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能否活下来,就看你的命运了......”老人神情复杂,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语气沉重。然后他领着已经手足无措的汪海绕过我,向着我的身后走去。
由于剧烈的疼痛和寒冷,此刻我竟有一种求死不能的绝望感。我努力呼吸着每一口空气,因为此时吸入的每一口空气似乎都比我的身体温暖许多。
正当他们刚刚离开,仅过了几秒钟,我对外界的感知能力已经降至极低。我感受到整个地面似乎都在震动,紧紧束缚着我的架子也随之剧烈摇晃。紧接着,地面仿佛裂开了,我和架子一同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
我无法判断自己坠落了多久。可能只是一瞬间,也可能是漫长的时光。我和捆绑着我的架子一起,坠入了刺骨的寒水之中。
那一刻,我仿佛感受不到任何浮力的存在,一落入水中便直接下沉,向着冰冷的水底沉去。刺骨的寒水冲刷着我的口鼻,我感到从内到外的寒冷刺激,没有丝毫的缓解。
我挣扎着,寒水已经灌满了我的肺部和胃部。我感觉整个身体仿佛被冻结,或许只需几秒,我就会永远沉没在这寒水池中,再无出路。
我原本以为自己将在这里终结生命,但突然,一道明亮的光芒刺入我的脑海。我看到了汪海,她在绝望中向神医哀求着;我看到了谢小玉,她静静地沉睡,等待我将她唤醒;我看到了段荣福,她眼中那怒火背后的一丝不舍。这三张面孔浮现在我的脑海中,让我突然意识到,我不能就这样死去!
我不能死!
我不能死!
我不能死!!!!!绝不能死!!!!!!
汪海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拯救我,沉睡的谢小玉在等待我的召唤,还有……我对段荣福的婚约承诺!
这一切,都是我坚持生存的理由,是我不能就此陨落的终极原因!
就在那一瞬间,我的身体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激发,我惊奇地发现,我已经能够动弹我的胳膊了。我挣扎着从束缚着我的架子中挣脱出来,我重新找回了手脚的感觉,它们的存在再次变得清晰可感。
尽管我重新获得了力量,但剧烈的疼痛和刺骨寒冷的水依然在折磨着我。我努力地紧闭着嘴,防止冰冷的水填满我的体内,同时尽全力地尝试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即使是这种刺骨的痛苦,我也愿意用我的脊梁去承受,只为给我腹部留下一丝温暖的空间。
我竭尽全力地蜷缩着身体,试图将自己缩成一团,但似乎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这可能是因为这水实在太冷,几乎接近固态,或者是因为我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实在太弱,以至于连握紧拳头都做不到!
不知尝试了多久,我终于做到了将双臂环绕护住胸前,而我的双腿也在努力地蜷缩过来,试图为我的腹部提供一些保护。
不经意间,我的左手触碰到了胸前的伤口,那是一个比我手掌还要大的洞,仿佛贯穿到了我的后背。我不由自主地伸手探进了伤口,触碰到了一块闪耀着的冰块。出乎意料的是,与神医和汪海不同,我的手并没有因触碰冰块而被冻成紫色,这或许是因为这块冰原本就在我的身体内,使我对它产生了一定的免疫力。
我轻轻地触摸着那块冰,发现它是一个非常光滑的冰球,没有任何棱角。它散发出的寒意刺激着我的手指,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种刺激并不带来痛苦,反而感觉异常舒适。我的手指仿佛非常喜欢这种感觉,不断地轻轻触摸着它,仿佛它能为我的手指带来温暖似的!
在那一刻,我的意识并不是特别清晰,因为我正在全力承受着全身毛孔中爆炸般的剧痛。原本,我的手指已经是无意识地蠕动着,但就在那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了一声穿越古今的叹息。这声叹息让我的疼痛似乎暂时消失了一下,尽管疼痛只是短暂地消失了那么一刹那,但这瞬间的清醒让我意识到,我的右手已经深深探入我的胸膛,正要将那块冰挖出来!
这一瞬的清醒,若是在正常环境下,我想我定会惊出一身冷汗。但在此刻,我沉浸在寒水池的池底,无法流出一滴冷汗,我只感到一阵强烈的后怕。
我刚才竟然差点挖出了这块冰晶石髓!
这到底是怎样的情况?我是无意识地行动,还是被某种心魔或其他力量操控,想要用自己的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后果,但我敢断言,如果这块冰晶石髓一旦离开我的胸膛,我必将无路可走,永世不得超生!
那到底是谁,在刚才救了我?
那声穿越时空的叹息,它与我在丧葬一条街、苏屯区伞厂时所听到的那声叹息一模一样!
这声叹息究竟是谁发出的?算上这次,这已经是第三次救我了吧?
之前在苏屯区伞厂,那声叹息伴随着段荣福的出现,我曾以为这声叹息的主人是段荣福。但现在,我与段荣福的关系已经破裂,如果这个人真是段荣福的人,他又怎会来救我呢?
这个发出叹息的神秘人物究竟是谁?
我根本无法深思熟虑,因为剧痛再次占据了我的全身。我竭尽全力忍受着这股痛楚,同时坚定地感受着我的双手的每一次动作。这一次,我的右手再次触碰到那块冰晶石髓,但这次是在我自己的控制之下。令我惊讶的是,我发现了一个重要的变化——之前光滑的冰晶石髓,现在竟然长出了无数细小的刺!它的触感就像是一个河豚,一颗圆滚滚的刺球。
这是怎么回事?这块冰晶石髓在寒水池的刺激下发生了变化,是不是正在与我的身体产生某种契合?
我咬紧牙关坚持着。既然冰晶石髓出现了变化,必定会带来某种结果。无论结果好坏,都比我之前几乎瘫痪的状态要好得多!
剧烈的痛苦刺激着我的身体,我感到意识再次开始模糊。我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将那块冰晶石髓从胸膛中挖出。我怀疑这一定是某个人企图害我,可能是我的敌人,也可能是我的心魔。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让我死去。
我不敢让自己晕过去。一方面,我害怕一旦失去意识,就会让那股控制我的力量得逞,挖出那块冰晶石髓;另一方面,我觉得如果我晕过去,冰晶石髓的变化肯定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记得之前吃掉阴太岁时,阴阳先生就告诫我不能轻易晕过去,越是能坚持,获得的好处就越多。我想现在的情况也是同样的道理。
就在我咬紧牙关,与痛苦抗争的时刻,突然,我在更深处的水下看到了一道奇异的白光!
那是一束真正的光!
在这个离地面深不可测的寒水池里,或者更确切地说,寒潭中,我无法估量这水潭的深度。我唯一知道的是,如果我之前没有激发出那强烈的求生欲望,我可能已经沉没到了潭底,永远留在了那里。
但是,为什么在这原本沉寂且一片漆黑的水中,会出现一道白光?
我死死地盯着那道白光,此时身体的剧痛似乎已经不再那么强烈。因为我的注意力被这神秘的光芒所吸引,转移了过去。但我依然保持着一丝清醒,警惕着我的手,生怕一不小心就将冰晶石髓挖出。
那道白光仿佛是从潭底射出的,看上去是一个巨大的发光体。当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那耀眼的光芒,我才看清楚,那竟然是一副骷髅骨架!
我呆滞地看着那具闪耀着耀眼白光的骨架从潭底缓缓上升,令人感到惊异的是,那具骨架竟然没有散架,而是保持着一个完整的人形,慢慢地上浮。
过了一会儿,那具骨架已经上升到了与我同高的位置。令我感到诡异的是,原本缓缓上升的骨架,到了与我平行的位置时,竟然停了下来!
此时,我正呈现出微微蜷缩的姿势,我的腿稍微弯曲,却并未完全蜷起。我和那具骨架似乎就像是相对而立,静静地对视着。
我凝视着骷髅深邃的眼窝,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寒意,不,应该说是极度的寒意和恐惧!
我当时几乎已经开始怀疑,这具骨架是否具有某种灵性,是否是有意识地上来寻找我。我正准备开口询问,但就在这时,原本静止不动的骨架突然再次开始移动,直接向我冲了过来!
不,这不仅仅是移动,这完全是一次猛烈的撞击!
在与我对视了一会之后,那副骨架突然朝我猛冲过来!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即便有反应时间,似乎也无济于事。我被那具骨架猛烈地撞击,一瞬间,剧烈的痛楚几乎让我晕厥过去!
然而,这种撕裂般的疼痛几乎只持续了0.1秒。我迅速从这疼痛中恢复过来。之前,我一直承受着全身毛孔爆炸般的痛苦,我本以为那已经是最极致的痛楚,因为那是一种持续性的疼痛。但是,刚刚那副骨架撞击我的瞬间,我感觉到了一种比之前痛苦一万倍的剧痛,尽管只是短暂的一刹那,我几乎感觉自己被活生生剁成了饺子馅!
当我反应过来时,我发现,原本猛力撞击我、将我推得向后倒退的骨架,竟然消失了!
那副本来与我静静对视的完整人形骨架,此刻竟然无影无踪!
我忍着剧痛,用右手摸向胸口的冰晶石髓。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之前因为被挖心而消失的护心肋骨,此时竟然重现了!
我的肋骨似乎重新围绕着我的心脏,准确来说是位于心脏位置的冰晶石髓,将它保护在里面!
那一刻,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竭尽全力转头向后方望去。先前连稍微蜷缩都困难重重的身体,此时居然能够转过头去。但当我转过头的瞬间,我看到了一个让我几乎惊恐到魂飞魄散的景象——
水中,漂浮着无数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