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不自在

　　屏风另一边，随着一阵衣物摩擦声，太子大步走出。赵毅跪地，低声下气地表示自己的过失："属下未能妥善照料太子妃，情愿接受太子的惩罚。"
陌文绒轻轻挑起眉毛，看着赵毅，心里暗自惊讶这家伙竟然明白自己受伤的原因。
太子的目光转向陌文绒，她身着一袭鹅黄长裙，墨黑的秀发被一枚银色簪子轻巧地束在头顶，简约却不失清新脱俗。她的皮肤白皙如玉，与那绝世的容颜相得益彰，不显突兀，反倒更添了几分娇柔。尤其是她那副看似脆弱、引人怜爱的模样，让太子的心情微微颤动。
太子用他深邃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陌文绒，而她因为太子那炽热的眼神而感到些许不自在。
"咳咳……" 陌文绒轻声咳嗽，打破了视线的僵局，提议道：“我们进去谈吧！”
直到听到陌文绒的话，太子才收敛了心神，侧身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陌文绒领先走进了屋内，太子也紧随其后。
进屋后，陌文绒环视四周，只见房内布置得简洁大方，墙上悬挂着几幅书法和绘画作品。
太子在床榻前落座，向陌文绒示意道：“太子妃，请坐。”
“多谢太子。”陌文绒回应后，便在太子对面坐下。
太子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为陌文绒倒了一杯茶，随后端起茶杯，轻饮一口。就在他即将饮下那杯茶的时候，陌文绒突然伸出手来阻止，说道：“等一下！”
太子皱着眉头，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怎么了？”
陌文绒指了指太子手中的杯子，说道：“这茶水是我喝剩下的，不干净。”
“哦？太子妃怕孤？”
陌文绒耸肩摇头道：“我没有怕你。”
“既然没有怕孤，那为何不敢喝孤倒给你的茶。”
太子脸上闪过一抹冷厉，语气冰冷。
他讨厌别人质疑他的决定。陌文绒直视着太子，毫不示弱地说道：“我只是不喜欢有人碰过的东西。”
说完陌文绒拿起桌子上的茶盏，仰头一口饮尽。
放下茶盏，陌文绒拿起桌子上的糕点，放在嘴里咬了一块。
太子从小锦衣玉食、含着金钥匙长大，根本就没吃过这种粗糙的糕点。
见陌文绒把糕点塞到嘴巴里，他的眉宇间瞬间蹙在了一起，眼睛瞪得老大的看着陌文绒。
见太子这表情，陌文绒心里暗笑，脸上却没有露出半分笑意，依旧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这糕点不合太子胃口？”
陌文绒问道。
“哼！无妨。”太子轻哼一声，继续品尝桌上的佳肴。陌文绒见状，也开始尝试其他美食。她不得不承认，古代的菜肴确实比现代丰富得多。
然而，陌文绒并未吃饱，只是吃了一些点心便放下筷子，拿起帕子轻轻擦拭嘴角。这时，赵毅走了进来，他恭敬地站在太子面前说道：“启禀太子，属下已经按照您的旨意找到了药材。”说完，他将背后的包袱递给太子。
陌文绒看到那包裹里的药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急切地说道：“快，帮我拿过来。”太子闻言，向陌文绒挥了挥手。陌文绒立刻跑过去，双手捧着药材放到桌子上，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恨不得把包里的每一株草都拔掉，放进空间栽培。
赵毅见太子没有反应，遂又开口说道：“太子，药材已经带来了。”太子终于舍得挪动一下位置，淡淡地说道：“嗯……你退下吧！”赵毅闻言退到门口，将房门关上并锁住。
这时，陌文绒迫不及待地从桌子上拿起一棵草，仔细观察起来。突然，太子淡漠的声音响起：“你就是陌文绒？”陌文绒闻声抬起头，看到太子站在桌子旁边，眼神里透着审视的光芒。“正是妾身。”
陌文绒心中纳闷，不知太子为何问及此事。
“你是如何来到宫中的？”
太子的目光如炬，紧盯着陌文绒，试图从她的面容中窥见一丝端倪。
然而，他注定要失望。
陌文绒早已准备好回答，她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回禀太子，妾身是由太医院派遣进宫的御医。”
陌文绒话音刚落，便见太子的瞳孔猛地一缩，两道锐利的目光直逼她的双眼。
陌文绒虽然胆大，但也受不了太子这般凝视。
“太子殿下，妾身自知容貌出众，但也不必如此吧？”
陌文绒调侃道。
太子闻言，收回目光，冷哼一声。
陌文绒看了一眼窗外的漆黑夜幕，提醒道：“太子殿下若无其他吩咐，那妾身便告退了。”
“且慢！”
太子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陌文绒。
“太子殿下还有何吩咐？”
“今日之事，你需严守秘密。”南墨弦穿着一袭青衫，步入房内，直接对太子施礼道：“儿臣参见父王。”
太子让他起身后，询问道：“弦儿，为何突然来到此地？难道有什么困扰之事？”
南墨弦望向陌文绒消失的方向，声音微哑地回答：“儿臣得知母妃病情严重，特地前来探望。”
在他说这话的过程中，太子的目光始终锁定在他的脸上，捕捉到他眼中稍纵即逝的哀愁，太子的心中顿时燃起熊熊怒火。
“皇儿勿怒，哀家并无大碍，只需些时日静养即可。”
就在太子即将爆发之际，太后从内殿缓缓走出。
“叩见太后娘娘！”
在场众人纷纷跪地行礼。
太后轻轻挥手，示意众人平身。众人纷纷起立，唯陌文绒与林诗雅因身份之尴尬，未能随众而起身，只得继续跪地行礼。南墨弦瞥见陌文绒静若处子地跪于地，眉宇间流露出不悦，喊道：“文绒，速速起身。”陌文绒闻言略怔，徐徐站起，轻拂膝上尘埃。
“皇嫂，你的腿是否有恙？”南墨弦关切地询问。
“无碍，多谢弦哥哥关怀，不过是昨夜未得安眠罢了。”陌文绒语气平和地解释。
太后目睹二人之交流，满意地颔首，向南墨弦道：“你母妃之病已稳，暂不致传染于他人，你可归去。”南墨弦听罢，施礼道：“儿臣谢母后关怀，儿臣先行告退。”言毕，南墨弦转身欲离。
太后见状，急声道：“且慢。”太子不豫道：“母后尚有何吩咐？”太后瞥了太子一眼，叹息后对南墨弦道：“弦儿，随哀家至偏厅小坐，哀家有数事需嘱托于你。”南墨弦听命，与太后同入偏厅。
陌文绒望着太后与南墨弦并肩而去的背影，心中疑惑不已，低声自语：“奇哉，太后召见南墨弦，所为何事？”思之再三，她认为既然太后有事相告，必有深意，自己还是少管为妙。陌文绒正要转身离开，却未注意到身旁跪着的林诗雅。她一脚踏在林诗雅的膝盖上，痛得林诗雅尖叫起来。
林诗雅原本就身受重伤，怎能承受陌文绒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哎呀……”林诗雅倒在地上，捂着膝盖痛苦地哀嚎。然而，陌文绒却毫无同情心，轻蔑地说：“装什么柔弱，真是恶心！”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陌文绒刚走出寝殿不远，便看到南灵带着丫鬟端着食物来给太后。
“公主，您还要继续逛园子吗？”南灵恭敬地询问道。
陌文绒摇了摇头，指着不远处凉亭中的石凳说：“我们就去那里坐一会儿吧！”说完，她率先向凉亭走去。
南灵端着托盘，默默地跟着陌文绒走进凉亭，将饭菜放在石凳上。
“公主，奴婢伺候您用膳。”南灵说道。
陌文绒摇了摇头，示意南灵自己来：“不必麻烦了，你自己先用吧！本公主饿了再叫你。”“这怎么行？奴婢身为公主的贴身宫女，照顾您是奴婢应该做的。”南灵急切地拒绝。
陌文绒看南灵态度坚决，知道自己无法劝阻她，于是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递到嘴边，刚咬了一口。在陌文绒品尝着肉块的滋味时，南灵悄无声息地伸出右手，向她发起了攻击。
“噗~”
陌文绒措不及防，被南灵的突然一击打得喷出了一大口汤水。
幸好那汤还温热，并未对她的皮肤造成伤害。
“你竟然敢暗害我？”
陌文绒怒视着南灵，质问道。
“奴婢不敢，公主误会了，奴婢绝无伤害公主的意图。”
南灵急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哼！我明明已经把肉放进嘴里，你怎么可能有暗害的机会？”
陌文绒嘲讽地冷笑。
南灵慌张地站起身，跪在陌文绒面前，泪眼婆娑地辩解：“公主英明，奴婢虽然对公主有所不满，但也绝不敢有害公主之心啊！
请公主明察，奴婢确实没有暗害您，您还是快喝些水清清口吧！”
陌文绒看着南灵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考虑到这里毕竟是东华帝国的太极殿，于是接过南灵递来的茶杯，一饮而尽。
待陌文绒咽下茶水后，南灵继续说道：“公主现在可相信了？奴婢真的没有暗害您！”
陌文绒擦去唇角的水渍，挑眉问道：“那你告诉我，是谁想要杀你灭口。”
“奴婢怎么会知道，奴婢一直都在太后身边服侍，除了太后根本不认识其他人。”
南灵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
听完南灵的话，陌文绒觉得很有道理。
“那你如何证明你没有说谎？”
陌文绒追问。
“奴婢愿意发誓，若有任何虚假之言，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南灵举起三根手指郑重地说。
见南灵发下如此毒誓，陌文绒这才放过她。
“好吧，这次我就饶了你，希望下次不要再让我抓到你撒谎的证据。
否则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陌文绒威胁道。
“奴婢一定会谨记公主的教诲。”
南灵急忙应道。
“嗯！”
陌文绒满意地点点头，起身走到门外欣赏风景。
南灵看着陌文绒走出门后，松了一口气，擦去额头上的冷汗，缓缓站起身。
陌文绒站在门外感慨，果然宫斗剧都是骗人的，她刚才分明是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当她抬起头时，只见南灵一瘸一拐地朝太后的房间走去。
此刻，太后的房间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太后躺在床榻上，胸膛上插着一把匕首。
匕首深深地扎进了心脏，太后苍白的脸色上泛起阵阵青紫，显然是活不久了。
“呜呜……”
太后双眼紧盯着南灵，似乎有千言万语要交代，却最终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厥过去。
南灵见状立即跑到太医旁边，焦急地呼唤道：“太医，太医，快救救太后。”
南灵的喊声惊动了屋内其他几名宫女和太监。
“皇祖母，皇祖母，您醒醒，求您醒醒。”
南灵跪在床榻边哭泣道。
“太后娘娘，太后……”
南灵身后跟着的嬷嬷和太监见太后突然昏迷，顿时慌乱不堪，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都吵什么吵，都滚出去。”
太医见众人慌作一团，呵斥道。
宫女太监们纷纷退出了房间，唯独留下了嬷嬷守在太后床榻旁边。
陌文绒站在门外，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幕，她总感觉今晚的事情不那么简单，南灵究竟想要图谋什么？
等众人都退下后，太医这才走到床前仔细查看太后的脉搏。
片刻后，太医叹了口气，对一旁的南灵说道：“太后娘娘恐怕命不久矣。”
南灵跪在地上听到太医的话，瞬间泪崩，哭泣道：“太后她老人家怎么会突然病情恶化。”
太医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昨日太后娘娘服用了烈酒，导致体力透支，加上夜里受了风寒。”
“那太后她现在情况严重吗？”
南灵哽咽道，眼眶红肿。
“太后娘娘现在情况非常糟糕，若是今晚找不到解药，只怕……”
太医欲言又止。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