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无绝期（大结局）

第一百一十九章　无绝期（大结局）
　　山贼头目已是完全凶狠了起来，到了此时，未想过居然还有这样的两人分析放他走后的后果，他在百里玚和春意身上巡视，忽然冷笑了起来，朝着百里玚开口，“公子如此说，怕是故意使用激将法。”
　　百里玚朝他淡漠开口，尊贵的身份给予他冷傲睥睨一切的气质，“你是谁，我又为何要对你用激将法？”话外音是你不过一个小山贼，何须对你用激将法。
　　山贼头目又是一愣，看着百里玚认真冷漠的神情，心底微起了慌意，面上却并未表现，冷笑开口，“看来公子是真的不在乎我手上的女子了。”说完，残忍勾了唇。
　　闻人齐豫大惊，呼喊一声，“不要。”
　　那头目却再也不顾，对春意一笑，“现在我相信你的话了，威胁你，真的毫无用处，既然毫无用处，我又何必留着当做累赘。”说完，举了刀，春意再看一眼百里玚冷漠的神情，闭上了眼，将一切隔绝在外间。
　　她看不到，他眼底似要冰裂的利光。
　　千钧一发之际，射手拉弓一箭，将头目手上的利刀，打落在了地上，百里玚上前，速度如此之快，想要在山贼头目惊愕的瞬间夺回春意。
　　圣人千虑，终有一失，愚人千虑，终有一得。他自以为猜到了一切，也自以为能把握一切，却从未想过，那山贼头目举刀，不过是想试探他们，看见射手拉弓，他手上利刀打落，百里玚迅速向他探来，他不过也是，立即从怀中，拿出了匕首，向春意刺去。
　　他心惊，暗了眸色，伸手拉过了春意，却瞬间皱了眉头。那山贼头目被他一脚踢到了一旁。其他的山贼心急，却围困了过来，与他展开了打斗。
　　闻人齐豫等人见此，亦是立即上前，与山贼交手。她在他怀中，抬起头之时只看到他与山贼交手的凛冽神情，她似乎知道他为什么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她，却还是不敢承认。
　　他们有八人之多，山贼不过五人，将山贼打败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情，百里玚拥护着她，不知是否左右顾不及，居然被逼退至悬崖一侧，廖鹰等人心惊，欲奔过来相助，不过抬脚，那躺在地上的山贼头目居然站了起来，拉了手上弓箭，向百里玚和春意的方向射去。她暗惊，睁大了清澈的眸子，已是看见身后的悬崖，却忽然坚决了神情，推开了他拥护着她腰间的手。利箭从他们中间穿过，瞬间分开了他们彼此，百里玚向里，她向外，身子倾斜，终于踏空。
　　蓝色为背景，洁白的团团云层点缀的天空映衬在她清眸的双眸中，清风飘过她耳畔，呼呼~呼呼~仿佛谁在哭泣，她不断坠落的身体看见百里玚惊惧的神色。
　　闻人齐豫仿若失去了所有惶恐了神情，奔向悬崖，却永远也不及他快，百里玚已是先他一步，跳了下去。山顶中惊慌响起的，只余千机射手等人惶恐的喊声，“王爷——”
　　自从马车开始奔向山顶的时候，她一直觉得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现在，也终于想起来了。
　　她在睡梦中一直重重复复做着一个梦，梦境中她落下了悬崖，有一个人陪她跳了下来，她在梦境中努力的睁开眼想看清那个人是谁，现在，也终于看清了。百里玚朝她浅笑，与她惊愕的眸子相对，他运用武功加快了下降的速度，终于拉住了她的手和她处在同样的高度。
　　风的哭泣声依然在耳畔响起，蓝天白云青山镜头似的闪烁过她的眼帘，她依然不相信，睁大了眸子诧异看他。百里玚却朝她勾唇，“四儿，我说过，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春意终于注意到他苍白的脸色，也终于注意到他抵着她心口的位置不断沁涌出来的血液。她看得清楚了，在他心脏的位置，不知何时插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她瞬间觉得，她像被人埋在尘土里呼吸不过来的窒息着。
　　百里玚闪动着眸子，就算右脸有一道斜长的刀痕，依然不影响他俊美的脸孔，他朝她轻声开口，“可惜，这次我不能再陪你了。”
　　她还未明白他的话，却被他反转了身子，他垫在了她的下面，她耳畔的风声更大了，像寻不到家的孩童呜呜，呜呜的大声哭泣。她看见他张了张轻薄无情的唇瓣，却听不见他讲什么。“你说什么？”她想知道他刚才讲了什么，提声愣着表情逼问他。百里玚却再也不开口，只一直对她浅笑。
　　“不要这样看我，你刚才到底说了什么？”她失去了颜色，紧抓他的衣襟，微慌了起来。
　　风声逐渐减弱，他们下降的速度加快，然后，啪一声，他们一起落入了水中。
　　她一直怕水，自进入水中之后，就紧闭了双眸，慌乱了思维，百里玚一直问她，“若我欺骗了你，你会不会原谅我？”
　　她听不见，也看不见百里玚哀伤的神情，遇水后他胸口的伤口一直不断冒出血液，浑浊了这一汪深潭，也朦胧模糊了他看她的视线，他将最后的一丝力气，用来拉她上了岸边，然后，真的闭了眼。
　　她在他身上醒来，阳光正好，透过万千的云层落到谷底，在流水淙淙下，一道道七彩的虹光在深潭表面显现。在这里，花儿开的极好，鸟儿叫的极清脆，空气极清新，似乎没有什么是不好的。
　　春意愣愣坐在百里玚身旁，看着他紧闭的双眼，还是不能相信，她被他骗的多了，这回，也不愿再相信他真的死了。可是，他真的死了。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什么活得气息也没有，和周围一切生机勃勃躁动的生灵格格不入。
　　一只鸟儿不怕人的飞了过来，落在她身侧的石头上叽叽清鸣，得不到人来应和，似乎觉得无趣，最终也飞走了。
　　春意的衣衫在阳光微风下干透，似乎为了证明这里的一切真的是生机勃勃，蒸发看不见的水汽也在阳光下热烈的喧闹起来。
　　闻人齐豫等人也终于下了山，寻到了这里，眼前的一幕也不过是她平静地脸色坐在地面只看着闭了眼的百里玚不语。青衣首先奔过来，恐慌着神色看着她身旁的闭了眼的百里玚，看见他胸口的匕首时，双手捂了嘴，眼泪瞬间就冒了出来。青衣蹲身向前，不敢，却不得不如此，她伸手向前探了百里玚的呼吸，没有其他动作的，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轻声哭泣了起来。
　　千机等人见此，惨白的脸色趋步走来，医得蹲身，站起身时，对他们摇了摇头，再不言语。
　　闻人齐豫却忽然笑开，看着坐在地上寂静表情的春意，冷声了开口，“我对他说，有办法可以得知，你是否不会再原谅他了，却要以生命为注，如今...真的是付出生命了。”
　　春意一直沉静着脸，却抬起了眸子来看他。
　　闻人齐豫再笑开，双眸中却带了凄惨之意，“四儿，四儿...我一直想知道，世上是否真的无一样东西能让你动容，就是到了此时，你依然可以无动于衷，难道，竟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你波动？”
　　他蹲了下来，斜长的凤眸与她平视，伸手抬起了她的下颚，左右瞧着她似镜面的眼眸，瞥了一眼躺于地上再也不会醒来的百里玚，又哈哈笑开，“参与赌注的不止百里玚，还有我，你看，最终赢得还是我，他就算付出了生命，也没有让你为他付出一丁点的泪水...我还是赢了，赢了...”是啊，他赢了，却没有赢了的开心。
　　闻人齐豫松开了捏住她下颚的手，站了起来，双眸中再也没有对她的怜惜，“百里玚就算死，也终究得不到你一丝的感动，四儿，是你真的无情，还是...你真的对他没有任何感情？”
　　青衣忽然站了起来，上前就给了她一巴掌，声音之清脆，比之欢叫的鸟儿，还要让人清楚听闻。
　　因为终于认识到她的无情，认识到她不会为任何人波动，所以从前对她还有可怜怜惜之意的人，全都收回了对她的情感，只冷漠了神情，看着她被青衣甩了一巴掌。
　　“孤独春意，你没有心肝。”青衣凄惨悲戚开口，却又对她狠戾了眼眸，“王爷不该如此，他不该如此...”她凄惨笑开，“你大概不知，这一批山贼，是王爷故意引来的吧，他只想若以生命救你，你会不会为他感动分毫...他千算万算，大概也想不到，你真的如此无情...”
　　“就是冰一样的心脏，被人如此对待，怕也早已捂热...世上没有任何人，如你一般冷酷无情。”
　　“孤独春意，你真的早该死去的。”青衣痛苦低语。
　　从始至终，她只静坐在地上，听着青衣对她的指责，仿若罪犯般数落她一条条的罪过，她却终于笑开，抬起眸子来看青衣，她无所谓的表情和冷酷漠然的眼眸让一直指责她的青衣一愣，然后，只听她无情冷声开口，“他以生命为注来赌我会不会为他感动分毫，他大概也不知，落下悬崖之时，我却也已生命为注来赌他会为我跳下来，终究，还是我赢了。”
　　所有人都愕然于她说出口的话，所有人都用疯子一样的表情看着她，“我一直在怀疑，为什么所有的事都那么巧，先是遇上山贼，再是马车奔上山顶，然后是百里玚忽然出现...他城府那么深，我又怎么可能相信一切，只好委屈自己，陪你们将这一场戏演完...我跳下悬崖，若他没有跟着跳下来，我不过赌输了，却也让他痛苦一生。若他跳下来，那我...就赢了。”
　　所有人，已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看着她。
　　春意从地上站了起来，懒散的眸光随意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百里玚，然后对青衣浅笑开口，“不要告诉我他葬在何处，因为，我永远也不想知道。”说完，她在众人的冷寂眸光下，挺直了腰身，独自一人朝青山绿水间离去。
　　至此，终了。
　　<作者有话说：写到了这里，好纠结。如果想看悲剧结局，就不用再看下面了。春意不是不爱，她只是太过执着，不愿承认自己的心，可是，在爱情里，总要放下所有的尊严面子，才可以把握自己的感情。>
　　春天过去，夏天来临，夏天过去，秋天来临...最后冬天也来了。她一直居住在灵秀山的屋子中，也照样给一群村中的孩童上课，谁也没再提曾有一个不知姓名的人要教他们练武，时光岁月抹去了记忆，所有人都追求及时行乐，现世安好。
　　赵英姿在夏至的时候生下一个女儿，取名就叫夏至，虽然只有半年，可是小夏至已经开始学习翻身子，小小的身子让人怜惜不已。
　　春意在屋中逗着小夏至玩耍，屋外呼啸着冬天的冷风，南方不会下雪，却湿冷刺骨。赵英姿推了门走进来，担忧看着春意开口，“四姑娘，你一个女子，冬天又来了，自己一个人住在山上多不方便，还是听大家的劝说，住到村子中来吧。”她自回了灵秀山，已是换回了女装。
　　春意依然逗着小夏至，纤细的指勾着小夏至的小手，轻声开口，“没关系，我自己习惯了。”
　　赵英姿双眉一皱，“习惯也可以改的。”
　　春意终于转过了身子来看她，浅浅笑开，“我知道你们的好意，可是我是真的习惯了一个人生活。”
　　他们何止劝过一次，亦是不下十多次，赵英姿终于无奈，轻叹摇了摇头，走了过来坐在床畔，再不劝说。
　　春意站了起身，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着外面，轻声开口道：“我下山很久了，也要回去了。”
　　赵英姿不做挽留，也知薄暮迫近，若是天色晚了，等下回去就更不方便了，只站了起身，低叹一声，“你要小心。”
　　春意点头，又看了小夏至一眼，终于转身走了出去。回去的途中，忽然看见自己屋子的方向，居然升起了袅袅炊烟，她疑惑，紧握了手上的匕首，向屋子靠近，房门却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俊美的男子对她温润浅笑，“四儿，你回来了，我煮好饭一直等你回来呢。”
　　她瞬间就呆愣在了原地，手上的匕首也落在了地上。
　　百里玚向她走过来，不顾她呆愣的脸，执了她的手往屋中走去，皱着眉头怜惜开口，“怎么那么冰。”说着，他宽阔的手掌，完全捂住了她冰冷的纤手。
　　春意一颤，愣愣抬眸看着他。
　　“怎么了？”百里玚浅笑温润。
　　她终于反应过来，朦胧了视线猛然推开他，然后转身，将他准备好的饭菜尽数打翻在地，然后恨着眸子，寂寂看他。
　　百里玚似哀怨开口，“四儿，我忙活了一个下午的。”
　　她狠了声音，“我没让你忙活。”
　　百里玚苦笑，“是，四儿没让我忙活，是我自己厚着脸皮做的。”说完走了过来，浅笑着对她开口，“都老夫老妻了，还闹别扭吗。”视线上移，他伸手怜惜轻抚上她满头的白发。
　　她视线上移，也看着他全白了的头发。
　　百里玚开口，“我等你很久了，你一直不回来，我就上榻替你暖了被子，现在大概也变冷了，不过不怕，要睡的时候我再去捂热...”
　　她听见自己冰封的心脏啪啪作响，裂开了很多的裂缝，一刻鲜活的心脏，就要重新生长。
　　“你难道不知道，我很恨你吗？”她浅声问他。
　　百里玚笑开，“我一直都知道。”他无赖了神情，“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有多恨我？”
　　春意甩开他执住她的手，冷声开口，“天长地久，绵绵无绝期。”
　　百里玚又霸道握住了她的手，“好啊，愿卿恨我，生生世世。”
　　大结局.........如果爱，请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