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下,他的两条腿布满了疤痕,最长的一条几乎是将整个大腿竖着切开。
我吓得急忙向后退缩了几步,脑子里浮现出的景象则更是让我不禁有些胆颤。
“这个机关共有一百九十八道死门,通常被放置在墓室里的各处,一旦开启机关墓里的人将必死无疑,实在是防不胜防。”
我心中暗想道。“那你还说个屁呀,大家赶紧琢磨一个痛快点的死法,你也好早点和你的三娘相会。”
话刚到嘴边却忍住没有开口,生怕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老头会发怒。
后来的几天我们真的已经绝望透顶,蜷缩在角落里忍饥挨饿,看着眼前漆黑的甬道。
几番想要试探走过去,却都被梁麻子瘦弱的手臂拉扯了回来。
“臭小子,这一百九十八道机关既然没有安设在这间石室里,就定然排列在眼前深邃的甬道各处。”
“稍有不慎将整个机关激活,只怕别说眼前这个石室,恐怕连一点落脚的地方都不剩就得被千斤石或是毒箭射死”。
此时我早已经饿得两眼昏花,就连腿脚也变得不利索,与其在这里等死还不如放手一搏。
反正都是个死,怕什么?
我摇摇晃晃的想要挣脱开了梁麻子的手臂,他或许也是已经筋疲力尽,到了体力的极限。
这一次干枯的手臂竟没能将我抓紧,让我顺势逃脱了出去。
“臭小子,回…回来…。”
梁麻子有气无力的怒吼一声,只是这声音和头顶传来的阵阵机括声相比实在是太渺小了。
“干爹,要是我死了,你就瞧准哪里有机关,再逃出去。”
我强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一点点向着眼前深邃的甬道进发,身后的梁麻子拼命的呼喊着。
只是声音越来越渺小,我也没有去刻意听清他在说什么。
突然间。
还未等我走上三步,脚下石砖却似乎有些晃动,这一脚竟直接凹陷了进去。
我苦笑一声,或许真的是自己的运气太背了。
这就是老天给我的命,我说什么也得受伤。
还未等我考虑太多,眼前甬道里的黑暗中却急速飞来了一杆长矛。
我呆愣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这把锋利的长枪带着凤翎羽翼在下一秒刺透了我的左肩。
强大的惯性几乎使我倒飞了出去,一下子钉在了岩石墙上,而我也如同东倒西歪的相框,只有脚尖勉强能够踩到地面。
“臭小子,你…。”
梁麻子怒吼一声像是发了真怒,但也或许是急火攻心的缘故。
还未等他站起身,便先吐了一大口鲜血呆愣愣的重新倒回了地面。
我心中有些着急,怎么连等死的过程都这么难熬,原以为自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草草结束性命。
却不曾想左肩处不疼不痒,就连伤口也没有半点血迹。
我惊讶了一声缓缓向前走动,终于将那杆长矛从身体里拔了出来。
“TM的,只差一点就划到皮肤了。”
我冷笑一声心里却不由有一股喜悦,这份突然意料的惊喜如同老天给我的垂青,让我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我转身将插在墙上的长矛用力的拔了出来握紧在手心中。
还未等来得及多想,耳边却传来了阵阵诡异的机括声。
“咔哧…咔哧。”
如同摩擦的巨大锁链在滑轮上下扭动,脑海里一副想象的画面,在眼前石壁的后面运转。
那是深邃的深渊中,上百条上下流动的巨大锁链来回的传送,每一根锁链被绷得笔直,都代表着一种可怕的机关正在悄然运转。
我打了个冷颤,急忙从幻想中回到了现实。
梁麻子昏倒在地面上,嘴角里还残留着血迹,只有左掌间时不时颤动的手指证明他还活着。
心里隐约间松了口气,头顶的机括声伴随着四周扭动齿轮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知道梁麻子口中的九曲连环图已经悄然开启,接下来面对的可能是更加凶险的机关。
还未等我来得及多想,头顶距离机关图稍远的天花板上突然垂落下一道带血的流星锤。
巨大的圆形锤头上铸铁满了利刺,笔直的向我的头顶砸来。
“这么大的家伙若是砸在脑袋上还焉有命在。”
我拖着刚打好简易支架的右腿,侧身险而又险的躲开这致命一击。
“轰…。”
巨大的锤头砸在了身后的岩石墙上,直接迸出了火花。
声音似乎也将刚刚昏迷的梁麻子震醒了过来,他眼神迷茫只是心中有些关切,在黑暗中迷茫寻找我的身影。
二人四目相对还未超过一秒,却听见梁麻子突然振起精神冲我大吼道。
“快,别让它动!”梁麻子的吼声在耳边回荡。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颗巨大的流星锤砸在石壁上,瞬间将石壁砸出个窟窿。呼啸的冷风迎面吹过,昏暗的光线下,我隐约看见石壁后面有几条来回流动的铁索,绷得笔直,正一点点向后拉扯。
我明白了他的用意,立刻抬起长矛,向窟窿里的锁链飞射出去。然而,木柄的长矛在生满铁锈的锁链面前显得如此脆弱。不到三秒钟,便传来清脆的响声,长矛彻底折断,掉入了墙后的深渊。
“该死,千万不能让它动,不然我们谁都活不出去。”梁麻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环顾四周,发现身边已经没有能够作为支撑的物体,总不能去徒手抓停锁链吧。
就在这时,嘴角上沾满血迹的梁麻子一个箭步飞奔过来。他手中紧握的少佐指挥刀迅速插进了窟窿里。一道手臂粗细的巨大锁链被指挥刀牢牢卡住,停止了运转。
我看着眼前窟窿里的其他锁链渐渐止住了传动,耳边和头顶的机括声也瞬间消失。不由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臭小子,你刚才叫我什么?”梁麻子伸手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迹,眼神里的目光却隐隐有些期待。
我笑骂一声:“滚犊子。”只是“犊子”两个字还未脱口,眼前呼啸出风的墙壁窟窿里却传来清脆的钢铁折断声。就如同炼钢厂里上好的钢铁,被千吨的巨力瞬间拧断。
“坏了。”
我和梁麻子几乎是同时出声,脑子里却已经是一片空白。
“同志,咱们到站了。”
“等康复以后我就带着廖警官来这里接你回家,一定要好好接受治疗。”
耳边那名警官的声音回荡在脑海里,彻底打断了曾经的回忆片段。
我在现实中苏醒回来,却看见警车的窗外是一片荒郊野岭。
只有透过正前方的挡风玻璃,才能隐约看见老楼上清晰醒目的几个大字。
“不正常人的研究中心。”
“我…我TM的。”
我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眼前这两个警官突然对我这么和蔼,这他娘的是把我当成精神病了。
无论我怎样解释眼前的两名警察却依旧都是笑着应对,一句话也不说。
四周荒无人烟,下过雨的空气里回荡着泥土的芬芳,只是在这一刻我却怎么也没有想要呼吸一口的雅兴。
手腕上的银色手铐被那名所谓的“廖警官”用钥匙小心翼翼的打开。
我胸口猛然提起一口气,暗想着等一下该如何用力挣脱。
却不曾想,眼前悬挂着精神病院字牌的诡异危楼缓缓推开了院落的铁门。
迎面走出的却是一位头戴眼镜面无表情,手中拿着针筒的中年男人。
他身穿着只有医护人员才会配饰的白大褂。
看着眼前迎面走过来的警察,脸上的笑容连同着皱纹微微翘了起来。
“这病人是从你们医院里跑出来的吧。”
我身旁那名身穿警服的廖警官严肃的开口道,隐约间可以看见在衣服下遮掩的佩枪。
我正想看着眼前的中年胖子该如何作答。
却不曾想他居然一口应承下来,连笑容都皱起的那么虚假。
“嘿嘿,感谢两位警官。”
“这小子已经在我们医院里接受了治疗将近快两年了,也是这几天一时疏忽才导致他的逃脱。
“给人民的警察添麻烦了。”
在昏暗的病房中,我猛地坐起,浑身是汗。四下无人,只有窗外的月光投射进来,映出我孤独的身影。我摸索着,发现身上仅剩的布料勉强遮体,尊严尚存。
“张嘴。”一个温柔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寂静。
我尚未辨清声音来源,便本能地张开了口。视线逐渐聚焦,只见一名年轻的女医生站在床边,白大褂下隐约可见她轻松的姿态,嘴角还叼着一根棒棒糖。
“新来的,长得可真够呛。”她的话如同一记重锤,让我愣在了原地。
我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她却不给我喘息的机会,取出一根压舌棒,轻轻探入我的口中。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与少女的体香交织,让我几乎沉醉。
“对付你这种老烟枪,我有的是办法。”她轻声笑着,将棒棒糖从嘴里取出,直接塞进了我的口中。
那菠萝的甜味与她的唾液混合,刺激着我的味蕾。我本能地想要吐出,但她那锐利的目光让我不敢轻举妄动。
“你...”我的话语戛然而止,不知该如何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