
　　春意不动了眸子，只平静看他。
　　闻人齐豫又猜到她所想，苦笑开口，“你怕我骗你随我回齐国？”
　　春意不语。
　　闻人齐豫更加苦涩，“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怎么还会强迫你呢...”他低下了视线，睫毛掩盖了凤眸下的计量，“你不愿跟我回齐国...我又怎么会让百里玚知道，你既然不喜欢我...我唯有让他也得不到你。”说完之后，他冷了眸光，隐隐带了报复意味看着她。
　　他理由充分，也确实附和他高傲的性子，因为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这是每一个皇者都存的思量，她没有必要怀疑，也真的相信了。清眸中带了滞愣，终是浅声开口，“好，我明日随皇上下山。”
　　闻人齐豫笑开，比之前更大的弧度，“问题解决了，四儿，你还是吃点东西吧。”说着，他盛了一碗白饭，递过来给她。
　　春意犹豫了一会，终究接了过来。闻人齐豫只坐在一旁看她用完了晚餐，隐藏的眸子中，一直侵染着忧伤与计量的相交，他有纠结之意，却也有坚决之思，看着眼前的人，沉下了所有的光亮，坚决终于，占据了上风，纠结终于退去。
　　闻人齐豫端了托盘出来，放在了外间的炉灶旁，向密林深处走去。
　　低沉的声音传来，“她答应了？”
　　闻人齐豫只回了一字，“嗯。”
　　月光从云层中射了出来，照亮百里玚沉静的脸和犹豫的神情，他苦涩，“她答应了你，也反映了，她真的想逃离我。”
　　闻人齐豫苦笑，黑暗遮住了他眼底的哀伤，她看不透的东西，他依然也看不透，他们分明是局中人，却要向局外人发展，让他这个真正的局外人，嫉妒羡慕，还有...恨。
　　百里玚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似自语，“明日，她怕也不会流泪...”
　　闻人齐豫站在原地，沉默一刻之久，廖鹰终于走了过来，向他低声询问，“皇上，我们为什么要帮他？”
　　他沉默，一瞬之后却开口，“参与赌注的不只是他，也是朕。”
　　廖鹰不懂，疑惑了神色，又询问，“属下不懂，请皇上指点。”
　　闻人齐豫却再也不回，又是沉默，一刻之后，却厉声警告，“有些事，你不该懂。”
　　廖鹰一滞，立即低了头回答，“属下知道了。”
　　至此，一直沉默，闻人齐豫站在原处，直到天亮之时。
　　姚绾绾等人已是收拾好一切，其实什么也不用收拾，他们昨日才来，根本没有什么东西留下。春意也并不是真的离开，也无任何东西需要收拾。
　　他们出门之时，百里玚亦同时从屋中走了出来，一夜未见，他却仿佛隔了千年之久，他视线随她而动，她却不想见他，从始至终，一直低下了头部，站在闻人齐豫身侧。
　　众人一起下山，前日下了暴雨，山路难走，有些小树干被雨水冲刷，折断了横七竖八躺在路中，人若是走过，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被树枝绊倒。闻人齐豫一直伴随她左右，小心翼翼的在身侧扶着她，惶恐稍有不慎，让她踢中了树枝而绊倒。
　　他们如此相互扶持，只让身后看着的人，红了眼底，利了眸光。
　　一段本是一刻钟就可以下到山下的小道，被走了两刻种才到达。到了山下，风雨雷电等人昨夜就下山备好了马车，此时，马车已是等候许久，就等他们前来。昨夜无极亦下了山，备好了今日回盛京的马匹。闻人齐豫扶春意登上马车，帘子落下之时，百里玚忽然朝她开口，“四儿...你是不是，真的再也不会原谅我。”
　　她刚坐下的身子微滞，闻人齐豫在她耳畔浅笑低语，“你若不想再见他，何不现在就让他死心。”
　　她又是一滞，却终于下了决定，“永远不会。”她连看他也不愿意看，说了这一句，自行拉下了帘子，隔绝了他一直追随她的视线。
　　百里玚微颤，站在原地看着闻人齐豫也登上了马车，然后，行驶离去。
　　她已经如此坚决开口，千机等人皱眉，他们的主子，还有必要，冒着生命危险演这一场戏吗。想开口劝说，却无一人开口，只看着百里玚跃上了马匹，跟随前方的马车离去。
　　离开灵秀山只这一条山路，他们总要同行一段路程，春意不疑惑，只静坐在马车内。马车驶过了两侧排列的高峰，身后的青山绿水逐渐远去，前方的宽阔大道将在眼前，随着光线的明亮，随着天高地阔逐渐出现在眼前，似乎人的心境也变得明亮开朗起来，闻人齐豫坐在马车内，撩开帘子看着马车后的众人，对她轻语，“他们还在身后，四儿就再陪我一段路程好了。”
　　她不语，始终低下头。
　　闻人齐豫不知从何处居然拿出了棋盘，笑着对她说，“路程漫漫，实在无聊，四儿不若陪我下一局，以此打发时光？”
　　春意抬起了眸子看他，闻人齐豫已是不经她同意，就摆上了棋盘，在双方跟前放好了黑白棋子。他自行拿了一粒黑子摆上，抬眸浅笑，“四儿，该你了。”
　　春意却真的拿了一粒白子摆上。
　　闻人齐豫浅笑，低了头专注棋盘，又将一粒黑子摆上。
　　春意摆上白子，两人你来我往之间，已是在棋盘上摆上了大半的黑白棋，却谁也未分出胜负。如闻人齐豫所说，路程漫漫，以此打发时光。确实是可以打发时光的，不知不觉，一个钟已过，两侧的青山已是远去，他们早已驶上了宽阔的大道。闻人齐豫借春意思索该下何步棋子的时候，撩开了帘子看后面，下了帘子时，皱了眉头，似抱怨开口，“睿王可真有耐心，还未离去。”
　　春意已想到思路，正要放下白子，听闻闻人齐豫讲这一句，纤手滞了一下，落下白子时，恍惚了视线，也走错了路线。
　　闻人齐豫朝她浅笑，“之前一直分不出胜负，我一直以为这盘棋子将没有结局了，现在嘛...”他笑意更开，朝她得意开口，“四儿，我赢了。”说完，落下了黑子，将她的白子完全堵住了出路，困在布局之中。
　　春意一诧，她记得自己明明已经寻到了活路，怎么会被困住了，认真看时，才知道自己刚才落错了地方，一步错，导致步步错，终于被困在自己制造的困境中。
　　闻人齐豫似带了其他意思对她开口，“局外人能看见的东西，局中人一直看不见，四儿，你是困在了自己设的局中了。”
　　他不过说完这句，外面的马匹忽然惊叫一声，马车也猛然停了下来，他们身前的棋子棋盘，瞬间倾倒，就连人，也向前摔去撞在了车壁上，若不是闻人齐豫及时，春意的头部，就要撞在了车壁上。
　　“四儿，你没事吧。”闻人齐豫惊呼，连忙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春意有一瞬的晕眩，清醒过来后开口，“我没事。”说完这句，廖鹰的声音立即在马车外焦急响起，“皇上，我们被山贼围住了。”
　　闻人齐豫一惊，变了神色看着春意开口，“四儿，你在马车上不要下来，我下去看看。”说完，下了马车，果然看见，在他们四周围了一群骑着马匹的凶煞大汉。他视线往后看去，却并不见百里玚他们跟在身后，疑了神色，只听一络腮胡子的男子开口，“不用我再多说，相信你们知道如何做。”那男子身处山贼的中间，体格气势，均是较一般人强盛，应该是头目了。
　　闻人齐豫冷了双眸，厉声而语，“不想如此宁静之地，却也有你们这样的恶贼。”
　　那头目将视线转至闻人齐豫身上，眯着眸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衣物和身上配饰，立即知道这才是正主，双眸中藏着贪婪笑意，浅声自嘲开口，“公子难道不知，穷山恶水，多出蛮贼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