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阳先生的深邃眼神中,我看到了忧虑和迷茫。他紧皱的眉头,像是在努力解开某个棘手的谜题。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将从找到面具、点燃它,到它最终变成我的面孔的整个过程娓娓道来。听完我的叙述,阴阳先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滴下苦水。
“难怪他们要调包我们,原来是为了把你们引向陷阱!”他咬牙切齿地说,声音中满是愤恨。
旁边的谢玉辉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问:“那张面具到底是什么?会对许言产生何种影响?”
阴阳先生苦着脸摇了摇头:“奇门秘术深不可测,外人难以理解。但我敢肯定,那绝非善物。至于对许言的影响,我也无法确知。”
谢玉辉的眉头紧蹙,转而问我:“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我沉思片刻,回答说:“我目前还没感觉到不妥,不如我们再进去看看?”
阴阳先生摇了摇头,语气严肃:“太危险了!无线电信号被干扰,我无法给你们指引。而且,有了那张面具的前车之鉴,即便这次没有干扰,你们也未必会信我的指导。”
我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似乎找不到解决之道。
这时,谢玉辉突然眼睛一亮:“对了,花瓶!阴阳先生,你有没有看到我们拿起那个花瓶?”
阴阳先生点了点头:“看到了,那时还未被调包,是我让你们拿起来的。”
我的好奇心被勾起,我问道:“那个花瓶,你说它让你明白了很多,到底是什么事情?”
阴阳先生审视着我们俩,缓缓开口:“那个花瓶,并非用来插花。它其实是用来盛放一些特别的东西的。”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测试我们,“你们能猜到是什么吗?”
我皱着眉头沉思:“花瓶,不是用来装花的?”回忆着家中的老花瓶,我继续说道:“我们家也有一个花瓶,最初是用来装鲜花的,后来换成了塑料花。但塑料花积灰后变得不美观,难以清洁,最后那只花瓶就被放在墙角,成了摆设,偶尔还用来装烟头......”
小川,坐在后车门旁,随口插了一句:“特别的东西,难道是骨灰坛?”
阴阳先生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我们都被震惊得石化了。
“骨灰坛?”小川意识到自己的猜测竟然成真,惊讶地追问:“为什么会把装骨灰的瓶子当做客厅摆设?”
阴阳先生淡淡回答:“严格来说,那只花瓶已经盛放了骨灰。”他又解释道:“或许这样说你们不太理解。换个比喻,比如一个盒子是用来装糖的,即使盒子是空的,但如果在制作盒子的时候,就已经将糖填充在盒子的夹层中,那么我们也可以说这个盒子里装着糖。现在明白了吗?”
我恍然大悟,同时感到一阵反胃:“按照你的说法,那花瓶在制作时就已经将骨灰混入了黏土中......”
“这东西......”谢玉辉突然愣住,然后恍然大悟:“镇户仔!”
我惊讶地看向谢玉辉:“你知道这是什么?”
谢玉辉的表情突然变得恍然大悟,他点了点头:“我听说过这个。南方的一种邪术,用的是饿死人的骨灰,混入瓷器制作过程中。这种瓷器被摆放在家中的客厅,据说每天往里投一枚硬币可以招财。道上的朋友曾在酒桌上提起过这件事。”
阴阳先生肯定地点了点头:“正是如此。镇户仔一旦开始使用,就不能离开房间。当瓷器中的硬币满了,就必须用这些硬币换成黄金放入其中,之后再继续投硬币。这个循环一直持续下去。”
我摇了摇头,困惑地说:“但那个花瓶里既没有硬币也没有黄金啊。”
阴阳先生平静地解释:“我只是在确认谢先生的说法。并不是说那个花瓶就是镇户仔。其实,那只花瓶的制作与镇户仔有些相似,但它并不是。”
“不是镇户仔?”谢玉辉满脸疑惑地问。
阴阳先生继续解释:“那是一种萨满巫术,名为‘供顶头’。传统上使用的是真正的头骨,但随着社会的发展,直接使用人头骨逐渐被人们所唾弃,因此就将头骨磨碎,混入黏土中,制成了陶瓷。这种巫术的具体作用我并不完全清楚,可能与祈求家族繁荣有关。但更重要的是,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紧张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供顶头的表面,如果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一种独特的花纹。”阴阳先生缓缓说道,“这种花纹并非普通的烧制技艺所能达到。当我看到那个花瓶时,我突然想到了供顶头,便让你们拿起来细看。果不其然,那正是供顶头。”
他继续讲述:“多年前,存在一个名为‘青山’的组织,或许称之为教会更为恰当。他们是一群信仰萨满的汉族人。道上对这个组织评价褒贬不一。那时我还年幼,等我长大,这个组织就已经消失了。这个组织就像赏金猎人,但他们追求的不是金钱,而是某种奇异之物。”
我感到一阵震惊,“青山!”我的瞳孔不由自主地收缩了一下。这个名字我听说过,在爷爷留给我的日记残片里。
“青山。”阴阳先生注意到了我的反应,点了点头问道:“你听说过?”
“听说过!”我回答道:“我之前在打扫卫生时翻看过爷爷的老日记,大概是七十年代左右的。我看到过这个词,还有提到‘青山打火机’之类的,但后来日记被爷爷拿走了,其他的我记不太清楚了。要不是现在碰到这些事,我可能早就把那些旧事忘记了。”我并没有提及爷爷给我日记残片的事情,只是告诉他我在爷爷的日记中看到过这个名字。我觉得阴阳先生似乎不太可靠,保留一些信息似乎没有坏处。
阴阳先生沉思了一会儿:“打火机……”他说道,“我似乎也听说过这个词。那时候我觉得这个词很古怪,所以留下了印象,那已经是将近四十年前的事了……”
“现在我们不谈这个了,继续说说青山吧。”我快速转移了话题。
阴阳先生点了点头,继续解释:“青山,这个组织非常特殊,就像我之前提到的赏金猎人一样。他们追求的并非金钱,而是一种被称为蓝骨石的特殊物品。”
我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蓝骨石?我从未听说过这个。”
“你当然不会知道,连我也是刚刚才知道。”阴阳先生有些不耐地看着我说:“据说,蓝骨石是一种带有微弱蓝色的黑色石头,最大的有拳头那么大,最小的则仅有鸽子蛋大小。只要拥有这种石头,就能指使青山去做任何事情——任何事情,哪怕是去中南海放火也行。”
我和谢玉辉对视了一眼,都震惊了。
“没错,就是这么厉害!”阴阳先生肯定地点了点头:“据我所知,蓝骨石只出现过三次,也就是说青山为了这个石头出手过三次。具体他们做了什么,没有人知道。自那以后,青山这个组织就消失了。是全军覆没还是在暗中蛰伏,除非你有蓝骨石,否则你很难再遇到他们。据说他们的寻找能力就像狗的嗅觉一样灵敏,三次都是他们主动找上门索要蓝骨石的。”
“那么多话说下来,青山和我们现在面对的这个鬼宅有什么关系?”谢玉辉听得一头雾水,迫切地问道。
阴阳先生肯定地点了点头:“关系大了!供顶头的制作不仅青山擅长,但是那个供顶头底部的符号却是青山的标志!”
“所以,青山可能参与了这件事?”我沉思着说道:“但这似乎并不重要,可能是因为张双羽支付了他们大量的金钱,作为交换,他们给了张家一个供顶头以保宅内平安。”
阴阳先生摇了摇头:“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青山是个性情古怪的组织,与人交好时,他们会毫不吝啬地提供帮助和好处。但一旦关系破裂,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收回或毁掉所赠之物。夸张点说,就算是送你一个雪糕,你吃了之后,他们也会找到那根雪糕棒将其烧毁。”
“那你的意思是?”我追问。
阴阳先生的语气坚定:“供顶头还留在那里,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青山真的已经全军覆没,二是青山依然与张家保持着良好关系。”
“这和鬼宅的事情有关联吗?”我皱着眉问。
阴阳先生摇了摇头:“难以确定,我手上有关青山的资料实在太少。但我怀疑,如果青山还存在,那他们可能一直受张家的庇护。”
“受张家庇护?”我感到十分困惑,急忙追问:“你的意思是,如果青山还在,张家这些年可能一直与他们保持联系?”
阴阳先生回应道:“别小看张双羽,他年轻时也是一位不容小觑的人物。”
“枭雄级别?”我难以想象,只记得张双羽那风烛残年的模样。
忽然,我心中一紧:“不好!”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张双羽的地址是L给的,既然L是反派,那张双羽会不会是假的?”
我的心中涌起一阵不安:“汪海会不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