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向阳就像没听出来一样，问道：“哦？为什么这么说？”

“我想您或许也多多少少学过一些关于心理学的知识，能造成如此长久如此深刻伤痛的人，大概率，只能是父母。”

李向阳点点头，很合理，毕竟崔嗣源他为了撇清与自己父母的关系，还特意换了名字，这个姓氏也与自己的父母没有一点的关系：“明白了。”

他转头看向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何其非：“何警督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何其非这才道：“我确实也有些问题。方便告知崔嗣源他的心理疾病严重到哪种程度了吗？”

“并不方便。”

被呛了一口的何其非并没有恼，语气依然平静：“我之前听说有些患有心理疾病的犯人，会在犯案后忘记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这似乎是大脑对自己的一种保护措施。

那么，他有可能会如此吗？”

李向阳几乎是立刻就知道了他要做什么，一旦夏半说了是，即使是一个有些模糊的答案，都会让崔嗣源的证词难以让人相信。不管之后崔嗣源如何否认，都是如此。

夏半显然也想到了，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这个问题一定要回答吗？”

“如果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的话，我换个问题，他之前出现过这种症状吗？”

夏半苍白的脸色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但是她仍然在思考，该怎么说才能将他们的怀疑降到最低。

何其非有些不耐烦地敲了敲他们旁边的录音设备：“有一件事我需要提醒你，你可以选择沉默，但你现在所说的话，是具有法律效应的。最好不要撒谎。”　夏半最后以涉及到病人隐私，无法透露的理由搪塞了他们。

很明显的借口，但何其非并没有就此再说什么，还是放她走了。

崔嗣源是什么情况，他们找法医检查就可以查出来，而且，夏半这么回答，实际上已经相当于默认了。

她走后，何其非就关上了录音设备，顺手将口袋里的眼拿出来，还给李向阳递了一根，又点燃了打火机。

李向阳道了一声谢，才将烟凑了过去点燃。

何其非吐出一圈白烟后道：“很有问题，对吧，向阳。”

李向阳点点头：“是。”

她表现得那么明显，是个人都可以看出来有问题。

“看来那个崔嗣源虽然出生不行，但是交朋友的眼光确实不错。

夏半三十岁出头就靠自己的能力拥有自己的独立诊所，并且声名远扬。可以说是年少有为，竟然也愿意冒着风险为他说话。”

说到这个，李向阳其实第一反应是想到了高桓，高桓似乎也是这样，但是当着何其非的面，他不敢说。

但偏偏何其非却说了：“高桓。”

李向阳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啊？”

“那个大学老师，我在你们交上来的报告里面看到的，他也差不多。不对，他做得更过，甚至为了崔嗣源隐瞒线索。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他隐藏得很好，我们没有证据，还有崔嗣源的不配合，就他浪费我们那么长时间的事，我还真的很想请他进来喝杯茶。”

李向阳其实想说倒也没那么夸张，但何其非毕竟比他高一级，即使平常相处不错，这种明显向着高桓的话也不应该当着他说。

他只道：“已经训斥过了。”

何其非又抽了一口烟，透过烟圈看着李向阳：“训斥？还是说提醒？”

李向阳挑起了眉头：“何警督是怀疑我处理案子的态度？”

何其非见他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了，笑道：“当然不。虽然我也听过一些你们之间的传闻，但我也知道你做事认真，不会将感情带到工作中。而且，他现在好像和那个叶警官走得比较近，对吧。”

李向阳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谈到他们两个，敷衍的道：“是吧。”

“不过，我是真的对他有些不耐烦了，如果下次，他再参与到这个案子里来，不管是什么理由，直接把他带过来，我亲自审。”

李向阳知道他不是说的玩的，立刻道：“是。”

何其非又抽了几口烟，就将剩下的烟头按进了烟灰缸里：“等一下你是要见杨宗兆吧？”

“约的是下午两点。”

“你对单案子永远都这么认真。即使已经板上钉钉的事，也想着反复确认。很好。”

……

杨宗兆因为继承了崔嗣满的一部分股份，最近格外忙。

叶凛下午两点才约到他。

为了方便杨宗兆，他们约的是靠近珠凌传媒总公司的一个咖啡厅。

等到了地方之后，叶凛才惊讶地发现，并非只有他一个人约见杨宗兆，李向阳已经坐在了位置上。

李向阳见到他时只是挑了一下眉头，似乎并没有很惊讶，也没有说什么。

叶凛虽然猜测两人一样，但他并没有与李向阳坐在一个桌子上，而是坐在了离他很远的地方。

他的举动李向阳当然也看在眼里，相当无奈，愈发不明白高桓怎么会看上这么意气用事的小孩子。

两点过十分，杨宗兆才走进咖啡店，他看着坐在两个极端的两人，非常惊讶，一时之间站在了原地。

因为此时咖啡厅的人非常少，他的出现立刻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李向阳见叶凛没有一点起来的意思，就端着咖啡，拿着一个公文包站了起来，路过杨宗兆身边时对他道：“杨先生，这边请。”

杨宗兆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坐到了叶凛所在的地方。

杨宗兆最先开口道：“抱歉。因为有些事情，处理到了现在。

虽然两位是分开约的我，但我想之前两位都是一起在行动，这一次目的应该也一样，所以就自作主张将两人约在了一起。应该不会影响到两位警官吧？”

他说着小心的看着两人的表情，刚刚他们的表现以及分开约见，让他感觉这两个人一定有矛盾，但此时两人的表情如常，就这么看着，还真看不出什么。

李向阳率先道：“当然不会影响。我想叶警官来此的目的应该与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