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恩威并施

此时，我面前跪满了数不清的影子，他们哀求着我停止吸收阴气。他们的呼声让我头晕目眩，正当我不知所措之际，阴阳先生再次发出了一声震天的“敕令！”，场面瞬间寂静无声。
阴阳先生一手捧着小鸡崽，另一只手遥指着半空中的影子，严厉地喝道：“你们这些孤魂野鬼给我好好听着！”此时，我惊讶地看到，在那漆黑的墨线中，竟有另一个阴阳先生的身影！天空中的阴阳先生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金光，手中的小鸡崽更是闪耀着耀眼的金光。
“元神出窍！”孙天圣低声惊叹。
“我是龙虎山游方道士杨子林！”阴阳先生高声宣布：“我要调查这家工厂的前尘往事。现在，你们这些孤魂野鬼听好了，谁若知晓工厂的秘密，并告知我，我会让你们获得原先两倍的修为。而那些不知或不愿说的，我的同伴将吸干你们的阴气和修为，只留下一丝让你们重新修行！”
“我哩个乖乖，这真是恩威并施！”谢玉辉低声感慨。
一时间，众多声音同时响起：“我知道！”“听我说！”“道长，您听我说！”“道长！我知道他们是什么！”“道长！！！！”“爷爷！道长爷爷，请先让我说，不，道长祖宗，听我先说！”
“安静！”阴阳先生的元神在空中暴喝，一阵金光从他体内迸发，下面的鬼影都用胳膊遮住了脸，我也感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压抑感。
“这些便是鬼魂。”孙天圣趁机在我耳边低声解释：“人若死后三魂不愿投胎，怀有未了的怨念，便会化作这样的存在。他们随时可以选择投胎，却因放不下执念而徘徊。比如那边的长辫子鬼，已经徘徊了一百六十余年。”
我点头低声回应：“原来鬼的模样是这般……并没有想象中的血淋淋、阴森恐怖。”
“鬼魂亦有爱干净之心。”孙天圣继续说：“他们并非总是血淋淋的模样，除非是为了报复，故意化作可怖之相以吓人。”
我不禁感慨地轻叹：“哎……作为一名恐怖小说作家，竟是第一次见到鬼……”
阴阳先生此时严肃地说道：“修为最高的先来说！就是你，那个流着满清辫子的鬼，你先说！”
那鬼首先对阴阳先生行了磕头之礼，然后转头对我也磕了一个头。我意识到，在这些鬼魂心中，我或许比阴阳先生还要可怕。阴阳先生使用了某种法术，使我停止了吸收阴气，并不是因为我已经吸满，而是我已经感受不到阴气了。
“快说！”阴阳先生的声音充满威严，而周围的鬼魂发出了无数叹息，其中不少已经在悄悄移动，试图逃离。
“道长大人，我有一个冒昧的请求……”那长辫子鬼跪在地上说道：“希望道长能仙人指路，引我进入四殿地狱。”
阴阳先生显得有些困惑：“你为何要前往四殿地狱？你虽有怨念，但并未至于应下地狱。若能放下执念，仍有机会投胎为人。地狱之路一旦踏入，便无法返回。你为何执意前往？”
长辫子鬼深深叹息：“哎！”他声音中满是无奈与悲哀：“当年，我的大儿子身为地方小官，因贪污公粮被打入血河地狱。我虽因此遭株连九族而亡，但百年怨念如今已近尽消。我最后的心愿，就是去四殿地狱中找到我那不肖之子，哪怕自己也永留地狱，我也心甘情愿！”
孙天圣在我耳边低声说：“居然想主动去地狱，真是奇特。”
我忍不住问：“真的有地狱吗？”
孙天圣低声回答：“当然有。十殿阎罗，你听说过吧？都是真的。多年前，道教大能曾能沟通地狱，宣判罪大恶极之人，为了宣扬善念，他们才将地狱之情公之于众，十殿阎罗的存在是真实的。”
我心中一惊，暗中咽下一口唾沫，不知该说些什么。
周围的鬼魂开始窃窃私语：“居然想要去地狱……”“疯了！”“活得太久，居然这么胆大！”“好酷啊，真是一场说走就走的冒险……”
然而，阴阳先生一道金光闪烁，立刻震慑住了所有声音。
辫子鬼跪在地上，恳切地说：“道长大人，如果您能让我前往四殿地狱，我愿意献上我所有的修为。您可以用法术读取我的记忆！”他的声音中带着决绝：“一百多年前，曾有一鬼魂因要见亡妻而前往地狱。当时，一位道长为了寻找某物，接受了那鬼魂的所有修为以读取其记忆，并帮其抵达地狱。今日，在下也敢求道长大人赐我这个机会！”
谢玉辉疑惑地低声问道：“他既然想下地狱，为何如此麻烦？难道不是恶行累累就能下地狱吗？为何不继续作恶直接下去？”
孙天圣低声解释：“不可行。他已是鬼魂，若作恶，轻则无效，重则招来鬼差，被拘至地府。根据罪行轻重，可能直接被送往黄泉投胎，从畜生变为人，却无法下地狱。只有生前的恶行才能使人堕入地狱。我想杨子林不太可能有沟通地狱的能力，若真有此等本事，他应该能跻身英雄谱前二十。”
阴阳先生点头同意：“没问题。”他的话音刚落，那个辫子鬼便磕头如捣蒜，而孙天圣惊得下巴几乎脱臼。
“不好，他答应了！”
“快逃！”
“我的修为啊，我不想重新修炼！”
“啊！快跑！”
……
众鬼见辫子鬼与阴阳先生达成协议，立刻像炸开的锅一般四处逃散。
阴阳先生冷哼一声：“哪里走！”随即，他的元神归位，从腰间摄取一只巴掌大的葫芦，高高抛向天际。
我心中暗叹：“这是道士的经典动作！电影里的道士果然有这一招！”
只见那小葫芦在空中急速膨胀至汽车般大小，浓郁的黑气从地面被吸入其中，我目睹了整个过程。
孙天圣沉声问道：“杨子林，为何不让许言吸收阴气？”
阴阳先生朗声回答：“待我炼制阴胡丹后再给他。”
“为何不直接让他吸收？”孙天圣的眉头紧锁，再次提问。
阴阳先生朗声回答：“问题在于转换效率！直接吸收会导致超过四成的阴气未能及时吸收而流失，而炼成阴胡丹，即使计算炼丹损耗，也仅损失两成。”
孙天圣点头，眼神中流露出对阴阳先生的敬畏。
“哇呜......”
“我的修为啊......”
“道长爷爷，道长祖宗啊！！！！”
“求求你还给我吧......”
众鬼的哭诉和哀嚎声让我后背直起鸡皮疙瘩，我不确定附近的其他人是否能听到这些凄惨的声音，如果能，它们必将成为听者终生难忘的阴影。
“哼！留下一丝魂魄不让你们魂飞魄散，已是仁至义尽！”阴阳先生冷哼道：“不如你们直接投胎去吧！若我在这些鬼魂的记忆中未发现所需之物，我还会再次召唤你们。那时，若谁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我便赏给其这葫芦中阴气的十分之一！”
“道长爷爷啊，您一定要再召唤我们！！！！”
“道长祖宗啊，若他有所不解，尽管问我，我无所不知啊！！！”
“道长祖宗啊.......”
“现在，滚吧！”阴阳先生的暴喝声使得下方那些已近乎透明的鬼影瞬间逃散无踪！
“啧啧......”小川发出声音，嘴里咂咂道：“真是威风凛凛啊！”
“好了，轮到你了！”阴阳先生一边扯断墨线，一边走向那辫子鬼，巨大葫芦瞬间缩小落入他手中。随手将闪烁着金光的小鸡崽投入葫芦口，小鸡崽也被迅速吸了进去。
“注阳？”孙天圣低声震惊地说：“他此刻竟然在注阳？难道他打算利用内功现场炼丹？卧槽，他究竟还隐藏了多少底牌？”
“请道长动手吧！”那辫子鬼叩头致敬，自此再未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