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太白之战（二）

“苏许言是五角星的一员？”我感到难以置信：“不是联盟的成员吗？”
“没错。”阴阳先生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点头沉思：“难怪谢小玉被派去刺杀他……那孙常胜和谢小玉，他们也属于联盟吗？可我印象中，他们似乎一直都在苏许言身边……”
阴阳先生解释道：“当时的情况非常复杂，许多阵营的界线并不明确，就像春秋战国时期，尽管诸国交战，但仍有商人在国与国之间进行贸易。很多组织并没有明确的立场，或者说是中立的。孙常胜他们南诏，就是这种情况，表面上看似倾向五角星，实际上，他们也秘密加入了联盟。谢小玉作为刺客留在苏许言身边，其实是为了刺杀他。”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我皱眉问道。
阴阳先生看着我，微笑道：“苏许言作为五角星的高手，明知谢小玉是来杀他的，却任由事情发生。如果不是他自己愿意，仅凭谢小玉是无法杀死他的。难以置信吧？”
“确实难以置信！”我苦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谢小玉杀了他，但始终弄不清阵营关系。你这么一说，我明白多了。那接下来呢？”
“苏许言任由谢小玉杀死他，并且还提供了大量资料给她。这些资料，正是谢小玉长期寻找的，也因此联盟得以发现五角星的一个藏身之地，太白山。”
“那接下来，联盟对太白山发起了决战，与五角星展开了对决吗？”我好奇地询问。
“是的！”阴阳先生肯定地点了点头：“联盟原本分成三个批次进行行动。第一批是先锋队，负责探路；第二批是中军，即是主力；第三批则负责外围包围，以防五角星成员逃逸。我和我的师父当时在中军之中。”
“后来发生了什么？”小川急切地追问，显得非常入迷。
阴阳先生继续叙述：“当先锋队上山后，我们很快接到了信号，于是中军开始向山上推进。但在攀登过程中，先锋队的成员突然下山了。值得一提的是，先锋队由某个政党的高手和江湖中的高手组成，虽然人数较少，但实力不逊色于中军。中军中也有相当一部分是来自那个政党的成员。”
“某个政党……我明白了。”我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就是执政党吧！”
“没错。”阴阳先生确认道：“正是执政党。联盟本身就是在执政党的号召下，由江湖人士响应而组成的。我们中军在半山腰遇到了下山的先锋队。先锋队的情况很奇怪，他们原本有一百人，但现在只剩下二十多人，且每个人都带伤。先锋队挡住了中军的进军。我们这些江湖人士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先锋队中的政党成员马上调动中军中的同党成员，封锁了太白山，阻止我们继续前进。先锋队中的江湖人士也紧闭口不言，一点也不透露他们在山上究竟遭遇了什么，究竟目睹了何种情景。他们只告诉我们，五角星在太白山的分部已经被剿灭，没有留下任何活口。”
“这样的情况真的很奇怪？”小川好奇地插话道：“难道他们在山上发现了五角星的核武器研究基地？是这个原因才让某党封锁了整座山，阻止其他人上山吗？”
“我也是这样猜测的！”阴阳先生点了点头，语气中透露着确定：“当时我也有同样的想法。那次封山事件持续了整整一年。一年之后，某党才撤离太白山。许多好奇心强的江湖人士纷纷前往太白山寻找线索，但他们什么也没发现。太白山的山顶仿佛被铲除了几米一样，完全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那些幸存的先锋队成员没有透露任何信息吗？”我好奇地追问。
阴阳先生摇了摇头：“他们一言不发。就好像被施加了极其严格的封口令，仿佛透露哪怕一个字，就会遭受雷霆之罚一般，紧闭口不言。”
“这真是太奇怪了！”我摇头表示不解。
阴阳先生似乎有话欲说，却又迟疑不决。
“快说啊，你到底想说什么？”看到他这个样子，我有些不悦地催促。
阴阳先生苦笑着终于开口：“你的爷爷，其实就是先锋队里幸存的江湖人士之一！”他缓缓地说：“这出乎你的意料吧？”
“这……”我顿时感到一阵迷惑：“我确实没想到这一点……”
小川露出疑惑的神情：“怎么这么巧？许言哥的前世居然是五角星的高层，而这一世竟然是联盟高层的后代，这也太巧合了吧！”
“确实啊！”听小川这么一说，我也感到困惑：“为什么会这么巧合？”
“我也无法确定！”阴阳先生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出不确定性；“这一切的秘密，恐怕只有你的爷爷清楚。他知道你是苏许言的转世，也许正是因此给你起名为‘许言’。”
“会不会是刘老先生深入民间搜寻，最终找到了许言哥，并立志将他培养成五角星的最大敌人？”小川随口推测，说完后意识到可能说得太多，不禁歉疚地看了我一眼。
我见他显得有些不安，便摇头苦笑道：“我也有同样的想法。否则这种巧合实在太罕见了，说不定我真的是被特意收养的。”
“或许是这样......”阴阳先生暗中瞪了小川一眼，似乎在肯定我的猜想。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我笑着站起身，朝外走去。“你们说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天了，谢小玉的情况如何，你们也不清楚吧。”
我选择乘坐阴阳先生的车，而小川则开着自己的车紧随其后。我闭上眼睛，靠在后排座椅上休息，心中却在反复思考刚刚获得的这些信息。
首先，我必须清楚一点：即使是阴阳先生的话，也不能全然相信。
他所叙述的太白之战，可能是真实发生的。二十多年前，的确可能发生了这样一场战役，一方是江湖魔教五角星，另一方则是在执政党领导下，由江湖志士参与的联盟，在太白山上展开激战。
太白山之战的真实性较高，其结局很可能是真的。执政党肯定发现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随后封山进行调查，并对江湖人士施加了封口令，这一切都符合逻辑。
我唯常胜疑的是，关于苏许言的真实身份和故事。
根据阴阳先生所说，苏许言应该是五角星的高层成员，或者至少是个情报员，因为他似乎清楚太白山是五角星的一个重要分部。如果他真的是与我毫无关联的一个人，我可能会对这种说法信以为真。
然而，我脑海中存有苏许言许多记忆的碎片。我所见的全是他的生活细节，他与谢小玉的共同成长，每一个微小的片段。苏许言常穿的是苗疆的服饰，谢小玉也是如此，他们的服装和她之前在石县出现时穿的彩衣非常相似。我从未见过苏许言与任何可疑的人物有过接触。与其说谢小玉是联盟派来刺杀五角星成员苏许言的刺客，不如说她可能是苗疆某个部落派来的。与其说苏许言是五角星的高管或情报员，他更像是部落中的贵族。
回想我在记忆碎片中所见的许多场景，我从未见过苏许言的父母。但有许多有名望的人对他极为敬重。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苏许言是春秋时代的孟尝君一般，本身就是一个封地的领主，或许是领主的孩子，因而备受尊敬，生活逍遥自在。他接触的人也并不多，仅限于谢小玉、孙常胜等也是苗疆人的几个亲近之人。甚至我几乎未曾见过汉族人物。我所见的大多是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人们，居住在用竹子搭建的房屋中，形成寨子，从事着渔、樵、耕、读等生活，民风纯朴淳朴。
一个如苏许言这般的人，怎能是五角星这种残忍无情，罪恶滔天的组织成员？
我越发相信，谢小玉可能来自另一个部落。比方说，苏许言的父亲原本是某部落的首领，曾经率部击败孙常胜父亲的部落。据第一卷第六十九章所述，谢小玉原名赵一蒨，是孙常胜的亲妹妹。在接近苏许言后，被他改名为谢小玉。孙常胜和谢小玉因父亲之死，自幼心怀复仇之念，潜入苏许言身边。那时苏许言的父亲或许已经去世，使得苏许言成为了孤儿，赵兄妹则谋划着为父报仇。这种分析似乎更加符合我在记忆碎片中所见的背景。
如果苏许言和谢小玉的故事真如我所想，他们只不过是南诏部落冲突遗留下的孤儿，那么为何阴阳先生要将苏许言牵涉入太白之战，将他强行纳入五角星与联盟的纷争之中？
阴阳先生到底意欲何为？
我确信，这不可能是阴阳先生一时兴起的决定。他必定与其他人商议过，决定将苏许言卷入五角星和联盟的冲突。
那些与阴阳先生商议过的人，可能包括齐伯，甚至还有……我的爷爷！
他们为何要将苏许言刻意与五角星联系起来？是为了让我了解五角星和联盟的纷争？为了引导我去调查五角星或联盟？或者，如同黑伞背后的人一样，是想将我拉入某些我目前尚不了解的深渊中？
根据我所想，阴阳先生关于苏许言所在阵营的描述，无疑是谎言，而且是为了某种深层阴谋而编织的谎言！
我怀疑，苏许言与我爷爷、齐伯他们之间可能曾经有过交集甚至冲突，譬如说，那起神秘莫测的鬼宅事件。
汪海曾提到，将琵琶玉带回的是苏许言，这表明苏许言确实参与过这件事。为何齐伯和我爷爷对此事保持沉默？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苏许言曾参与鬼宅事件的事实？如果不是汪海告诉我，我怎会想到生长在苗疆的苏许言竟与石县的鬼宅事件有关？难道齐伯他们抱着侥幸心理，以为汪海不会告诉我琵琶玉是由苏许言带去的？或者认为二十四年前的琵琶玉尚未具备灵性，不会记得是被苏许言带去的，更不会知道苏许言就是现在的我，刘许言？
为什么生长在苗疆的苏许言会参与远在北方的石县鬼宅事件呢？
我脑海中浮现了一个更离奇的猜想：青山！
阴阳先生说青山与张家交好，这点我相信他没有说谎，也无需说谎。然而，青山的具体位置以及其成员身份我们都一无所知。
我在想，青山会不会是一个由南诏人组成的组织，他们来自南诏，具有非凡的能力，是张双羽的食客。这样一来，苏许言与张双羽、鬼宅的关联就变得合情合理。
难道真相就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