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有些意外地是莫昶扬很快就给他打了电话。
接通后,两人之间最后还是莫昶扬先开口:“陆奇,你还好吗?”
“我……我还好。”陆奇心里突然涌上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他以为电话接通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是会是关于眼睛的,但现在他听到的却是一句关心自己的话。
隔着电话莫昶扬却也还是无奈地说了一句:“陆奇,以后有什么心事,你可以放心的找我倾诉,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认识这么多日子,两人一起奔波的次数也不算少了,可以说是互相了解对方想法的人。
陆奇抿了抿嘴唇,眼睛却一直盯着大金的尸体,手指不断的扣着桌面,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嗯,我知道了,就是我的情况刚才在消息里已经说了。”
“你的爸爸妈妈有事隐瞒你,你的金鱼不知道因为什么死掉了,背后还出现了一只眼睛的图案,我刚才看了一眼,那只眼睛和以前不太一样。”
电话里莫昶扬的沉稳有力的声音让陆奇安心了许多,随后立刻说道:“我……我知道,那只眼睛已经睁开了,我只是觉得,我觉得这只眼睛似乎就是因为我而存在的。”
如果这里有一面镜子,陆奇肯定会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只能用苍白无力来形容了。
“陆奇,不要着急,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别怕,你需要我现在去找你吗?”莫昶扬那边传来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似乎是在下楼。
想到莫昶扬以前也挺忙碌的,今天不仅送自己回家,还一直在关心他的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陆奇苦涩地笑笑:“不用了,我只是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陆奇。”
这次莫昶扬的声音变得温柔而坚定,隐约带着一点笑:“或许,你有没有这样想过,你的父母不告诉你是有苦衷的呢?”
有时候局中人是看不清楚自己身边的事情,但局外人却能够看的清清楚楚,有了这么一句话倒是让陆奇心中安定了许多。
陆奇看了一眼外面快要落下的太阳,然后趴在了书桌上,低低地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谢谢哥。”
最终他们说好了回调查局的时候会带上这条死去的小金鱼,挂断电话以后陆奇却久久不能回神。
莫昶扬对自己太好了,这种好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喜悦与不安,两种感觉掺杂在一起让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复杂难懂的心情。
晚上吃饭的时候陆奇主动下楼,也和一直偷偷观察他的父母打了招呼,脸上重新出现了笑容。
这让陆秋明和何茹两个人都松了口气,一顿饭吃的也很其乐融融。
睡觉前何茹找了过来,给郑轩换了身睡衣,这才拉着陆奇出了卧室。
“陆奇啊,你长大了,妈妈知道你是个有想法,有理想的孩子,但我和你爸爸终究不能陪你走到最后,明天,你就当处处朋友,和人家好好聊聊,啊?”
陆奇闻言只是叹了口气,拍了拍妈妈的手背:“好,我知道了。妈,对不起,我今天太冲动了。”
“没关系,妈妈和爸爸啊,都不怪你,我们……我们只是有些苦衷,你相信爸爸妈妈,我们是爱你的。”何茹说这些话时已然红了眼眶,连手都在颤抖。
陆奇点点头:“我知道,别哭了,再哭就要不好看了。”
他努力压制住自己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好说歹说把何茹哄开心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站在短短的走廊里许久,陆奇才抬手抹了抹眼睛,喃喃自语:“我也爱你们。”
卧室里亮着昏的小灯,不大不小的床上,陆奇和郑轩睡在一起,一大一小很是和谐有爱。
只是关灯以后郑轩忍不住睁开眼睛往陆奇那边靠了靠,然后说了一句:“小奇哥哥,我可以抱着你睡吗?”
没办法,挨着陆奇哥哥太有安全感了,他真的拒绝不了!
陆奇无奈地笑了笑,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把胳膊移动到了郑轩那边:“那就给你抱一只胳膊吧。”
仅仅一只胳膊就已经让郑轩兴奋不已,但小孩子的觉始终来的很快,不过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安静的房间里陆奇不知不觉想起了加入调查局以后的点点滴滴,这些事情让他嘴角上扬,然后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雪纷纷落下,陆奇睁开了眼睛依旧是那一片熟悉的黑暗与鲜红的彼岸花交织的梦。
“果然,还是逃不过去啊。”陆奇躺在这里一动不动,眼睛却一直盯着飘落的雪花,一片,两片……数不清的雪花落在他的脸上,眼睫上,却也不觉得冰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听到了一阵忽远忽近的呼喊声:“陆奇……”
那个久违的声音还是出现了,陆奇眨了眨眼睛,他现在已经不会再慌乱了,只是对未知的事情依旧充满了恐惧。
“陆奇……”
呼喊声在不断的接近,陆奇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这里很安静,安静的让人毛骨悚然。
陆奇眨了眨眼睛,刚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动都动不了,这让他失去了很多耐心。
可当他刚想用力挣扎,却感觉到身底下是似乎有什么在蠕动,很快他就感觉自己的手和脚被一只又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
陆奇想要挣扎想要呐喊,可在这里他却什么也做不到,在声音快要接近时,最后狠了狠心一口咬上了舌尖。
强烈的痛感让陆奇从梦中惊醒,咽了咽口水这才发觉自己的舌尖被咬破了。
郑轩睡得已经很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人已经睡到了墙边。
陆奇松了口气,抬手打开了台灯,屋里瞬间充满了光亮,柔和的日光灯让陆奇多少安心了下来。
睡觉之前他在自己房间里准备了一壶热水,现在也已经变成了凉白开,喝着也是刚刚好。
这么一吓陆奇也睡不着了,坐在床边盯着黑漆漆的天空许久,才悄悄地起床,穿上衣服,关灯,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