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窗户一夜没开,屋子里闷闷的,我的心里仿佛也被挤压得紧紧的,透不过气。
刚站起来扯开窗帘,床上的手机又嗡嗡震动起来。
是林雨的电话,我突然有点紧张。她怎么突然电话过来,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吗?
我颤抖着,把电话拿起来。
“喂,林雨。”我极力稳住自己内心的紧张,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平静一些。
“静之,我知道你没空吃早餐,所以我已经买了给你送过来。”林雨并没有听出我内心的紧张,电话那头她语气很轻快听不出什么异常。
“现在……现在吗?可是我不太饿。”人一紧张大脑就会短路,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早点什么理由来拒绝她。
“我已经到你家了静之,马上就要下车。”静之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
我连忙跑到窗边,推开窗户一看,果然,穿着一身休闲服的林雨正从出租车上下来。
刚刚沉静的心一下又躁动起来,我没有穿鞋,在地板上走来走去。
不行,我不能自己乱了阵脚,她应该只是单纯的来送一个早餐。
强行压住内心的不安,从沙发上拿了一根皮筋,草草束起头发就跑出去开门。
好几日没打扫,衣服已经被我丢得遍地都是,正当我把衣服塞进洗衣机的时候,门铃响了。
门一开,林雨提着一袋早餐笑意盈盈的站在门口。
“静之,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她一脸歉意。
“没有,快进来,真是难为你特意跑一趟。”
我侧开身子让她进来,沙发上的衣服已经收拾过,勉强能够让人坐下来。
“你随便坐,家里好几天没打扫了。”
我进厨房去给她倒水。厨房的门是透明的,里面能隐约看见一些外面的动静。
林雨并没有坐下,而是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直直的站着。我只能看见她的背影,她不时转动头,像是在寻找什么。
我倒好水,有意用力推门发出声响。林雨听到声响,转过头来看着我,目光里有一闪而过的局促。
“那个……你这天花板都开始掉皮了,是不是上面漏水呀。”
我抬头看了一眼房间角落那块已经脱得斑斓的天花板,并没有太在意。
“都是老房子了。”
“你一直一个人住吗?”林雨仍旧没有坐下,站着问我。
“是啊。”我把水递给她,从沙发的乱衣服堆里腾出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她接过水,却没有个,而是捧在手里反复摩挲。
“那为什么有男士的拖鞋。”
她目光锐利,语气也不太和善。就像是一个侦探,千方百计的寻找漏洞,寻找线索。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一双男士的家居拖鞋出现在眼前。
那是袁明的拖鞋,他上次过来,强行放在我这里的。这次竟被林雨抓了个正着。
我一下变得很紧张,像是全身的血液都凝在血管里,动弹不得。
我抓过杯子,一口将里面的水饮尽。
“阿雨……阿雨,你要听我解释吗。”我慌乱无措的想要去抓她的手,可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把甩开我,走到我对面,大声质问我。
“你到底是什么人。”
“轰——”仿佛有十几响烟花在我的大脑里同时点燃。
我本以为她会质问我和袁明的关系,可她问得根本不是这个,而是问,我是谁?
我僵硬的笑了笑,吞了口口水,
“你说什么啊阿雨,我是静之呀。”
林雨突然就笑了,她笑得很大声,就像是全身的力气都用在这猖狂的笑容上一样。
“温静之,你不是她,你是温初之。只有我,只有我知道。”她像是一个喝醉的人,面部表情已经失了控,与平日里的善解人意大相径庭和,
“你是听了谁胡言乱语,我们认识这么久,我待你怎么样,你会不知道吗。”
我有一种预感,林雨一定是知道什么,这一切都像是一场预谋已久,而我刚好跳了进来。
“你承认吧,别再我面前做什么无谓的解释了,我已经确认了你的身份,来你这不过是想要再肯定一下。”
她扬起头,对着我娇媚一笑,从钱包里掏出一塌照片扔到我面前,
“这些只是一部分,你和他的约定,签的合约我都知道。温初之,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做的都会有人知道。”
我只不过扫一眼,便知道这些照片都是什么,完了,完了,她知道了,她一定想要毁了我。
“如果这些都不够,那我还有录音,你要听吗?”林雨对我妖娆一笑,冲钱包里掏出一支录音笔放在我面前。
我下意识就想要抢那支笔,可手还没碰到,林雨就把录音笔收了回去。
“你说,要是乔以震知道了会怎么样,他喜欢的女人就在他身边跟别的男人厮混,顶着别人的名字。”
林雨像一个凌迟的刽子手,一点一点把事情剖开在我眼前,还要在上面浇上盐水,疼得我左右翻滚。
“说吧,你想要什么。”
她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你错了,你什么都没有,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子,看着她,
“林雨,我再问你一次,你想要什么,别挑战我的耐心,我不过是念在过去的情谊上。”
林雨很吃惊我前后态度的突然转变,在她看来,我已经是她刀板上的鱼肉,任她宰割了。
是的,在她把录音笔拿出来以前,我依旧是担惊受怕的,可在看到那只录音笔时,我的心一下就平静了下来。
我跟袁明的约定是在视频里定下来的,并没有见面聊。所以她的照片也不能证明什么。
而她这只录音笔,若是自己没有记错,是办公室里的那只录音笔,是放在我办公室里的。
将文件搬到林雨办公室的时候我曾不慎将它摔在了地上,恰好被路过的同事踩了一脚,当时就已经机身分散了,后面还是临时装上去的。
本来就想扔了,可当时又腾不出手,只能把它塞进箱子里,一同搬了过去。
直到看到那只录音笔上的裂痕,我的心才安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