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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活人碑

风水阴阳冢 南海世家 2025-03-25 19:12
烟尘中走出的襦裙少女赤足踏过满地碎石,腕间银铃与舒瑶锁骨处的朱砂胎记产生共鸣。她将垂落的青丝撩至耳后,露出与水晶棺中女尸别无二致的眉眼:“姐姐的胎记还是这般烫人,就像三百年前烧毁祠堂的那把火。”
青砖缝隙渗出暗红色液体,在地面蜿蜒成八卦图形。舒玉衡绣鞋轻点坤位,整间墓室突然亮起幽蓝磷火。四壁发光的鱼骨噼啪炸响,竟在墙面投射出舒家族谱的虚影。舒瑶握紧青铜刀后退半步,刀柄镶嵌的孔雀石突然映出她瞳孔中的朱砂色。
"你这身冲锋衣倒是比祖传的祭服利索。"舒玉衡屈指弹响银铃,水晶棺底裂开的深壑里突然爬出数十具缠着红线的白骨,“就是不知抗不抗得住湘西赶尸人的捆尸索。”
珩云从背包掏出袋辣条撕开:"大姨子,要不先来点零食叙叙旧?"他说话间将辣油甩向最近的白骨,那具骨架被腐蚀得吱吱作响,缠尸红线应声而断。秦汉趁机抡起折叠椅砸散两具白骨,木屑纷飞中扯着嗓子喊:“这老妖婆怎么专挑家具下手!”
"你管三百岁的叫大姨子?"舒玉衡广袖翻卷,袖中飞出群闪着绿光的萤火虫。虫群扑到碎裂的白骨上,断骨竟自动拼接成手持铜锣的骷髅兵。为首的骷髅敲响铜锣,震得发光鱼骨簌簌掉落。
舒瑶挥刀劈开袭来的铜锣声波,刀锋擦过墙面时带起串火星。火星溅到族谱虚影的某个名字上,整面墙突然翻转露出条潮湿的甬道。珩云眼疾手快扯住舒瑶背包带:“这机关触发得讲究,改天给我家防盗门也整一个!”
三人跌进甬道的瞬间,翻板机关轰然闭合。珩云的手电光扫过淌水的青砖,发现砖缝里嵌着无数细小的青铜簧片:“好家伙,这地砖底下怕是藏着千机锁。”
"是鲁班机关术里的’步步惊魂’。"舒瑶用刀尖挑起块松动的砖石,下面露出排列成北斗七星的铜钉,"踩错位置就会触发…别动!"她话音未落,秦汉的登山靴已经压弯了某颗铜钉。
甬道尽头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两侧墙壁突然射出密集竹箭。珩云甩开外套当盾牌,油渍斑驳的布料竟将竹箭尽数黏住:“看见没,这就是油炸食品的附加价值!”
箭雨停歇后,前方传来潺潺水声。转过弯道竟是条地下暗河,河面飘着上百盏莲花灯。舒瑶用刀背挑起盏灯细看,灯芯竟是截发黑的指骨:“人鱼烛?这不是秦始皇陵的防盗手段吗?”
"这灯油闻着像鲛人脂。"珩云凑近嗅了嗅,突然被秦汉拽着衣领往后扯。他方才站立的位置窜出条青铜锁链,链头拴着的秤砣正砸在莲花灯上。灯油泼溅到水面,瞬间燃起幽绿色火焰。
火焰中浮现出几行篆字,舒瑶辨认片刻脸色骤变:"这是用殄文写的活人碑,要过河就得…"她话没说完,对岸岩壁突然剥落,露出块刻满人名的青石碑。碑顶蹲着只独眼石人,手里还握着把生锈的铜算盘。
珩云从河里捞起块鹅卵石砸向石人:"赊刀人珩云,特来讨三百年前的旧账!"石头击中算珠的刹那,铜算盘突然自动运转起来。碑上某个被划掉的名字渗出鲜血,逐渐汇聚成"舒玉衡"三个字。
暗河突然掀起浪涛,飘流的莲花灯全部调转方向。灯芯指骨发出凄厉尖啸,震得水面泛起圈圈涟漪。舒瑶扯下旗袍盘扣弹入河中,盘扣遇水化作数尾红鲤,将人鱼烛尽数撞翻。
"走桥!"秦汉指着随水位下降显露的青铜桩。九根铜桩排列成九宫格,每根桩顶都铸着生肖兽首。珩云刚踏上鼠首铜桩,对岸石人突然拨动算珠,铜桩开始毫无规律地升降旋转。
舒瑶挥刀斩断袭来的锁链,刀锋与青铜碰撞出青色火花:"跟着生肖时辰跳!"她翻身跃上虎首桩,腕表指针正好指向寅时。珩云边跳边从兜里摸出袋瓜子:“申时三刻…老秦你属猴的快来!”
三人跌跌撞撞跳完全程,最后一根狗首桩突然下沉。舒瑶反手将青铜刀插入岩缝,刀刃在石壁上划出串火星。珩云趁机抓住她手腕借力,落地时怀里还护着半包没撒的瓜子。
碑林深处传来三声更锣响,浓雾中浮现出座戏台。台前摆着七把太师椅,每把椅子上都搭着件带血的中山装。舒玉衡的冷笑从雾中传来:“姐姐可知为何守墓人都活不过三十岁?”
戏台帷幕无风自动,露出后面成排的槐木牌位。每个牌位都缠着红线,线头系在台前铜铃上。舒瑶的胎记突然灼痛起来,她看见最末位的牌位上赫然写着"舒瑶之位"。
"因为你们都是蛇母的替身傀儡呀。"舒玉衡的声音忽远忽近,戏台两侧突然亮起白灯笼。灯光映出个戴傩面的花旦,正踩着阴锣声表演变脸。每次脸谱变换,就有一把太师椅自动转向碑林。
珩云抓起把瓜子砸向花旦:"川剧绝活让你整成恐怖片!"瓜子击中傩面的瞬间,花旦突然裂成两半。空心的戏服里飞出群蝙蝠,每只蝙蝠都叼着块带血的族谱碎片。
舒瑶挥刀劈碎几块碎片,发现上面记载着舒家女子代代早夭的真相。当刀锋触及某块写着"换命"的碎片时,整座戏台突然坍塌,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地窖。秦汉打开狼眼手电往下照,光束竟被黑暗吞噬得干干净净。
"这下面葬着真正的守墓人。"舒玉衡终于现身在碑林最高处,她脚下的青石碑正在渗出黑色黏液,“姐姐敢不敢看看那些被你烧毁的族谱原件?”
珩云突然将青铜刀抛向空中,刀身反射的磷火照亮地窖一角。成堆的陶瓮在微光中显现,每个瓮口都封着张人脸状的皮纸。舒瑶认出其中某个陶瓮的花纹,正是幼时在祠堂见过的骨灰坛。
"烧族谱是为了救更多人!"舒瑶接住落下的青铜刀,刀柄突然伸出截骨刺扎破她掌心。鲜血渗入刀身符咒的瞬间,地窖里所有陶瓮同时炸裂,飞溅的骨灰在空中凝成张巨大的人脸。
人脸张开嘴发出舒家长辈的声音:"叛徒!"舒玉衡冷笑着挥袖,骨灰人脸立刻调头扑向舒瑶。珩云抓起把石灰粉撒向空中,混着辣油的面粉糊了人脸满身:“让你尝尝重庆小面的厉害!”
趁骨灰人脸挣扎之际,舒瑶挥刀斩断戏台残余的红线。缠绕牌位的丝线根根崩断,地窖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整座碑林开始倾斜,青石碑上的人名接连渗出鲜血。
"要塌了!"秦汉拽着两人冲向正在闭合的暗门。舒玉衡的银铃声突然变得急促,无数尸傀从碑林缝隙钻出。珩云边跑边从包里掏出瓶二锅头,用打火机点燃后扔向尸傀群:“请你们喝断头酒!”
火焰窜起的刹那,暗门缝隙里突然伸出只青灰色的手。那只手精准地攥住青铜刀,将舒瑶硬生生拽进门内。珩云扑上去抓住她脚踝,三人跌进个摆满青铜镜的密室。
镜中映出数百个扭曲的舒瑶,每个倒影的胎记位置都不相同。那只青灰色的手松开刀柄,缓缓缩回中央的铜镜里。镜面浮现出舒家祠堂燃烧的景象,火海中站着个穿长衫的独臂男人。
"父亲…"舒瑶的刀哐当落地。镜中男人转头露出烧焦的半张脸,双手捧着的族谱正在火中化为灰烬。他身后的供桌上摆着七个陶俑,每个陶俑都长着舒家女子的面容。
密室突然剧烈摇晃,所有铜镜齐刷刷转向东方。镜中画面变成蛇母陵的全景图,九处闪着红光的阵眼正在逐个熄灭。舒玉衡的尖笑从镜中传出:“我的好姐姐,你猜最后那个阵眼藏在哪?”
珩云突然扯开外套,内衬上用荧光涂料画着从墓室顺走的地图。某处标记着饕餮纹的位置正与红光重合:“在赵秃子炸开的盗洞里!那孙子临死前还…操!”
地面毫无征兆地塌陷,三人坠入个巨大的青铜树空间。树枝上挂满风铃状的铜笼,每个笼中都关着具呈打坐姿势的干尸。树顶悬浮着块刻满殄文的玉璧,璧上孔洞正在渗出黑色雾气。
舒玉衡端坐在树根处的石座上,脚边跪着个穿登山服的尸傀。当看清尸傀右手缺失的三根金指套时,秦汉怒吼着举起折叠椅:“陈三指是你杀的!”
"是他自己贪心。"舒玉衡抚摸着尸傀发青的脸,"就像三百年前那些为求长生盗掘蛇母陵的官兵。"她抬手拨动某个铜笼,笼中干尸突然睁眼念起《往生咒》。
珩云突然掏出个蓝牙音箱,最大音量放出《最炫民族风》。经文声被广场舞神曲打断的瞬间,舒瑶挥刀斩断连接铜笼的铁链。失去平衡的青铜树开始倾斜,玉璧上的黑雾凝成蛇形扑向众人。
"接住!"珩云将青铜刀抛给舒玉衡。她下意识伸手去接,刀柄骨刺却突然伸长扎穿其手掌。黑雾蛇影发出痛呼,舒瑶趁机拽断她腕间银铃:“你以为我认不出这是镇魂铃的赝品?”
青铜树轰然倒塌的刹那,地下河的水涌进空间。舒玉衡在急流中怨毒地瞪视众人:"你们根本不懂蛇母的慈悲…"话没说完就被卷入漩涡,只剩半截襦裙挂在青铜树枝上。
三人浮出水面时,竟回到了最初跌落的地下暗河。珩云趴在岸边吐着水,手里还攥着块从青铜树上掰的玉璧残片:“这玩意够买下半条小吃街了吧?”
舒瑶望着重归平静的水面,锁骨处的胎记已然褪成淡粉色。她握紧失去光泽的青铜刀,突然听见秦汉的惊呼——对岸岩壁上,三百年前被舒玉衡划掉的族谱原件正在磷火中清晰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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