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我们必须去沈图伞业仓库一探究竟。”阴阳先生,一直埋头于那本焦黄的旧书中,突然抬头说道。我进来时,他仿佛完全没注意到我的到来,但现在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投向了我。“但在此之前,我们最好还得去苏屯区的沈图伞业厂区看看。”
“为何如此?”我困惑地问。他刚才的沉默和现在的直接,让我感到有些不寻常。
阴阳先生眉头紧锁,语气低沉:“我怀疑那个南山先生有问题。今晨,一位老友给我打电话,突然提起南山先生,说他被山西人追杀,逃到了草原上后就音信全无。我感到不寻常,一直在研究资料。我有几个推测:一是南山先生确实已经被变成猿人,死了;二是他用了分身傀儡术,那个猿人可能是他的分身,或许用来引开追兵;三是......”
阴阳先生的话还未说完,孙天圣就插话进来,带着戏谑的笑容:“呵,连山西的人都开始追杀南山了?”
阴阳先生点了点头,继续说:“没错。第三种可能是南山先生被草原上的某个组织抓住,送往苏屯区的工厂,变成了猿人。第四,追杀他的山西人或许和制造猿人的势力有所关联。”
“第四种可能性似乎不大。”孙天圣沉吟着,“我与那些山西人有过几次交集,他们看似淳朴。”
我转向阴阳先生,带着困惑问:“如果真是第二种或第三种情况,那意味着什么呢?”
孙天圣见阴阳先生未作答,便接过话题:“如果是第二种,即分身傀儡术,那我们就得小心南山这个狡猾之人。这种术法的最高境界能将一魂两魄附于傀儡之上,若本体死亡,傀儡便可成为其重生之躯。如果南山尚未死去,我敢肯定他迟早会出现,给我们带来麻烦。”
我点头理解,继续追问:“那第三种情况又如何呢?”
阴阳先生深思后答道:“若是第三种,那我们必须追查南山的行踪。他原本是向草原逃亡,却最终在苏屯区被制成猿人。为何他会被送至此处?是草原上无制造工厂?或他实际上是偷偷潜入奉市,在那里被捕后送往苏屯区?如果他真的在草原被捕获,我们就可以根据距离推断那个需要大量猿人的地点。如果蒙古、新疆、西藏等地都没有制造工厂,那我们应该将搜寻焦点转向地图中右侧,那里可能是需要大量猿人的区域。”
谢玉辉接着说:“那我们就先去那个工厂看看。沈图伞业仓库位于铁东区,离许言家不远。我们回来时可以顺路去看看。”
“真是奇怪,为何工厂和仓库要设在如此遥远的地方?”小川满脸疑惑,提出了他的疑问:“通常不是应该尽量靠近吗?”
谢玉辉沉思片刻后回答:“铁东区的仓库紧邻铁东区货站,这应该是为了便于物流运输吧。”
我点头表示同意,“那我们就先去苏屯区的工厂看看。”阴阳先生和孙天圣也随之点头。小川向来无多言,而段荣福则安静地坐在我身边,用她那双大眼睛温柔地注视着我。
我们六人分乘两辆车出发,阴阳先生、小川和谢玉辉一车,我与段荣福同孙天圣一车。两车一前一后驶向苏屯区。
正赶上午高峰,我们花了整整两个小时才抵达学校门口的停车场,就在我们之前停车的地方。
段荣福整个旅程都乖巧地牵着我的手,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每当我看向她不超过两秒,她就会察觉到我的目光,与我目光相接,然后眨着大眼睛微笑。
我注意到,孙天圣对段荣福的目光中始终带有一丝忌惮,尽管他从未明显表露,但我依然能感受到他的警戒和戒备。
我们将车停好,很快就来到了工厂厂区的外围。我们六人轻而易举地翻过了围墙,来到了那座已经被压扁的厂房前。
出乎意料的是,这里似乎还未被任何人发现。即使这座二层厂房已经废弃,仍然无人探访,一切都保持着我们上次离开时的样貌。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谢玉辉皱着眉头,望着这片废墟问道:“是不是要一点点地挪开这些废墟来寻找?”
“不必挪开废墟。”阴阳先生摇了摇头,神秘地从他随身携带的背包中取出一只古老的罗盘,更恰当地称之为司南。他轻轻扳动了一下,其中的指针——一柄古朴的勺子——开始在盘面上疾速旋转,不断旋转,好似被不可见力量驱动,直到最终缓缓停在了厂房的方向。
小川好奇地凑近看:“这是什么玩意儿?”
阴阳先生语气低沉:“这是司南。用现代的话来说,它是一种灵力探测仪。它能感应到两米至二十米范围内的灵力——那些修炼过的人,而不是普通人。如果附近有人拥有灵力,这指针勺子停下来后,我走动时它会继续旋转,始终指向有灵力的方向。如果没有,我左右走动时,指针就会保持静止。”
“看!它动了!”小川惊讶地指着司南盘喊道。
阴阳先生肯定地点头:“这废墟中,确实隐藏着拥有灵力的人。”
孙天圣眉头紧皱,向废墟走去:“难不成南山那老狐狸躲在这里?南山,南山先生!别藏了,我知道你在这儿!”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阴阳先生手中的司南,突然,司南再次开始转动,那是一种毫无预兆的、越转越快的旋转。那柄勺子似乎被不见的手操控,没有任何人触碰,却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旋转。
“这是怎么回事?”小川困惑地问。
阴阳先生沉吟片刻后说道:“用现代的话来说,就像是有人开启了信号屏蔽器。突然之间出现了大量干扰磁场,我们现在已经无法定位那个灵力持有者的位置了。”
“青狐,等着瞧,总有一天,我会亲手了结你!”突然,从废墟深处传来一声充满愤怒的喊声,之后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卧槽!”孙天圣愤怒地咒骂一声,转身回到我们这边。这时,阴阳先生手中的司南已经静止下来,指向了一个全新的方向。显然,南山先生已经找到机会逃之夭夭了。
“南山,他竟然还没死!”阴阳先生皱着眉头,声音里透着一丝不安。
孙天圣冷哼一声,轻蔑地回应:“就他那点本事,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阴阳先生摇了摇头,眉头紧锁:“别小看了他。他的奸诈和狡狯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如果他真的想暗中对付我们,我敢肯定会给我们带来巨大的麻烦!”
孙天圣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见鬼了!下次遇到他,直接了断,我与他之间的恩怨还没算清呢。”
谢玉辉插话:“好了,我们去沈图伞业仓库吧。离许言家很近。我刚才查了一下,用公交只有七站的距离。走吧,我们回去取车。”
小川略显无奈地吐槽:“早知道就把车停在外面了……”
我们都不由得感到有些哑口无言,确实,小川说得有道理。
我们返回之前停车的地点,驱车前往沈图伞业仓库。仓库离我家颇近,这一带的街道我颇为熟悉,因此我们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下车后,我们眼前是一个不算太大的仓库区。准确来说,这里是一个仓库大院,院中有不少仓库,而属于沈图伞业的只是其中一间小小的仓库。
我们六人分成两组,小心翼翼地进入了这个仓库大院。根据李博提供的信息,我们找到了办公楼,并最终来到了沈图伞业的那间小办公室。
小川率先走上前,轻敲了门后迅速退回到我们中间。我们六人齐刷刷地盯着那扇门。几秒后,门缓缓开启。
开门的是一位看起来六七十岁的老人,他的头发斑白,脸上刻满岁月的痕迹。当他看到我们这群人时,脸上露出了浓厚的疑惑。
“是他!”我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我认出了这位老人——沈图伞业的老板,丁老梁。但他为何变得如此苍老,这样的变化让人难以置信。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丁老梁带着疑问问道。
“您是丁老梁吧?”阴阳先生清了清嗓子,语气中透着一丝严肃。
“我是。”丁老梁点头确认,但他的眉宇间充满了困惑,显然不明白我们这么多人为何会突然出现。
阴阳先生继续追问:“苏屯区的沈图伞业厂区属于您的吧?”
丁老梁沉思片刻后说道:“是我的……不,不是我的了……我已经将它卖掉了。”
我注意到走廊不远处似乎有人在偷偷观察我们,便对他说:“我们可以进去谈谈吗?”
“当然。”丁老梁点头同意,为我们让开了门。我们都走了进去,但孙天圣刚进屋便向我打了个手势,暗示他要留在外面观察,以防有人偷听。我点了点头,他便走了出去。
丁老梁坐在椅子上,无奈地看着我们:“怎么,那个厂房终于出事了吗?”
“终于?”我们都不禁愣住了。这个“终于”,究竟暗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