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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羽篇之第二十章  破碎的血玉(1)

独影梦箜篌 雨后天睛 2024-12-13 22:10
第四卷   羽篇之第二十章  破碎的血玉(1)
  万里无云今日是个好天气,貂芫极为开心,颇有成就的将戒指交给迦陌阿:“东西给你了,什么时候该轮到我?你的琴呢?”等到迦陌阿将她医好,立马就去找盖聂,越早才有保障,本来以为是万无一失,迦陌阿那边却失了手:“我今晚就去偷,等我的消息”
  貂芫狐疑的看着她:“你骗我?”
  “你有什么可骗的?”迦陌阿将戒指交给她:“若你不信,介时你再给我也不迟”
  貂芫瞧了眼戒指,又看了看迦陌阿,良久,挥了挥手道:“算了,我大度就信你一回,你自己收着罢!”貂芫之所以这样无非就是怕那东西带来麻烦,万一鬼面人又来找她,她又打不过,丢了还是丢了,又或者给嬴政察觉什么,大了一推四五六,自己落得一身干净,权衡利弊之下,选了个这么大度保险的决定,感叹着自己的聪明。
  貂芫兴致极高的游着园子,一路哼着小曲儿,眼尖儿的发现在一角处生着几株艳红的花,很是艳丽:“小婉,那是什么?”
  小婉顺着目光看去,有一瞬的惊愕,随即解说着:“那是曼珠沙华,人们只知它代表死亡,其实它还有另一个表示,叫记忆”
  貂芫不知怎的就爱上了它,临窗置上一株,宫中的一片地全植了曼珠沙华,有时候看着看着就傻笑起来,有时又觉着多余,人都要离开了,留着这些做什么,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又叹惋,叹她的后位,可惜费尽心思,白白忙活了一场。
  小婉没有告诉貂芫,那一角的曼珠沙华是司命大人命人种植的。
  嬴政将一切看在眼里,一如她所说,他想要的没有得不到,他不愿的,也从未成功过。
  月色中天,玉台前的飞檐上立着名男子,足尖轻踮,俊美逸秀,从前的那段光景,一闪而过,那些时日他总会回忆着,说到底也只有他一人还住在回忆里罢了!这样也就够了,有些被抹杀的东西,总还是要偿还。无望的思绪飘向远方,忽地五色帘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闪身而过,周身的戾气在见到她时逐渐消散,留下一身重负,曾经想过若再给他一次机会,断然不会选择这条路,险而危,那时的他低估了那人。
  “神卜大人,不,今次是个什么职位?从前陌阿未来的及,现下倒不能错过了”迦陌阿偏着头,作思考状。
  郇邺瞥一眼她身后负着的七弦琴,道:“你总是不肯放弃”
  迦陌阿像是受到什么责备,无辜的看着他:“放弃?你几次三番的阻挠我,也没见得放弃”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子,眼里有些沉痛之色,良久,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她好像很是惊奇,又笑道:“神卜大人的方式真的有些特别呢!陌阿怕是消受不起了”
  不晓得这样的形式之下,她还可以笑得出,或许是真笑,或许是假笑,又或者是真心觉着可悲。
  尘封在过往的历史原以为再次见面至少也该是分外眼红才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境地,奈何他二人得性命自始至终仍然是连在一起,想杀不能杀,想伤不能伤,又或者其中一人有自虐倾向,譬如,迦陌阿。
  冷剑在手,招招致命,郇邺倒是惜命的家伙,也许隐藏的并非如此,手中的折扇挡着致命的招式。长剑刺穿折扇,扇柄滑过,微侧身,以扇扣住冷剑,制住迦陌阿的进攻,眼眸中怒火中烧:“你疯了”
  “对,我还要更疯一些”迦陌阿的唇角翘起,娇容一如往昔。
  只见她松开持剑的手,翻身倒下玉台山,风吹衣袍猎猎鼓动,郇邺愣愣的立在原地,手掌间握着撕裂的裙裾一角,多少年前也曾有过类似的场景,那是他永远的梦魇,百年前,一直猜不透那个笑代表什么,今昔亦如此,于他而言,从未猜透过她的心思,于她亦如此。
  “看来那些年你过的很伤情”貂芫晃着手中的狗尾巴草,调侃着。
  “太一轮中你不都看到了”迦陌阿抚着琴身:“今晚你就可以如愿以偿,我们各取所需,还要借你身体一用”
  对于迦陌阿那段事,有头没尾的看的不大过瘾,从太一轮中到现实不过推迟了几秒的时间,想着怎么进去睹一睹,现下她自己先提出不捞个彻底,对不起那一番苦心,怎么说也是费了心思,故而爽快道:“可以啊,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瞧着迦陌阿并无他意,立马凑到她身边:“我想再进一次太一轮看看后续”
  迦陌阿抚琴的手颤了颤,继而拨出一根弦音,单调空乏,淡淡道:“无所谓”
  看来,那段时日她的确很伤情,何止是伤情,瞧那模样简直是痛不欲生,貂芫这个人偏偏就爱看他人的生离死别,主要是觉着别人痛苦的样子,于貂芫而言真真的太可笑,这世间没有什么敌得过名,利二字,当然,除了她的盖聂,其余的什么都不是,正当她准备扮可怜状同情迦陌阿时,抬眸却看见她脸若寒冰,眸中的阴郁极为可怕,冰冷的语气要把谁生吞活剥一样:“你在骗我还是在故意捉弄我?”
  “什么意思?”不明不白的提问,确实措手不及。
  迦陌阿摊开手掌,那枚戒指安然的躺在手心:“同我开玩笑是吗?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急切的反驳,一把夺过戒指,左看右看:“我亲手拿到的,不可能是假的”转念想着:“难道是被嬴政给发现了,故意引我上勾,不行,我得收拾东西赶快跑,死在那个变态手里还不知道有多惨”说罢,转身就要跑。
  迦陌阿一把拉住她:“如若被识破,你觉得还有机会在这里?”
  诚然确实如此,依着嬴政的性格,从来不屑于做这种事,斟酌道:“若非如此,难道给人调了包?”
  一路上,貂芫也没理个通透,从偷完了东西再到迦陌阿的手中,除了那晚的鬼面人噬魂和盖聂谁也没接触过,噬魂不可能,那晚她丢出去的戒指本来就是安排好的替代货,绝不会调包。貂芫一直都相信着盖聂,也曾想过是迦陌阿自己霸占了东西不想做事,可明里暗里,迦陌阿都很需要她,不会傻不拉几的来这一套,她虽然不是个完整的人,可也不是没有脑子。
  摸着左手腕上的血玉镯子,寻思着,正着拐角处,远远的素里阿兰同盖聂交谈着,貂芫贴着墙角,偷听一向是个好习惯,外加偷窥定然是个好法子,所有的秘密都会手到擒来,盖聂这个家伙…………貂芫咬着牙恨不得将素里阿兰大卸八块,腹诽着,当她看到下一幕时,呼吸都快要停滞了,盖聂将戒指交给素里阿兰:“日后两不相欠,你答应我的想来不会忘记”末了,又道:“不要让她知道”
  素里阿兰握着戒指,略有所思:“你这样对她,果真是费了一番苦心”
  后面的交谈貂芫已无心去理会,靠着墙壁,失着神,她费尽心思,原来是为了他人作嫁衣,从一开始的温柔都是有目的的,难怪那晚那么巧合,盖聂偏偏在那个时候出现,亏的她诚心相待,不过就是一个傻子而已。凭什么?难道就为了箜篌影?
  忽地一股凌厉之气向着他们逼来,盖聂一把推开素里阿兰,徒手接过打来的九炼鞭:“阿芫”
  貂芫紧拽着鞭柄,眸中淬满怒火:“有什么可装的,东西给我”
  “什么?”盖聂倒有些疑惑。
  忽然间觉得有些好笑,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你接近我不就是为了它”
  阿芫知晓了?又或者有人故意设的陷阱,如果真是这样,箜篌影一说是真是假?设的这个圈套又有什么目的?待他要同她解释,分神间,无数根毒针刺向素里阿兰,趁着盖聂救她的同时,挥动着九炼鞭打向素里阿兰,勾住她的手腕,眼见着就要抢下,身侧来了一股剑气,貂芫失手,发出的剑气割伤了手腕。
  左手腕的血液顺着指尖儿滴落在地,她是那么怕疼的一个人,此时此刻却并非那样疼,只是觉着有些恼又好像不恼,可又说不出是哪,血色玉镯混着艳红血液越发剔透。
  貂芫从前觉着如果有人敢伤她,那人必然会死的很惨,可此时却说不出话来,连个怒火狠话也没有,其实并没有要抢回戒指的意思,她觉着盖聂会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无论如何还是会信他一次,主要是曾经在其冷漠的眼神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有了些景物。
  记得在燕国,曾经找人给他算过命,自然是偷偷的,那个大师告诉她,像他这类人不会轻易对一个姑娘好,若真有也是福气到了,一个剑客注定要与剑为伴,冥冥中注定的人,便是一辈子好下去的,貂芫对算命的这玩意儿,一向是深信不疑,当其得知盖聂只对她一人温柔,那时,她偷偷的乐了好久,人人都说她毒,那是因为她只要对盖聂一个人好,每每看见素里阿兰对他纠缠不清,一股恼的火爆发出来,今日亦是如此,这般情绪失控。
  瞧着盖聂护着素里阿兰的模样,越发恼怒,挥起九炼鞭,狠狠地朝着素里阿兰抽过去,盖聂生生的帮着挨了一鞭,气极之下,又狠狠的抽了两鞭,生生的抽出血来衬着白衣袍极为醒目:“你还护着她”貂芫觉着有些可笑,或者从一开始就是自己弄错了,冷笑着:“也罢,欠你的我还你”当着盖聂的面,将手腕的血色玉镯摔的粉碎。
  盖聂看着地面的碎玉,一动不动,凉薄的唇动了动,并未发出任何声音,良久,才道:“我会在南苑等你”简单的一句话,听不出任何情绪。
  “好啊,那你就等着好了,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简直是痴人说梦”这番话的不疾不徐,没有怒火中烧的恼意,反而就是一种嘲讽,赤裸裸的嘲讽。
  是的,他没有资格,可他会等她,一直等着她,等到那天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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