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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羽篇之第十章  血色诺言

独影梦箜篌 雨后天睛 2024-12-13 22:07
第四卷   羽篇之第十章  血色诺言
  貂芫披着红绒褶面羽袍逗弄着盛放的红梅,自个儿玩的不亦乐乎。
  “阿芫”习惯的声音飘入她的耳朵。
  闻声,回眸,依旧素白单衣,腰间配剑,遗世的模样,摩桔花盛开在脚下蔓延梅林边,宽大的衣袍猎猎而舞,自冰室出来之后,貂芫就想着怎样将这个全能的人从嬴政身边弄过来,既中看又中用,又不亏本。
  “盖聂师傅…………”
  他抬手拂去落在其肩头的雪,还未开口,貂芫极其兴奋,颇有把握道:“这次定不会输给你”
  “喔?”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两步并三步跨上骏马,扬鞭不忘道:“我若赢,别忘了给我的承诺你永远都得做我的护卫”
  盖聂难得调侃着:“我这个护卫,很难得”
  貂芫扬了扬眉,一副神气的模样,并未给他接下来的回答策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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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林深处,射击亦是该验收了,飞禽走兽,貂芫自知技不如他,便想了个最有效的法子,以人作为诱饵,那些虎豹豺狼自会上钩这样的一个计谋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只是诱饵,太过残忍了些,不过这一向不在貂芫考虑的范围之内。
  吊在树上的女孩儿不时发出惊恐的尖叫,貂芫耳尖目明,一个弯弓,便中一物,虽未一箭封喉,却也是致命的,因箭矢之上淬了毒液,快,毒,狠,听着女子声声的尖叫,她倒是玩的酣畅,似乎很是起劲儿,一个一个准。
  盖聂在一旁看着女孩儿马背上的狠劲儿,让他脑海里现出一个人影,能有这种心思的,这世间除了貂芫,便只有那大秦的帝君,嬴政。
  貂芫正在庆幸自己的机智,谁知耳畔响起破空之音,一箭矢飞来射下了吊在树上的女子,那女子正是日日服侍她的阿浅。对于盖聂的行为,貂芫很是不悦,气呼呼的理论道:“师傅,你使诈?破坏我的计划。”
  盖聂的面色沉如水:“你这样做只是为了赢?”
  貂芫颇为好笑的看着他,扬了扬眉:“当然,不然还能怎样,虽然这样不失为一个好玩的项目,可总归是没有时间。”
  理直气壮的回答,对于这种“有效”的法子,诚然盖聂并非是那样在意,只是不知为何,今日定要戳破了罢,尤其是那扬眉的神情,像极了那人,其余的并不知晓,但只知那却是嬴政惯有的神情:“这样,你和他还有什么区别”略带了些怒意。
  貂芫虽然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也心知不是什么好话,气极,狠狠的朝他的脸抽了一鞭,怒道:“我不过就是使了些小手段,用不着你来训斥”
  遂跨马,扬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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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的盖聂,打起你这只又丑又臭的癞蛤蟆,让你教训我,打死你,打死你,貂芫抽打着路边的癞蛤蟆,一下一下,响的狠。
  天色渐晚,貂芫兜兜转转还未走出密林,乌漆抹黑的,又看不大清楚,手上的箭矢已快用尽,万一碰上个大野熊什么的,那是死定了,暗叹着连打蛤蟆的兴趣也没了。坐在岩石上干等着,那匹老马早就不知去往何方。
  密林的夜静的狠,偶尔有两声虫鸣显的格外突兀,坐在一方尚能看得见月色的好去处,彼时却是无心赏月,盼望着某人能带她一把,不知为何往往这个时候总会想起一些过往,埋在记忆深处的已死去的东西,记得掉入狼窝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挺过的,具体是个什么模样已是记不清了。
  在噬魂的星阵里确实是难熬了些,还是一个人挺过了罢,纵使再痛苦,终究是过了。
  算来,貂芫并非是只靠男人过活,没有他们,她一样可以过的很好,而那些不过是用来使自己过的更好些的工具罢了。对于她这种人来说,手段不算什么,目的才是最重要的。只是她忘了在五岁那年的狼窝中,紧紧篡着少年衣角时曾暗自许诺,日后定要嫁给一个像他一样的保护着自己的男人。
  正在神思之时,一声低低的狼叫唤回她的思绪,猛地握紧手中的长弓,惊惧着,这大概就是“心想事成”的含义,罢了罢了,只得自认倒霉,好在手中留有余地,快快解决了才好。
  握着弓箭的手,指尖泛白,警惕着周围,蓦地,高谷之上狼只发出低低的哀鸣,周围的草木簌簌作响。饿狼的眼泛着绿光,貂芫看着有种要将人一口吞噬的错感,蓄势待发将要撕掉某种猎物一般,逐渐靠近。
  貂芫攒着弓弩,两步跨上高岩,隐在某个稀落的枝丫上,放眼望去,额间渗出冷汗,六七只狼匹龇牙咧嘴,等待着猎物的降临,一口吞掉的势态。
  貂芫缓了缓,忍不住瞟了两眼身后的箭矢,数一数尚只有六支也就证明着她必需要有一箭刺穿两只,尚可还有活命的机会,这期间貂芫须做到四件事:一是防着狼只避免着将她一口给吞了,二是在落下一支箭的前提下需要有一支箭同时刺穿两只狼,三是盘算着不被别的狼只给暗算了,四是还要抽空想想盖聂会不会蹦出来救一救她。
  诚然这的确是个不怎么好过的活,可若非如此,搞不好就成了他人腹中餐,如何,才能将其规划的蓝图实现。
  轻踮着足尖,旋身,一箭“嗖”刺穿一狼,并未中及咽喉却足以致命,快速着前行穿梭在密林,几箭倒是放的精,准,狠,只是并未做到神箭般一下刺穿两只,貂芫想着要不咱就躲上树,死也不下来,她就不信,那狼还能爬树不成,说干咱就干,两三下爬上树顶。
  刚刚射击的那几下也是拼了命的,现在想想很是后怕,拿弓的手尚还在颤抖。一个不稳,弓掉落在地,好巧不巧正好砸在狼脚下,它全身的狼毛都竖了起来,过了会儿看到貂芫爬在树上,空空的手抓着树干,可高兴了,围着树干转悠了好一会儿,摇着尾巴走掉。
  貂芫攀着树,她自然不会认为这狼只是真的走掉了,张望了一会儿,兀的听到低低的狼叫,不知何时,树下又多了两匹狼徘徊着,狠命的撞着。
  貂芫张大了嘴,吃惊的想着狼竟然这么聪慧,死抓着树,紧紧的抱着,树震震晃动,这样一来,当真是人入狼口,不得不掉,眼看着已经松动,身子似渐渐斜倒,三匹狼躲到隐蔽处,看着树倒下,欲备食用餐中肉,“啪”的枝丫倒地,貂芫一下子瘫坐在地,靠着树。难不成这真的要死在这里,眼看着狼只闪电般扑来。
  说时迟,那时快,介时,不知从哪儿刮来一阵凌厉之风,眼前一黑。只听得两声撕心的狼叫,高大的身影紧紧将她拥在怀中,剑尖尚还在淌着血滴滴的下落,渐得他一身白袍,血红血红,紊乱的呼吸响在耳畔。
  藏于他宽大的袖下才觉得安全些,盖聂整个人将貂芫包住,她不正是要找个能将她救于危难之际的人?
  从前淡漠的嗓音此时却和以往略有些不同:“阿芫,以后就算是赌气也要适合而止,万不可离开我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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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国的日日月月都与盖聂待在一起,可想而知阿浅的下场亦是很惨,挑去了手筋不说,也被剜去了双眼,整个人也是没什么用处了,不过就是因为貂芫见着阿浅和盖聂交谈了几句,看着很是碍眼,等着盖聂质问时,自有一套说辞了敷衍了罢。
  那日她正无聊的喂着池中的鱼,斜坐在池边,靠着柱子,赤着脚踏在栏杆上,一派清闲。果然盖聂是一向的稳重,自来了之后便坐在一边,并未提及半个字。
  倒是貂芫忍不住开了口,自顾自道:“别问我,是她自己小小年纪做什么不好,偏偏做了燕丹的细作,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你自个儿说说,我能放了她?”
  盖聂难得颇为赞同的点点头,掂了掂手中的剑。
  貂芫有些不敢相信,这样就轻易默许了?故儿越发说的起劲儿了些:“阿浅那个丫头片子,居然趁我不休息,拿着那把木剑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还好我当机立断挑了她的手筋”说的很是得意,许是自认为她最聪明一般。
  盖聂抬眸打量着她:“你的确较从前越发聪明了些,也越发狠毒了”
  貂芫弯了弯眉眼:“那是自然…………”话未说完,意识到那句话像是在损她自己,正色道:“你什么意思?”
  盖聂顿了顿,看了她一眼:“我是在夸你”
  “啊?是吗?”貂芫很疑惑:“有这样夸人的?”
  “嗯”
  “怎么和别人的不太一样?”
  “嗯…………可能习俗不太一样”
  貂芫歪着头正儿八经,颇为认真道:“你们那儿的人也是这么夸你的”
  盖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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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貂芫恐惧着黑夜,点着盏灯亦是睡不着的,盖聂想到的也是个好法子,夜幕来临之时,整个房间充着淡绿的荧光,貂芫第一次见着这样亮的爬爬子,兴奋了好一会儿子,她会拉着盖聂的手一同坐在金丝幔帐中,一只一只数着睡去。
  貂芫枕着盖聂的腿,睡的香沉,不知是否梦到什么好玩的,唇边挂着一丝笑意,她的确只是个孩子,可那些手段许是为了维护自己周全,不得不想的招数,这一点与嬴政是极为相似的。
  垂眸,理了理她较为乱的发丝,这张脸算不上倾国倾城,嬴政对她的那些是利用还是真想将其留下?貂芫,这姑娘也许真能适应将来的生活,凭着些小聪明,和嬴政的庇佑算得上游刃有余也未可知。
  风拂轻帘,荧光烁烁,盖聂轻抚着她的发丝,温柔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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