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小川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几乎将其吸至烟蒂,然后将烟蒂压进泥土里,长长地呼出一口烟雾:“老板总说,你是我们当中最聪明的,连他自己都比不上你。”
“关于那个与你们老板合作的人,你能告诉我些什么?”我沉思片刻后问道。
小川叹了口气:“许言哥,我没骗你,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连她的正脸都没见过,只知道她是个女人。”
“嗯。”我点了点头,似乎那个神秘的人物从不露面,连小川和小莱也未曾见过她的真容。
“许言哥,无论你信不信,我还是要告诉你,老板和那个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太和谐。因为你的事情,他们已经争执了好几次。”小川想了想,然后补充道。
“我知道了。”我再次点头:“你们两个是来做什么的?”
“那个人让老板派人来找你,所以老板就派了小莱。”屠夫抽完了烟,将烟头扔进了不远处的河里:“后来,那个人又让老板在这个时间派两个人来这里找小莱,老板便派我们两个过来了。”
“他......他知道小莱会死吗?”我沉默了片刻,然后问出了这个问题。
两人对视了一眼,但只回应我以沉默。
“他知道的,对吧?”我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无奈:“否则这种事情更应该是小川来做,而不是一个年轻的小莱。”
两人依旧沉默不语,但这种沉默,仿佛已是对我的猜测的默认。
“那个人让你们来这里,是为了接小莱回去?”我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几分沉重问道。
屠夫的声音同样带着苦涩:“老板在我们车上放了一件东西,说只有在见到小莱之后才能打开……”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预感,似乎他已经猜到那个东西是什么。
他不是唯一一个有预感的。我们都有所预感。
我和小川沉默地目睹屠夫从车上取下一个用黄色胶带缠绕的黑色塑料袋,随后他拿出刀子小心地割开了袋子。
裹尸袋。
袋子里的确是一具裹尸袋。
我们刚才的猜测,都成了现实。
“许言哥……”小川深深地叹了口气,叫了我一声,但他的话很快被我打断:“行了,小川,把她的尸体带回去吧,你们老板会处理的。”
我将小莱的尸体轻轻移动了一下,又背起她头下的背包,头也不回地穿过了桥。
谢玉辉,你现在对我来说真的变得很陌生。
我一直顺着路往前走,大约二十多分钟后,一辆货车经过。我给了司机一些钱,搭上了那辆货车。
到达货运站后,我下了车。这里离汪海所在的山还有一段距离,而今天往那个方向的车已经没有了。我在这里找了一家旅店住了下来。
我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绪。现在我的心情非常糟糕,主要是因为小莱的离世。
小莱到底是怎么死的?
谢玉辉或者是那个神秘人为何要杀她?
真的是为了杀人灭口吗?
躺在床上,我拿出小莱给我的那个牛皮纸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略显粗糙的地图,看起来像是手绘的。我的心中微微一惊,这是哪里的地图?
难道是标记着凤凰所在位置的地图?
在段荣福手中我得到了麒麟的所在位置标记的地图,但凤凰的所在一直是我心头的疑团。最有可能知道凤凰位置的人,恰恰是我自己,然而我却一点线索也回想不起来。
现在,这张突如其来的地图出现在我面前,难道它真的标记着传说中的凤凰所在之地?
我正躺在床上,仰视着手中的地图。不料,信封突然从我手中滑落,落在我的脸上。我顺手将信封扔到一旁,正当我抹掉脸上的痕迹时,我忽然嗅到了一股异常的气味。
我环顾四周,这气味既不是来自床单,也不是我的袖子。我心生一计,重新捡起那个刚才的信封,细细嗅了嗅,果然发现了那股特别的气味。
这气味我难以描述,有点类似于六个核桃饮料的味道。我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这是某种化学物质的气味!
可能是氯化钾,虽然我并不确定氯化钾的确切气味——毕竟我的中学化学知识几乎已忘得差不多。我模糊记得,许多有毒的化合物都带有苦杏仁的味道,难道就是这个气味?
信封上有毒?
我一开始感到震惊,但很快就释然了。毕竟这个信封我已经拿了很久,如果真有毒,也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但究竟是谁在信封上下毒?
我撕开信封,果然,气味正是从信封内散发出来的,说明原来信封中的确是有毒的!
一行蝇头小楷出现在我眼前,就在信封的内侧,笔迹潦草,上面写着一行字:
“如果你能拆开这个信封查看,那就说明送信的人已经死了。”
信封内含有致命毒药,只有我能免疫,其他人触碰后半日便会命丧黄泉。若送信之人已死,必是她偷窥了信件。
我将信封放下,沉思片刻后又将它拾起,带到卫生间,放进马桶中点燃。这种毒药我竟能免疫,而小莱因偷看信件,接触了里面的地图而中毒身亡。
小莱为何要私自拆开我的信封呢?
虽说女性的好奇心强,但她应该不会无端窥探他人的私物。难道……她的身份本身就有问题?
谢玉辉或许早已知晓她的秘密,故意让她送信,明知她会偷看信件,从而中毒。然后又安排小川和屠夫负责收尸……真的会是这样吗?
我看着逐渐燃尽的信封,冲了一下马桶,把它们冲走。无论如何,小莱已经死了,她的死,我也许应负一定责任。
心情沉重的我,没有什么胃口。让旅店老板给我送上一桶泡面后,我便上床睡觉,打算第二天一早前往山区,尽快见到汪海。
是夜,月色明朗,星光稀疏。
我被一阵急促但并不重的敲门声吵醒。我迷糊地擦了擦脸,从枕头下拿出那把谢玉辉送给我的刀——德国纳粹青年团的刺刀,既美观又实用。我一直随身携带它,晚上则放在枕头下。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想先确认外面是谁。有可能是警察查房,我不能贸然开门,直接做好战斗准备。
“许言哥,是我!”门外传来了小川的声音。似乎他听到了我走动的声音,便轻声说了一句。我一瞬间愣住了,竟是小川?
谨慎地,我用一只手转动了两下门把手,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锁。随后,我紧贴着墙壁靠到了一边。这样的位置,即使外面的人直接冲进来,也撞不到我,而我反而藏在暗处,能够随时反击。
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映出小川的身影,果然只有他一个人。
“你找我有什么事?”我站在门边,静静地观察着他走进房间,同时扫视四周寻找我的踪迹。我趁机反手将门锁上了,这样屋内只剩我们两人,就算他想与我单挑,我也不会畏惧。
“许言哥,出大事了!”小川似乎没意识到我对他的戒备,听到我的声音后,立刻转过身来:“小莱不见了!”
“小莱不见了?”我愣了一下,紧接着皱起了眉头:“你是说有人偷走了她的尸体?”
“不是那样!”小川摇了摇头,显得有些焦急:“她是……”
“她是什么?”我看着他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由得变得急切起来。
“她自己走了!”小川终于咬了咬牙,艰难地吐露了真相。
“什么?”我彻底愣住了:“自己走的?她不是死了吗?”
“不,她确实死了,但她自己走了……”小川话还没说完,突然瞪大了眼睛,此时,我身后的门再次响起了敲击声。
门外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许言哥……”那声音竟然是小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