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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羽篇之第二十五章  梵杀之令(1)

独影梦箜篌 雨后天睛 2024-12-13 22:12
第四卷   羽篇之第二十五章  梵杀之令(1)
  郇邺赶到瀛州岛时,见到的是脸色苍白的迦陌阿,她像失了魂一般,游离在星空之廊。
  “陌阿………………”
  迦陌阿经过郇邺的身边时,抬眸看了他一眼,郇邺有一瞬的失愣,他似乎看到迦陌阿的唇角噙着一丝笑意,只是那笑,他琢磨不透。
  迦陌阿垂下眼眸,轻笑道:“郇邺,原来真的是这样啊”
  迦陌阿在他反应之前已然离开。
  “师姐,你对他说了什么?”
  颉姬远目:“只是她该知道的一些事,你不是早就想解决了?我已经帮你解决了,你应该要谢我的,不是吗?”
  郇邺冷笑道:“一百年前我就该谢你”
  说罢,转身匆匆离开。
  颉姬,她可以掌握他们的命运,却却无论如何也该不了自己的命运。
  嬴政继续对外征战。貂芫依旧成天变着法儿的玩自己的。
  酒醉之余,貂芫靠在他的怀里,盈盈醉酒之态,越发显得可人,趁着酒意道:“你俘虏的人赵国宫人,下令全部坑杀,阿芫想着,若是能去你出生的地方看看,也许………………”
  这番话未说完,嬴政忽地抓住她手腕,眸中似有怒火,近似狂暴的怒吼:“你去那儿做什么,寡人的过去何需你来怜悯”说罢,一把甩开她,貂芫伏在榻上,瞧着他猛灌一口酒,那里是他的伤心地,还以为这样的男人是刀枪不入的,原来他也是有软肋的。
  貂芫重新添置一杯酒,作着柔水之态,盈盈的递给他,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将他看着。
  良久,嬴政似乎才缓和了些,接过酒樽一饮而尽,又轻柔的将貂芫揽入怀中,柔声道:“刚刚可有伤着你?”
  貂芫一只手搭在其胸膛轻声道:“当然没有,阿芫只是想了解你,想为你做些事儿,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是你护着阿芫,我只是想让你开心,如果你不愿,也就罢了!”一番话说的柔情似水,换作任何男人都是无法拒绝的,何况还是一个至爱之人,视她若珍宝的男人。
  嬴政抚了抚她的头,道:“我派人护送你去”
  在他怀中抬起头来:“阿芫想自己去,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记着你的承诺”
  嬴政俯下身,光洁的额头摩挲着她的头,低低的应了声,他虽然爱她,可有些事也是心知肚明,只要不过分,一切都可以迁就,只要她肯待在他身边,要做什么都可以。
  骑着马赶到赵国,迦陌阿告诉她只有赵国的火果尚能有办法召唤出毁灭天地的能力,对于这一点,貂芫一直将信将疑,倘若真是如此,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只要她高兴也可以做天下的王者。
  得到火果的路程很容易,全都拜嬴政所赐,大举进攻赵国,才有她可乘之机,原本以为可以很顺利,至少在遇到那些人之前,她私心里是可以据为己有的。
  行至秦赵两地沙场处,马儿被割了马蹄,倾身,差点栽倒在沙漠中,警惕的看着四周,四个高大的壮汉骑在马头上,居高临下的瞧着貂芫,一副不屑的模样。
  这样陌生的脸,她虽然树敌多,不至于惹下外邦人,灵光一现,素里阿兰死在她手里,暗叫一声,糟糕,果然不出所料,抬眸,四名壮汉挪开一条通道,一名少年从中出现,脸上的刀疤格外显眼,貂芫左算右算,也没有想到会栽在他的手里,面对这样一个人,拿捏不定的语气,试探道:“你是,狼王”
  少年俯视着她,冷声道:“又见面了”
  貂芫有些惊奇:“一个胡人听得懂汉语,看来上次是故意的,怎么,要为你的情人报仇?”
  他直截了当:“是”干脆利落“杀了我,嬴政是不会放过匈奴的,会让你的族人来给我陪葬”尽量说着自救的话。
  少年冷笑几声:“你杀了西域女神,他们会善罢甘休,西域与匈奴早已有联盟之意,而你…………”少年手里明晃晃的弯刀指着貂芫:“只能死”
  该死的匈奴人。那个素里阿兰就是死了还要兴风作浪。眼风打量着四周,此次真要逃脱就只能靠运气了,犹还记得素里阿兰的话,匈奴的狼王,狼王,现在不能指望大刀能从天而降,即便是从天而降,也未必能救得了她,至于嬴政,她从来不抱任何希望,瞧了眼形势,理直气壮道:“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
  只见那少年长笑几声:“我从来不欺负女人”
  “你…………”哪怕是再笨也能听得懂言外之意。
  九炼鞭挥向少年,被徒手接住,扯着长鞭,奈何匈奴人气力本就是大,一个用力,貂芫便从一边甩到另外一边,拖到几丈外,滚在沙地里。刚想着站起,肩胛处被勾勒,远处马头上的少年笑的格外森寒,一个掉头,那儿飞奔起来。
  右肩处的银钩,渗入骨肩,拖着行走沙场处,想要被割断一般,右臂支撑着身体所有的重量,硬生生的拖着,由着马儿飞奔的足迹在沙漠处留下一条长长的拖痕。一路颠簸着,脊椎骨撞到砂石,疼痛难忍,黄沙扑面,右肩处渗出血来,再这么下去就废了。
  从前貂芫就想过如果能遇上一个让自己永远没有危险的人,她定会好好的爱护那人,即便是在那最难熬的日子也没有放弃过这种念头,可每每等来的却是失望,其实也不是脆弱的人,只是想找个安慰罢了,直到八岁那年,他持着冷剑为她除去所有不安的因素,可就在前些日子,她让他滚出了她的生命。
  如今的局面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貂芫也想过如果她真的死在了这里,他又会是什么反应,也许会叹息,也许会伤心,又或者是那股淡淡的神情,擦着剑身,幽幽道:“亏她救过在下一命,这仇便由在下报了罢!”也只得一句恩仇。
  一次次的剧痛唤着她的神志,大概就是命不该绝,又或是冥冥注定,摸索着怀中的木剑,他曾经送她的唯一一件礼物,使劲儿割着绳索,奋力一跃,趁机跳上他的马,执起木剑狠狠地插进他的脖颈,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滞带。
  少年,似是不敢相信,捂着喷血的脖颈,使劲儿抓着貂芫太一同扯下马,那些看戏的匈奴人意识到不大对劲儿,纷纷赶来。
  彼时,貂芫奋力挣扎,那少年紧紧地拽着她,眼见着匈奴人要追过来,抄起地上的弯刀,用力插入他的腹部,少年一口血喷涌而出,溅在貂芫的身上,满脸都是血迹。紧拽着的手无力的松开,貂芫擦一擦脸边的血迹,用力拔出木剑,唾道:“杀我,你没那个命”她貂芫就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就在站起身的那一刻,四个匈奴人骑着马,几乎是同时扬起手里的弯刀划在她的身上。
  貂芫想着今日就该命丧黄泉了,枉她还做垂死的挣扎,其结局都是一样的,失去重力的身子倒在黄沙中,一派狼狈,一直以为会有个好运气,因着从前是成功的,如今,徒然败在这个字上,实则,失策了些,如果还给她次机会,绝不会这样选择,孤身来到赵国。意识模糊之际,似乎又看到了那一片白袍,又好像没有,待要仔细看时,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一阵剧痛将貂芫惊醒,睁着眼,看着自房梁垂落的紫色帷幔,默默的出神,这里是咸阳宫,她,是怎么回来的?难不成是嬴政从天而降将她救回?思忖了好一会儿子,传来脚步声,貂芫赶紧闭上眼。
  脚步声渐渐逼近,被褥矮下一点,应是嬴政来了,一双冰凉的手探上她的额头又探上她的脉搏,静了会儿,好一会儿子才开口道:“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怎的一下子就被识破了,这可是她最在行的,悠悠的睁眼:“你早就知道”
  嬴政的身影没在黑暗中,看的不大真切,忽地,他将她拉入怀中,全然不顾她身上的伤,紧紧地拥住,声音有喑哑:“这是你昏迷的第七天,如果你再不醒来,我就真的没有法子了”
  很简单的一句话,在她听来却多了几分无助与落寞,貂芫不知道该怎么办,推开还是不推,又或者和从前一样说些任性的话让他安心,可是她的伤口有些痛,良久道:“我…………我是怎么回来的?”
  此话一出,嬴政默了一会儿,才放开她安置着靠在榻上,道:“你许久没回来,我去找你,可,还是晚了一步,阿芫…………”
  他欲言又止,貂芫清楚的知道,他在愧疚,可,这话太不让人相信了,她狐疑的看着他:“真的?”
  “我会骗你?”嬴政安顿着她,掖了掖被角,将药递给她。
  貂芫就这么接受了一个理由,对于有些事情,也不大愿意多想。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嬴政的确是去找了她,在貂芫离开的第一天,嬴政就一直跟着她,为了她的安全,他不得不这样。
  嬴政清楚的知道貂芫来赵国是为了火果,他更知道火果是用来做什么的,只是当他一路跟随时,还是没得及。
  貂芫最后昏迷时看到的那个身影,是真真实实的存在,只是她不知道在那个身影之后还有一个玄色身影。
  嬴政亲眼看见盖聂将她抱起,提着冷剑慢悠悠的转出来:“你依旧在她身边”
  盖聂垂眸看着怀中的女孩儿,低声道:“你不是一直都清楚”
  “既然已经叛逃,你应该知道接下来的规矩”嬴政说的不疾不徐,明明是商榷的话此时却偏偏冷的像是在下一道不容拒绝的命令。
  “你护不了她”
  嬴政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的笑话,冷声道:“这会是寡人的天下,我想要的,谁又能奈我何?”
  盖聂小心翼翼抱着怀中人,似乎怕万一一个不稳,就会把她摔碎了一样,沉思道:“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她,就请你将她还给我”
  面对这样的一句话,嬴政无话可说,不过他清楚的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且不说他不会放弃她,即便是有一天他真的不要她,他也要亲手毁了她,绝不会让他人沾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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