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爷爷究竟在哪里?”我低下身体,好奇地询问周小黑。
周小黑带着一种深沉的忧郁回答:“我不确切知道。每次,我只需轻轻拍打我的额头三下,就能神秘地返回到老爷爷身边。他被囚禁的地方,是一个无门无窗、漆黑一片的空间,地面积满了深邃且幽暗的水。”他继续说:“爷爷告诉我,一旦你们到达厨房,我就会返回向他汇报。他会用尽最后的力量发出声音,希望你们能察觉到。”
“好,我们去看看!”孙常胜坚定地点头,带头走向楼梯。看到他已经同意,我们立即跟随,一起下楼。
我注意到周小黑并不是以传统的“飘浮”方式行走,但他的步伐却不留任何痕迹,而且,他的双脚赤裸,未穿任何鞋袜。
我们迅速来到了厨房。厨房里的骸骨散落一地,铁锅也颠倒放置在地上。我和谢玉辉以及屠夫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都注意到了,铁锅底部原本刻有的“尐”字消失了……那里的灰尘平整如初,仿佛字迹从未存在过。
“我现在回去告诉老爷爷你们已经到这里了,注意听声音!”周小黑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转瞬间便从我们眼前消失了。
“大家安静,留心听。”孙常胜低声说道,我们都点头表示理解,静静地等待。
突然间,我们感觉到地面轻微震动,仿佛经历了一次微弱的地震。震感虽然不明显,但我们确实感受到了地面的颤动。
不久后,那名小男孩周小黑再次出现在他先前消失的地方,眼中充满了焦急:“怎么样,老爷爷已经尽了全力,现在他都吐血了,你们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快了!”我急忙转向孙常胜和张雷徐明。孙常胜点了点头,张雷徐明也跟着点头表示认同。
周小黑急切地催促我们:“你们得快点!老爷爷看起来很痛苦!”
孙常胜和张雷徐明相互对视,孙常胜从腰间解下一个竹筒,倒出了里面的物品。我看到他动作,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那竹筒中装的究竟是什么。
孙常胜手心微张,露出了一些灰白色的粉末。他小心翼翼地捧着粉末,接着又取下另一只竹筒,用嘴轻轻拧开盖子,向手中的粉末倒去。
这次倒出的是液体,数量不多。孙常胜用脚将地面上的灰尘扫开,制造了一片干净的空地,然后他将手扣在地上,开始涂抹。
我原本以为那些物质一旦接触地面就会腐蚀出一个大洞,但是令我失望的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孙常胜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好奇,抬头朝我看了一眼,随即又取下第三个竹筒,这个稍微大一些,直径约有两寸。他拧开盖子,从腰间的水壶中倒入了水。
我们都静静地注视着他的动作,不清楚他接下来打算做什么。不多时,他将竹筒倾倒向地面,里面黑糊糊的物质像一堆芝麻一样倾泻而出,堆成了一个小小的山丘。
刚开始,我还没意识到那堆“黑芝麻”究竟是什么。但当我注意到它们的蠕动时,一股寒意沿着我的脊椎爬上头皮:“那些居然是成群的小虫子!”
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小虫子迅速蔓延,覆盖了孙常胜刚用脚扫开的那片空地。我们都能听到一种刺耳的声音,就像尖锐的猫爪在黑板上划过,让人心脏仿佛承受不了的沉重压力。
然而,更令人惊异的是,那片爬满虫子的地面竟然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中缓缓下沉,先是一厘米,然后两厘米,越陷越深。
我们全都默默地凝视着这一幕,无人能够发出哪怕一丝声音。
“啊,穿透了!”经过似乎无尽长的等待,正当我心脏仿佛被那刺耳声音激得跳出胸膛时,孙常胜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叹。我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与他们一起凑近观察。
现在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好似下水道井般的深洞。我向下一望,发现它至少有一米深。厨房下面竟隐藏着这样一个地下室,由于位置较深,我们之前并未发现其存在。
孙常胜向下望了一眼,随后纵身一跃。接着,张雷徐明也跳了下去,尽管洞口的大小让他稍感为难,他的身体似乎与洞壁摩擦。
“我先下去看看,等我叫你再跳!”谢玉辉对我说完,也跳了下去。
听到谢玉辉的呼唤,我也紧跟着跳了下去,直接落入了水中。我迅速站起来,发现积水淹没了我的膝盖。我向前迈出两步,紧接着屠夫也跳了进来。
我稍稍闭上眼睛,等到重新睁开时,我的眼睛已适应了周围的昏暗。环顾四周,我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宽敞的密室中,大概有五十多平方米的面积。地面上积着浅浅的水。在房间的正中,无数条铁链垂落,紧紧锁着一位老人,孙常胜和张雷徐明正围绕着这位被锁的人。
“幸好,还活着。”孙常胜边说边放开那人的手。
张雷凝视着那个人的脸,愈发惊讶:“竟然是他!”那老人的脸上长着浓密的头发和胡须,几乎遮盖了整张脸。张雷伸手掀开他的头发,震惊地喊道:“竟然是他!杨子林的师傅!”
杨子林的师父?阴阳先生的师父?
听到这话,我愣住了一瞬,走上前,定睛看着那位被锁着的老者。他就是阴阳先生的师父?这是否意味着他已经被困在这里整整二十四年了?
“咳咳……”老者剧烈地咳嗽,吐出两口鲜血,渐渐苏醒过来。
“齐先生,您醒了!”张雷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深深的恭敬。
“咳咳……咳咳……”老人接连咳嗽,吐出更多的血。孙常胜伸出手,在空中轻轻挥动了几下,仿佛洒下了某种物质,老人的咳嗽声明显减轻。
“张雷……”那位被称为齐先生的老人边咳嗽边说:“你……你还活着……”
“嗯,还活着,只是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张雷带着苦涩的笑容回答。
那位老人的手一直被沉重的铁链拖垂,此刻却缓缓抬起,铁链的重量至少有几十斤:“许言……哈哈,你都长这么大了……我上次见你,你还是满月的孩子……”
“您见过我?”我瞬间感到一阵不解,心想他是二十四年前被囚禁的,而我才二十三岁,怎么可能在鬼宅事件之前就遇见过我?
老人发出了一阵沙哑的笑声:“哈哈哈……你现在还不了解……咳咳……你的咳咳……”
“够了,齐先生,请先不要多言。”张雷低声制止道:“他还未恢复那段记忆。您先别说了,我们会想办法把您带出去。”
那老人转向孙常胜,带着一丝感激:“无论如何,感谢你们南诏的救援……”
孙常胜微微愣住:“感谢我们南诏?为什么这么说?”
老人边咳嗽边说:“之前咳咳……苏咳咳......”
孙常胜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她是我的妹妹。”
“好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张雷徐明开始用力扯动那些粗大的铁链,他们的力量极为惊人,粗壮的链条竟被他们一扯即断。
很快,他们将老人从铁链中解救出来,我这才看清楚,老人的双肩上穿着两根类似牛角的角状物,上面刻有复杂的花纹,直接刺穿了他的肩膀。
老人上身赤裸,那角状物像一个骷髅头,它盘旋在他的后背,带着两根向后翻卷的角,就像是人类骷髅头顶上长出了山羊状的角,贯穿了他的整个身体。
我注视着那奇异物体,几次确认后才肯定它不是活物,而是由金属制成。它的造型极为怪异,使我不由自主地感到一丝寒意,仿佛那空洞的眼窝里隐藏着一双眼睛,正默默地凝视着我……
“怪不得,原来是穿透了琵琶骨……”孙常胜喃喃自语,我这才恍然大悟。之前我一直纳闷,作为阴阳先生的师父,怎会被铁链简单地束缚。如今明白,他的琵琶骨——也就是锁骨,被刺穿了。一旦锁骨受伤,再强大的能力也难以施展!
老人被解脱出铁链的束缚后,屠夫上前搀扶着他。张雷徐明走到我们打开的洞口边:“快过来,我帮你们上去!”
屠夫带着老人走过去,张雷徐明弯下身,让屠夫踏着他的手掌,轻松地将他俩送上了洞口。
“你们俩也快来!”见我们还在原地,张雷徐明大声催促:“赶紧的!”
我和谢玉辉相视一眼,谢玉辉先走了过去,张雷徐明同样将他送上去。紧接着轮到我,我也被帮助上去之后,张雷徐明收缩腹部,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挣扎着跳了上来。
紧跟着,孙常胜也跃了出来,一落地就拿起草帽扇着鼻子:“卧槽,地下只剩我一个,你居然放了个屁,你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