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羽篇之第十七章　　太一轮之镜（1）

第四卷　　　羽篇之第十七章　　太一轮之镜（1）
　　说到这个“如果”，同貂芫所看，所想所知的并非相同，可谓是相悖到了极点。
　　那是在若干年前的七月，可谓风和，可谓日丽，一派好天气。
　　显然，这片竹林之后是一片瀑布，貂芫躲在青竹之后，作着掩护，以免被人发现，诚然，这是多此一举，看着嬴政沉稳的步伐在前方走着，她才惊觉，太一轮为虚幻之镜。巴巴的跟上去，在一青竹旁驻足，眼前的场景还是第一次所见，只是同旁人说道的似乎有些不大同，应着从前一般都是男子轻薄女子，还未见着今日这番。
　　无根水似从天际泼落，水雾蒙蒙，白银玉帘泻于巨石间，一团青烟薄雾，一般这种时候，应有美丽的女子坐于石间，享受清泉日月之精华，可现实总是残酷的。
　　半裸着的身躯，珠玉水滴凝于白皙的肌肤之上，刚劲有力的线条勾勒着完美的身躯，鲜红的血液自玉润的肩头绕着臂膀滴落，颗颗如宝石粒丝毫不影响其玉的肌肤，只是那张脸有着与身形并不相符的容颜，细腻如雪的肌肤，尖削的脸庞，轻阖的双眸，浓密的睫毛卷曲着，一张比嬴政更为妩媚的脸庞，妖娆邪魅，无谅用这样的词汇，只是这种比女人还要美的男人是头一次见着。
　　貂芫瞧着他许久，眼睫毛都没眨一下，琢磨着，难怪迦陌阿对他死心塌地，哪怕是死也要和他同归于尽，这样的男人留在世上果真会是个祸害，郇邺的确有一副好皮囊。
　　嬴政幽幽的看了她一眼，又幽幽的开口：“你能再靠近一点的”
　　显然并非善言，可在貂芫听来确实是句善意的提醒，刷亮一双眼：“真的？”蹭蹭的要向前跑两步。
　　忽地，一道红光闪过，貂芫感觉身后一股力，向后靠去，撞到嬴政结实的胸膛。
　　刹时，红光冲天，刺得她睁不开眼，迷雾间似有红雪下落，飘飘扬扬，忽地，风云变换，声如滚雷，红光散去，天际散落的雪纷纷扬扬，夹着团团云雾水汽，一女子在不远处的岩石上坐卧着，光洁的肌肤，一袭如雪单肩素纱衣及至脚踝，散下的发铺落在岩石上，那副模样似是刚出世一般，懵懂的神情彰显着她的不同。
　　也许在那一刻，郇邺就已经陷入迷网，对这样的一个女子，他心生怜爱之意是怎样的心结才促成的这般。
　　女子笑看着他，干净的容颜，月牙般的眼眸，多年之后的郇邺依旧醉着这样的笑颜。
　　女孩儿东看看西看看，又踱到郇邺身边，天真的瞧着他，伸出食指戳了戳他受伤的地方，尚还滴着血，任由瀑布冲刷着。
　　稚嫩的声音响起：“这个是什么？”女子擦着他的血迹无知的问着。
　　郇邺依旧看着她，并未移开目光，良久，道出一个字：“血”
　　女孩儿，似懂非懂：“血，血是什么？和我一样吗？我怎么没有这种东西？”越问越离谱。
　　她何止是没有血液亦是没有心跳，这是在郇邺拥着入怀时的第一感觉，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人，女孩儿奇怪的看着少年，一只手搭在其胸膛，密密的水珠自天际泼落，郇邺的发丝滴着水珠贴在其身。
　　貂芫眨着眼睛，傻愣愣的问着嬴政：“她……是……迦陌阿？不是上古修鱼氏的？还是，郇邺在外头有人，有艳遇？”
　　嬴政感到一阵头痛，无奈道：“停止你的想象力，我想，再次这样下去，我们又得进入另一个时空”
　　“什么意思？”貂芫偏着头，咬着牙使劲儿的想，对于嬴政的话，总是要费力的想想才能明白其中的真意，这种精辟的话，一时不大能转过来，好比脑门卡在了门缝里，需要掰一掰才行。
　　嬴政颇为好笑的看着她，将她揽入怀中：“让你看看之后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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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林，玉台，楼阁，最终闯入药池山，同样烟雾岚岚，竹林瑟瑟，偌大的药池上方悬浮着一名少女，正是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迦陌阿，阖着眼，安静美好。
　　“没有心跳，没有血液，活不了几天”锦蓝玉袍的少年凝视着药池上方的女子，端看着珍宝一般，继续道：“我知道你有办法，郇邺求师姐帮她”
　　从貂芫的角度看去，只见一双马毡靴并一角淡紫的裙裾，可这声音却还是认得的，冷淡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缥缈的如同仙外之音：“你会付出代价，包括她会忘了你，你也不介意？”
　　郇邺微微一愣，想过最坏的结果，却从未想到这一层，仿若天地都安静了一样，良久，他才开口：“如果这是注定的，忘了又何妨，我，只要她活着。”
　　这半头子的话，貂芫私下里觉着郇邺很是伟大，不过以她的智商着实是听不出来有什么深意，大概就是颉姬要救她之类的，看来这个迦陌阿真不是个人，那会是个什么东西变的。貂芫有过很多种设想，什么石头，树木，花草，鸟兽，能想的，有的，通通假设过，知道最后一刻才晓得，这个东西的确是个，大来头的一丢丢。
　　凭着多年的经验和观察，总觉着颉姬没那么好心，至少不会比自己好，何况她还是个活了百八年的人，七窍玲珑心都会比他人多几倍，只不过还是没能料到颉姬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都在为着往后的事做着深深的铺垫。
　　将着郇邺一半的血液及其心脏输给了迦陌阿，记得在神话故事里，天帝的妹妹和一个凡人也是互换了心脏，这种换心之说原来也是存在的。貂芫想着，若是日后若是早先死了，也得拿个活人来换一换，颉姬，倒是个保障，日后还得和嬴政的关系搞好一点，为着下半辈子，也得谋划谋划才对。
　　颉姬果然比貂芫想象中的还要能干，因着当时秦国古老的部落，修鱼氏还真真的存在，修鱼神女一职自是最好的去处，故而重生的女娃儿，便是修鱼迦陌阿。
　　正要大叹颉姬的神勇，精明，能干，转而瞥向嬴政，似乎并没有多的惊奇，像在斟酌着什么，眼眸中的神情，貂芫不大能懂，也顾不了多少，倒是看戏的兴趣大增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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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才是由这儿，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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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迦陌阿，换成了人全然不同往日那番，纯天然，几近寡言，却绝非冷艳，无论从神情还是气质总是多了分忧郁感，看透世事，通晓天下般神秘，时而安静的可以忽略其存在，时而也会调侃调侃，捉弄下他人，飘忽不定的性格，无从捉摸。
　　竹林深处，幽幽笛声，青翠竹叶因风瑟瑟作响，幽深的竹林，不知从何处起了烟雾来，朦胧薄雾，梦幻迷离。
　　正好奇着，貂芫四处张望，什么也没有，回过头来，欲备问一问，嬴政指尖夹着片竹叶，半靠着竹子，一副沉思的模样，估摸着他现在兴许没有搭话的意思，貂芫怏怏的回头抱着根竹竿继续张扬，思忖着，这戏里的男主角怎的还没出现，照理说，太一轮不会出差错，难不成当真是记错了时差，思量了好一会儿，准备将这重大发现报告给嬴政评评理，是否应当是这样，恰在此时，听到远方的马蹄声。
　　“来了”嬴政手中的竹叶扬到空中，这一切都是早有准备的。
　　貂芫只得叹一句：“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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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蹄声越来越近，却不见马儿叫嚣声，一波儿一波儿想是给那些雾拦住了方向，进不得竹林。好巧不巧，难得有一人闯进了迷林。
　　蓝衣锦袍的郇邺，邪魅的脸庞，一把折扇握于掌间，不得不叹郇邺真的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可谓是祸害了一代又一代少男少女的心，这不，还不肯放过修鱼氏，一代神女，可叹该是要千刀万剐了才对。
　　有的时候貂芫脑补着迦陌阿与郇邺在一起的画面，不知怎的却是很香艳。不晓得迦陌阿是怎么能忍受一个比自己还要漂亮的男子，这的确是种勇气。
　　郇邺凝视着坐于竹林枝头的迦陌阿，冰蓝的裙裾，绣有雪棱的图纹，泼墨的发由一根发带随意的绾在脑后，倾泻的发带随风吹拂，乍一看，与郇邺有着七八分的相似，绝非容貌间的，隐约着像是神韵。
　　笛声戛然而止，垂眸，像是在打量着来人，又像在思考着什么，竹叶纷纷下落。良久，迦陌阿才从树上飞身而下，只是轻瞥了他一眼，收了骨笛，转身离开，并未有同他说话的意思。
　　貂芫揣着手觉着有些奇怪，迦陌阿平日里虽说少言却也不至于不搭理人，难不成还记着那句“不与陌生人说话”的名言警句，本是端着看戏的想法，可当她瞧着郇邺的行为才知晓什么叫厚颜无耻，比嬴政的脸皮还要厚一大匣。
　　郇邺不晓得从哪儿弄来一匕首，活生生的将自己手臂割伤，嫌着不够又在自己身上划了两刀，貂芫看着就觉着疼，不禁摸了摸自己，又瞅了瞅嬴政，一副深思打量状，有模有样道：“我觉得他和你有得一拼，不过，你似乎更略胜一筹”
　　嬴政靠着竹子，皮笑肉不笑的将她看着，慢悠悠道：“这才几天，皮就痒了，过来，我给你挠挠”
　　貂芫干笑两声，忙道：“这个，这个我看戏还不行吗。”说完吐吐舌头，抱着竹子，一头扎进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