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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影梦箜篌
第四卷 羽篇之第二十章 破碎的血玉(2)
独影梦箜篌
雨后天睛
2024-12-13 22:11
第四卷 羽篇之第二十章 破碎的血玉(2)
貂芫有意无意的荡着秋千,合欢花扬扬洒洒,抬眼望去偌大的宫殿,一人也无,问过小婉,嬴政近些日子一直都在处理事物并不曾来过咸阳宫,她没什么表示的扬了扬手,便让小婉退下,除了簌簌而落的合欢花,静的有些诡异,阴郁的天空有些燥热。
“你好像并不开心”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迦陌阿状似无意的调侃了几句。
貂芫的唇角似攒出个笑意:“你倒是咸阳宫里来去自如,此刻应是你有了这种情绪才对,怎么计划落空了到调笑起我来”
迦陌阿从果盘中捡了个桃子放在手里把玩:“无妨,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东西呢?”
提起这个,貂芫似乎有些烦躁:“丢了,有本事你自己去找,何必来烦我”
迦陌阿有些惊起,她虽然毒了些,也不是个暴脾气的人,此番真是难得:“盖聂若真能对付,要你何用”
棋子,又是棋子,貂芫恼怒道:“既然已经知道,你还来做什么?”
“看你笑话呗!”迦陌阿说的极为轻松,本来就和她无关,调笑调笑,又如何,无非是更伤一点罢了。
听到这话越发恼,手刚刚碰到腰间的九炼鞭,忽地,闻一阵闷雷,响彻九天,骤风四起卷着落瓣残叶呼呼作响,落瓣如雨刷刷的下。
迦陌阿望了会儿天际,神情有些恍惚,自语道:“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只见貂芫跃下秋千,疯一般的冲了出去。
赤着脚踝,一往的习惯,她晓得会有人给她穿鞋,记得曾经问过一个很傻的问题,那时的盖聂矮身给她穿鞋,瞧着他心细的模样,那些话一冲而出:“盖聂,你可不可以给我穿一辈子的鞋,我喜欢你认真的模样”
盖聂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并未答话,貂芫不晓得那是什么意思,直至那日,他将血色玉镯戴在她手上才晓得,傻乎乎的笑着:“原来你对我早就有这个心思”转动着玉镯笑的极为得意。
怒风狂卷,一旁的枝叶蔫蔫的,哗哗的无根水一倾而下,刹是壮观,初秋的雨水颇冷,貂芫一向不觉着冷为何意,趴在草丛里寻着血玉碎片,她记得当时确实在这里,怎么不见了呢?雪白的脚踝沾满了污秽,一双手还在不停的扒着草堆,湿嗒嗒的青丝贴在耳际,跪在地上,弯着身躯,一派狼狈,不停找寻的动作像在寻着什么珍宝,慌乱细谨,从未有过的认真模样。
一阵惊雷,身体不禁哆嗦了一下,侧首望去,一身玄衣浸湿在雨水里,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眸中怒火中烧却有着一丝无奈,周身的雨水冲刷着,他就像一尊雕像,带着落寞与不甘,甚至还有失败的意味。
嬴政大步流星的走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强行着托着她站起来:“跟我走”
貂芫挣扎着:“我要的你能给…………”左手腕被握出血来,异常疼痛:“嬴政…………”
他本就生的高大,一把拽过她,撞在他的胸膛,紧握着她的腰身,整个人被困住,眸中怒意不减:“别忘了,我们是同类”
说到底,她与嬴政本就是一样的最见不得别人好,嘴上却是不服人:“与你何干,我…………”
余下的话被封住,瞪着眼蹙眉,貂芫使劲儿推他也没能推动,他的手抚着她的头,力道一点也未减,雨水萦在周围冲刷着,潮湿朦胧。
貂芫整个人紧紧贴着嬴政,活着雨水的沉香木气息绕着周身,直至她软在他怀中,嬴政打横抱起她,大步流星的离开。
南苑,盖聂向着咸阳宫的方向,站着一动不动,全身浸湿,手里握着碎成三截的血玉,如今已被粘好,只是有了些裂痕,他们就像这血玉,裂纹横生,默默的等着,执着那一丝希望,零点零零一的希望。
直至夜幕降临也未见其身影,雨下的许久,蓦地依稀有脚步声踏雨而来,百褶伞撑在其头顶,素里阿兰握着他冰冷的手:“她不会来的”
盖聂似乎并没有听见她的话,只是握着血色玉镯的手有些颤抖,极微的,不易察觉。
素里阿兰瞧着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气恼着:“盖聂,你明明知晓她绝不可能来,又何必执著,或者貂芫从来不在乎”风扬起她手中的伞,打着旋儿翻落在地,素里阿兰拉着他的衣袖:“盖聂………会和你离开秦国一直是我,只有我,素里阿兰”
不动声色的抽出衣袖,平静道:“我早说说过,你不是她”
“借口”素里阿兰十分挫败,神色苦楚:“我低声下气的求你,放弃身份,为了你委屈求全的做了嬴政的女人,你冲锋我陷阵,你受伤,我救你,杀人放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凭什么在你心里一点位置也不曾留给我,盖聂…………”
盖聂平静的看了她一眼,淡道:“你走吧!”
这样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便可以打发她了,她素里阿兰得不到的人任何人也别想染指。
素里阿兰更贴近他一步,有些得意,她说:“她今晚就会成为嬴政的人,完完全全的只属于他。”
“啪!”粘好的血色玉镯滑落在地,碎了一地。支离破碎的玉片在他的脚下似盛开的彼岸。
咸阳宫。
幔帐外透过黄昏的烛火不同往昔,金丝织绣而成的屏风内是一方浴池,此刻烟雾缭绕,透过屏风氤氲着水汽,特有的沉香木有意无意的触动着鼻尖儿。
貂芫一袭抹胸素纱衣,光洁的玉臂撑在壁池边,泼墨的发丝垂落在浴池壁上,嬴政的一手抚着她的腰身,一手抚着她的脑后,抵着她的额头,压抑的嗓音响在她的唇畔:“我什么不如他呢?嗯?”
貂芫呆愣在原地,原来嬴政早就知道。哪里不如他?貂芫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没有比较过,于她而言,盖聂同嬴政自然是不同的,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而她的心底,永远只有那一个人。
嬴政虽然有意的避开了她的伤口,终究还是疼了些,略微挣了挣。
见她并未答话,猛地一个用力,将她拽进浴池,本来单薄的衣裙越发贴身,微湿的发丝,浴池之水滴滴的灌入脖颈。
嬴政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手扣住她的腰身,湿身半裸,肌肤相贴,貂芫有些怕,却不知为何。
幽深的双眸看着她:“因为他比我温柔,能保护你,给你穿鞋,更能讨你欢心”语气里有落败又有沉静:“或者从一开始就不该把你送到燕国,由他护着十年,原本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
貂芫想过嬴政会喜欢她却不晓竟然会是这般,原本他们只是合作关系,现在的结果她应该开心才对,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局面,可这会儿子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也许会来的及”她尽量说着违心的话。
嬴政猛地睁大眼,从前狭长幽深的眼眸此时却比天边的明月还要好看。
貂芫腾出双臂搂上他的脖子,倾身,吻上他的唇,腰身被握紧,嬴政略有些吃惊,回吻着,貂芫尽量让自己显的自然,应着他的吻,心里却难受的紧。
身体像是浮起,贴着半裸的胸膛,置于榻上,嬴政贴在她的耳畔,沙哑的嗓音带着沉抑:“若我能完完全全的拥有你,也许就只在今夜”
攀上他的臂膀,痛的难受,她想着那个人的名字,抑制着嗓音,颗颗泪珠浸湿着玉枕。
窗外的雨不停的拍打着窗椽,像是掩埋着谁的抽泣声。
盖聂委身要拾起碎玉,雨中的湿身没有往日温润如玉之感,添了淡淡的愁郁。他晓得他伤了她,她又何尝不是伤了他。望着咸阳宫的方向,他的身子晃了晃。
伴着雨声,远方传来兵刃铁甲相碰的撞击声,雨里听来有好几千人,兵甲撞击声有远及近,盖聂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继续拾着血色玉镯的碎片。
素里阿兰上前拉住他的胳臂,急道:“盖聂,快走,嬴政他违背了交易,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冲出去”
士卒渐近,里三层外三层紧紧围住,素里阿兰催促着:“拔剑,不然我们谁也逃不掉,盖聂…………”
盖聂轻瞥眼手里的长剑,她知道的话尤响在耳边:“以后你的剑只许来保护我”说罢狡黠的晃了晃手中的长剑。
盖聂握住剑身,并未出鞘的剑抵着几千精兵,以此只能累死在阵中。
素里阿兰怒道:“一个剑客再也不能用剑,你算什么?”
拿剑伤了她,不是不能而是不敢,或者不会再用剑了,又何妨,她已不再需要他的庇护。
“你还在等什么,她不会来了,盖聂,拔剑……”
今夜她成了别人的人,可她说过她会和他走,他会除去一切不利的因素。
“盖聂,我瞧不起你,她更看不起你,根本不可能爱上你”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我找人给你算过,你的另一个是很有福气的。
盖聂,你可不可以帮我穿一辈子的鞋?
阿芫,如何能够忘了你。
他累了,以剑撑地,半跪在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盖聂,等回去了,我再重新帮你打理伤口好不好?
(何为?)
我要用腐蚀粉让你记得这伤是为我而留。
他抬手擦一擦嘴角的血,何时,他也学会了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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