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男宠倒也识相,在榻上安安分分地待着等思韵,思韵在书房纠结了好一会,才进了寝房。
燕顾言就在门外,只是心底隐隐难受,便悄悄在寝房外头,倚在了墙上。
思韵看着床上的几个男人,咽了口唾沫,强挤出一丝笑容,“额······”
还没说出话,思韵咳嗽了好一会,脑子也昏沉沉的,便想躺下睡了,几个男宠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做,其中一个大胆些的,刚要解开思韵的衣裳,寝房的门便开了。
“你们都下去。”燕顾言眼中带着一丝凌厉,那几个男宠面面相觑,要知道最受宠的便是燕顾言了,论官位也要高一些,便识相地退了。
燕顾言走近,思韵咳了咳,“你还来干吗,不是让你滚了吗。”
“对不起,滚不掉了。”燕顾言坐到榻上,脸贴近思韵,思韵连忙紧紧合上了眼睛,却只见燕顾言的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便离开了。
思韵正纳闷着,过了一会儿,燕顾言便打了一盆水来,把帕子敷在了思韵的额头上,然后解开了思韵的衣裳,仔细地擦拭了一边,才给她盖上被子。
“你现在叫你的男宠来便是了,病成这样也不怕死了。”燕顾言冷眼说道,“我这便滚。”
“站住。”思韵着实没有考虑了,只本能地喊了一声。
“怎么,我可不是让你戏耍在掌心上的人。”燕顾言瞥了她一眼。
思韵一急,连忙想解释,不想一下子呛到了,猛烈地咳了起来。
燕顾言犹豫了片刻,便过去,给思韵顺顺气。
“不要走,哪怕只是今晚,我也想你陪陪我。”思韵缓上了一口气,眼中带了些水雾,说道。
“······”燕顾言沉默了一会,让思韵睡下,“那我在这守着,你就睡吧。”
思韵躺下,却还巴巴地看着他,燕顾言一笑,“放心便是,我不走。”
思韵这才安心睡了,燕顾言在旁边怔怔的看着她的睡眼,那么安宁。
大约不会相信,这个便是叱咤风云的和昭公主罢。
燕顾言叹了口气,在思韵边上睡了。
次日一早,思韵起了,却觉得头疼,嗓子也疼得很,说不出话来,燕顾言见了,便问道:“怎么了?”
“我······”嗓音是在沙哑,说不出话来。
“你这样怎么去上朝呢。”燕顾言皱眉,思韵连忙摇头。
·“我······我要去······”思韵挣扎着起身,说道。
“不行,你这样连话都说不上来,怎么上朝议政。”燕顾言道,“来人,去通知皇上同皇后,和昭公主身子不适,不宜上朝。”
“是。”那侍女还是极听燕顾言的话,连忙便去了。
“再来个人,去传太医。”燕顾言又吩咐。
又一个人连忙去了,来的是叶心。
叶心来给思韵诊了诊脉,道:“这回倒是来势汹汹,许久不生病的人一旦生病,可真真是难好的。”叶心说着,便赶紧拟了方子,“这几日不要上朝了,让你父皇母后去。”
“可是······”
“瞧你的嗓子,声音真是要吓坏人了,好生歇着罢。”叶心道,便去抓药了。
“听到了没?不准上朝,身子好了才行。”燕顾言说道。
“你管得着吗······”思韵不服气地说道。
“别说话了,声音比老乌鸦的还要难听。”燕顾言扔下这句,便给她盖好了被子,去换一盆水来了。
思韵面子上不服气,心底却是极暖的。
她是将来的女帝,即便是再怎么叱咤风云刀枪不入,也要有个人,在这时递上一杯水,在夜里给盖个被子,让在寒冷的高处,能有一丝丝的温暖。
思韵眼眶湿润了,燕顾言一进来,她便连忙缩进了被子里。
“怎么呢你,耍什么小性子。”燕顾言皱着眉头问。
“不······”思韵悄悄地擦了眼泪,伸出头,“才没有。”
“换个帕子,药快好了的。”燕顾言说着,便轻轻地给她换了帕子,再给她重新掖好了被子。
不一会,叶心将药上来了,思韵喝了药,便昏沉沉地睡了。
叶心把燕顾言叫到了外头,打量了好一会,才道:“燕顾言是罢,韵儿是我看着长大的,若你让她受了半点的委屈,我头一个不饶你。”
“大人言重了。”燕顾言作揖说道。
“不言重,你且记好了,她是将来的陛下,但是若你要决定同她厮守一生,便只当她作妻子。”叶心叹了口气,“都道帝王家没有心可言,只是这萧家,却是最有心的。”
“大人的话,顾言记住了。”
“记住便好,我且回去了。”叶心刚想说一会帝后会来,但是想想,让闺女见一见这个女婿的样子,倒也是好的,便离开了。
下了朝,悦萱果真同冉屿赶来了,思韵从小到大便很少生病,都大约是练武受的伤,也从来不会喊疼,只是这回竟上不了朝,大约病的很重。
悦萱急急的拉着冉屿赶到了碧云宫,刚要进门,却听见里头有动静,便同冉屿屏息凝神在门外看。
思韵正睡着,燕顾言给她换了帕子,嘴里念叨道:“真是倔,还要嚷着起身改折子,不好好休息,身子又不是铁打的······”
悦萱同冉屿面面相觑,又继续听着。
“真不知有人会心疼······”燕顾言凝望着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对她动了真情。
燕顾言仔细地给她掖好被子,在她头上盖上了枕巾,“不让一会头着凉了,更加要严重。”
他又去将窗子关了,便静静地守在边上。
悦萱同冉屿对视一笑,便悄悄离开了。
“屿君,你瞧着怎么样?”
“萱儿眼光好,朕望尘莫及。”冉屿笑道。
“什么话,也是韵儿的眼光好嘛,但是韵儿托付给他,大约我们俩的心事都能了了。”
“是呢,朕也好安心静养,等二人成婚之时,便是朕禅位之日。”冉屿笑道,“到时候,不就是好我们俩退隐了嘛。”
“嗯。”悦萱牵着他的手,走回了金龙殿。
思韵的幸福,但愿她能牢牢地攥在手中。
夜里,思韵醒的时候,身子好了不少,烧也退了些,只是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
她刚要起身,燕顾言便进了屋里,见她要走动,便道:“想去哪?”
“与你何干呢。”她嘴硬。
“该用晚膳了。”燕顾言没反驳什么,便把粥递给了她。
思韵犹豫,便接过了燕顾言递来的粥。
只吃了一些,思韵便想着要去书房改折子,燕顾言揽住她,道:“帝后的旨意来了,让你好生静养。”
“父皇身子不好,我可不想让他操劳。”思韵说道。
“怕什么,思雪不能帮忙吗,少操这份心,赶紧休息,若是这病拖久了,那皇上皇后岂不是更要操劳了?”燕顾言说着,让思韵继续睡去。
思韵想想倒也是,便昏昏沉沉地睡了。
一觉便睡到了次日的早晨,夜里也不知燕顾言给她换了多少次额头上的帕子,两个日夜没有合眼了。
思韵觉得身子好了许多,燕顾言便让太医来瞅瞅,叶心把了把脉,道:“倒是好全了,只是最好这两日不要操劳了,再休息休息罢。”说着,便开了调养的药方子,才离开。
“知道了罢,在休息两日。”燕顾言说着,让她回榻上待着。
“你呢?这两日都没睡吧。”思韵忽然担心道。,
“与你何干。”燕顾言也学着她的语气说道。
“哎呀,你别气我了,我看你的眼圈,都要比炭还要黑了。”思韵蹙眉说道。
“什么话。”燕顾言说着,不禁笑了。
“来休息,陪我睡一会好不好。”思韵道,
燕顾言没拒绝,便到榻上睡了。
思韵搂着他,倒是睡不着,看着他的睡颜,心底格外踏实。
悦萱悄悄地进了屋子,示意思韵跟出来。
思韵披上斗篷,便跟了出去。
“母后。”
“韵儿,燕顾言如何?”
“啊?”
“母后问你呢,可和你心意?”
“这······”
“母后跟前,便不要藏着掖着了。”悦萱笑道,“母后倒是觉着,极其同你般配。”
“母后怎么说,便怎么罢了。”思韵红着脸低下了脑袋。
“那可真真是极好,”悦萱拉住思韵的手,“这般,择吉日,让你们两个完婚,你父皇也打算禅位与你了。”
“这······”思韵一惊,“可是······”
“韵儿,其实从前母后也有想过让你做个女帝,母后诸多子女,最有才能的还是你。”悦萱笑道,“晓莹也是极其盼着你做女帝呢。”
“母后,儿臣知晓了,儿臣定不会辜负母后的期望,也不会辜负晓莹姨姨的期望。”
“更要谢谢你的雪姐姐,她将皇位让给了你呢。”悦萱笑。
“是是是,都要谢谢。”思韵激动地揽住悦萱,“母后,燕顾言,大约便是母后的屿君了。”
“你这话啊······”悦萱戳了戳她的额头,二人相视,笑了。
一个月后,冉屿下诏,禅位和昭公主,和昭公主赐婚尚书令燕顾言,二人完婚之日也便是公主加冕之日。
思韵原以为只是二喜临门,不想的是,肚子里多了一个小生命,一下子,便成了三喜临门了。
燕顾言自然是最高兴的了,也不知怎么,像个孩子一样,平日的冷淡稳重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每天跑来跑去,脸上也多了许多笑。
“真不知你究竟是我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还是旁的了。”思韵笑道。
“别说孩子了,过几日便是大婚了。”燕顾言道,“你后宫那些男宠,不迁出去的话我可不依了。”
“留着呗,哪天玩腻你了,就找他们去。”
“不准!”燕顾言立马说,“孩子都有了,不然孩子要喊谁作爹呢。”
“你呀你,越发孩子气。”思韵无奈。
······
几日后,女帝登基,封燕顾言为帝君,二圣临朝。
思韵看着身畔的男子,心底暖融融的,谁言高处不胜寒,只是少一个一起依偎着取暖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