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大结局之番外一　孤独玉

第一百二十章大结局之番外一　孤独玉
　　“宁太医之女宁倾心，少而婉顺，长而贤明，行合礼经，言应图史。承戚里之华胄，升后庭之峻秩，贵而不恃，谦而益光，着，册封为后，为天下之母仪。内驭后宫诸嫔，以兴宗室；外辅朕躬，以明法度、以近贤臣。使四海同遵王化，万方共仰皇朝。”这圣旨中的宁倾心指的不是别人，正是孤独玉，百里玾招选绣女，只暗里吩咐一声，就让她以宁太医的千金身份以秀女送进了宫中。
　　“赏玉如意两柄，翡翠制的红珊瑚两盆，金绣鸾凤钗一只，水晶玉镯的蓝夜水晶玉镯一对，....”随着伶俐的太监高声唱喏，一众清一色的宫婢端了盛满物品的托盘进来，然后整齐排列在大厅两侧，等着栖凤宫的主子来观赏浏览。
　　兰蔻站在铺了描金花卉的床榻前，轻声对着还穿着白色里衣披散着头发未着妆容的孤独玉开口，“皇...后，该去接圣旨了...”
　　本是沉静的人忽然抬起头来，狠绝了双眸，孤独玉厉声对兰蔻开口，“这里哪有什么皇后？”
　　兰蔻神情哀伤，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却改了称呼，“小姐...他们已经在大厅等候许久了...”
　　孤独玉冷笑，“等就让他们等着去。”
　　兰蔻又是沉默，却还是又再次开口，“...小姐...皇上他，毕竟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为什么，就不原谅他呢...”
　　孤独玉似听了前所未有的事诧异了起来，却又嗤笑了开口，“如果你是我，你可会原谅他？”因为不是本人，因为不是局中人，因为作为旁观者，因为不能感同身受，所以，可以如此轻易的认同一件事。
　　兰蔻看着她绝强坚定的双眸，心底升起了无奈哀愁，她不是局中人，只是作为旁观者，有时候，局中人却太过于执著沉迷，反是旁观者，能够看透一切。
　　门外却忽然跑进来了一个宫娥，焦急的神色在脸上尽显，趋步行了进来，就连她脚下的裙摆，也不再成了步步优雅的莲花，只如一汪沉静的泉水瞬间被石头打破乱了规律形状。
　　那宫婢行到孤独玉床榻前，蹲了身子行下一粒，却许久不知如何开口，百里玾今日封了孤独玉为皇后，可是圣旨还等在大厅处，如今，孤独玉还未接下圣旨，依然是秀女的身份，确实是难以让人称呼的。那宫婢却也不是愚钝之人，进宫中做了宫婢许久，早已练就随时变通的机智，心中只道眼前的女子已是被文帝安排住进了栖凤宫，那身份就是确定的了，是以，宫婢立即开口，“参见皇后，皇上给皇后赏赐了一些物品，现在，等着皇后去领旨谢恩呢。”这宫婢确实够机智的，不说让孤独玉去接受封了皇后的圣旨，只说是去接下文帝赏物品的圣旨。
　　孤独玉瞥视那宫婢，沉默了一瞬，浅色的唇瓣开口，“你叫什么，是哪个宫中的侍女？”
　　那宫婢回答，“奴婢叫青叶，以前是在清凉殿伺候皇上的，如今被皇上派来这里伺候皇后。”
　　孤独玉瞬间就笑开了，盯视宫婢低下的头开口，“你左一句皇后，右一句皇后，我却不知，这皇后在哪？”
　　“这...”青叶诧异，瞬间抬起了头看一眼床榻上诘问她的孤独玉，又瞬间低下了头，恭敬却又巧妙回答，“娘娘已是住在栖凤宫，这栖凤宫历来有规定，能住在这里的，就是皇后了。”
　　“哦？”孤独玉回头，瞧一眼身后金银线绣的凤凰于飞床幔，再瞧一眼身下百花之首的牡丹花式的被褥，一切精贵细致，精心而置，天下若有谁的寝殿谁的床榻如此，唯一人而已，那就是后宫之主，一皇之下的皇后了。
　　天下多少女子连想也不敢想，也梦也不敢梦，却又心心切切想得到的位置，却不是她想要的。孤独玉抬眼看着头顶的金线绣花床幔，放下了视线又看着青叶，“能住在栖凤宫的就是皇后...”她讽刺了唇角，“我却不知，这天下的九五之尊，你们尊贵无比的皇上，却居然喜欢缛了一个不愿意的女子来此做什么皇后。”
　　青叶瞬间就变了脸色，惊骇了起来，已是忘了她居然无礼的与孤独玉平视。孤独玉居然用了“俘缛”的“缛”字，是直接将百里玾比作了地方的强盗，市井的恶霸。青叶惊骇看着她，想不到眼前的这个宁倾心这样的大胆，更这样的不知礼数，青叶已是忘了收回平视孤独玉的视线。若不是兰蔻开口，青叶怕是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反应过来。
　　兰蔻轻蹙了双眸，自主开口，“青叶姐姐，你还是先下去吧。”
　　青叶终于反应过来，瞧见孤独玉与她对视的潋滟瞳孔，滞了一下，立即低下了头告罪，“请皇后责罚。”
　　孤独玉轻嗤一声，侧开了身子错开青叶的礼数，她这是不愿承认自己是什么皇后的身份。
　　青叶又是一滞，兰蔻终于走至她身旁，低语了一声，“青衣姐姐，先下去吧。”
　　青叶抬眸疑惑看她一眼，又瞧了一眼背对她们的孤独玉，终于还是退了下去。
　　青叶在眼前消失，兰蔻终于又将视线投在了孤独玉身上，浅浅的声音对她说，“小姐，何必如此呢？”
　　孤独玉却再也不作答，只留给她一个孤绝清冷的纤细背影。兰蔻无法，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终究也随着青叶走了出去。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百里玾正在上早朝，前段时日一众以权谋私假公济私的臣子被除尽，朝堂重臣短缺，急需人才替补。臣子建议，“皇上，是否要从新进的科考进士中挑选出人才来替补？”
　　百里玾凝眉，未作答。又一臣子进言，“臣作为今年科考的主考官，选出来的进士文章臣皆有阅读，看这些进士的文质才思，均是比往年的进士胜出一筹，就比如那新科状元温思孺，看他的文章，就知此人才思敏捷，不是迂腐只知读圣贤书之辈。”
　　百里玾低索，终于开口，“既有如此人才，朕当然要加以重用。”他只说完这句话，一个小太监忽然在帘子后朝李辅轻招了手，李辅小声退了过去，那小太监对李辅耳语一番，李辅皱了眉，又走了进来，轻声对百里玾说了几句，百里玾滞了神色，未理会要发言的大臣，只说了一句，“今日就到此吧，下朝。”说完，转身离去，留下一众疑惑的大臣不知所以。
　　百里玾出了大殿，却是去往了栖凤宫，李辅在旁加快了步子跟上，只瞧见自己的主子焦急的神色，恨不得立即奔到了栖凤宫。
　　来到栖凤宫之时，他只看见一众宫婢双手端了自己赏赐的物品站在大厅处，看见他走进来，立即恐慌了行礼，“参见皇上。”
　　百里玚一扬手，命她们站了起来，低声询问，“皇后呢？”
　　青叶已是等待久了，看见百里玾前来，已是松了一口气，走至了百里玾眼前，躬身开口，却犹豫，“回皇上...皇后，还未起床。”她不能说孤独玉不愿来接圣旨，只能说孤独玉还未起床。
　　百里玾何尝不知青叶话里掩藏的意思，拧了眉站在原地，顿了顿，却转了身，朝内堂走去。走至她的房门时，兰蔻却也正站在门外，看见他沉着脸色行来，兰蔻立即行礼，“参见皇上。”
　　他却再也不如先前那般好讲，寒了声音开口，“起来吧。”然后又询问，“皇后还未起床？”
　　兰蔻一愣，一想就知道是青叶如此说了，不知如何回答，百里玾却已没有耐心等她回答，直接越过她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他绕过屏风，就看到了定定坐在床榻上的她，看见她清瘦的身形时，他的怜惜之意就要瞬间涌了起来，却在看见孤独玉转过了身子，用清冷的眼神看着他时，他的怜惜之意，也瞬间掩藏在同样清冷的外表下。
　　百里玾率先开口，却是带了讽刺的意味，“听说你还未起床？”他无数次放下所有的尊严所有的身份祈求她的原谅，她却从始至终无动于衷，既然不能再次得到她的原谅，那么，他只有让她更恨他，起码，他还是她心中映像最深刻的人。
　　孤独玉沉静了面容，毫不隐藏的表达对他的恨意。
　　百里玾对她眼底的恨意视而不见，或者说看见了，也故意忽略了起来，居然微讽刺询问她，“如何，朕将皇后之位赐予了你，你可满意，朕的皇后。”他如此的表情如此的语气好像她对皇后之位觊觎已久，说着如此轻佻的话说将皇后之位赐予她，就像在随意赏赐给她一件东西。
　　孤独玉都不自觉滞了一下面容，佩服于百里玾居然可以如此无耻的说着反话，她冷笑反问，“皇上如此说，好像我很喜欢这皇后的位置。”
　　“难道不是？”他明明知道不是，却硬要说是，他对她穷尽办法，也得不到她一丝的原谅感动，那么，他唯有让她继续误解他，继续恨他。
　　“难道不是...”孤独玉嘴角冷嗤，敛下了视线自语了起来，双手抚摸身下的绸缎丝被，如此的光滑柔软，可以和女子的肌肤匹敌，可惜啊，她从来就不追求这些，更不说觊觎皇后之位。她抬起了眸子，忽然疑惑了神情，看着百里玾开口，“皇上说我喜欢皇后的位置，就是我自己，怎么不知道...皇上怕是误解了，我怎么可能喜欢这腌臜的位置，更不可能为了这样的位置，而将自己一生囚禁在这毫无人情味的牢笼。”
　　孤独玉对他浅笑，明亮的眸子好比天上的星，“我怎愿意，自断羽翼，如皇上一般，变成了这皇宫毫无温度的怪物。”最后的怪物二字，她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字将它无情道出。
　　百里玾瞳孔瞬间张裂，心脏瞬间就被插了一刀，他脚下微颤，已是想立即转身离去，却掩藏了所有的恐慌和惊惧，挤出森寒的二字，“怪物？”
　　孤独玉还是浅笑，“没有温度，没有感情，不是怪物，又是什么？”
　　他想逃走，却不愿在她眼前表现出任何一丁点的恐慌，惊惧转变成了暴怒，犀利的眸子盯视她，身子猛然就倾身向前。百里玾双臂用力捏住她纤细的双臂，暴虐的眼眸狠戾盯视她，森寒之语吐了出来，“怪物吗？你不喜欢皇后的位置是不是，朕偏偏就赐给你，朕要让你一直陪着朕住在这毫无人情味的皇宫，和朕一起，慢慢失去了温度失去了感情，变了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