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扎铺的阴风卷着满地纸钱乱飞,货架上金童玉女的纸人突然齐刷刷转头。舒瑶的红绫缠住扑来的纸人,鎏金指甲套刮开纸糊的肚皮,哗啦啦掉出串用德文标注的齿轮零件。
"坎位转离!"秦汉的断钢笔在掌心画出卦象,血珠刚沾到纸人额头,整具纸扎突然自燃。火光中映出柜台后的人影——穿苗银项圈的傀儡师正用湘西赶尸铃铛操控着满地纸钱,德国怀表的齿轮声混着铃音格外刺耳。
珩云抄起货架上的纸元宝砸过去:"这玩意儿能扫码支付不?"话音未落,纸元宝在半空炸成满天锡箔,锋利边缘割破三个纸人的喉咙。他趁机蹿到柜台前,油手在道袍上蹭了蹭:“大姐,能借你家厨房煮碗螺蛳粉吗?”
傀儡师的苗银项圈突然崩开,露出脖颈处湘西巫女特有的朱砂痣。舒瑶的红绫突然绷直:"阿姐?"她鎏金指甲套刮过柜台,木屑纷飞间露出舒氏商号独有的火漆印。
"原来十五年前…"秦汉的断钢笔突然指向傀儡师腰间。那里挂着半截苗银烟杆,与舒瑶父亲遗物上的断裂纹路完全吻合。整间纸扎铺突然地动山摇,货架上的纸人集体裂开肚皮,露出浸泡在酸汤里的森森白骨。
珩云突然掏出油纸包砸向傀儡师:"酸汤鱼秘方换命行不行?"油纸在半空散开,发霉的酱香饼屑落进酸汤,白骨突然集体转向扑向傀儡师。舒瑶趁机甩出三枚本命铜钱,钱币穿透苗银项圈钉在墙上,湘西赶尸铃铛应声而碎。
傀儡师的德国怀表突然迸出火星,齿轮零件暴雨般射向三人。珩云拽过纸扎的童男当盾牌:"这售后服务太差了!"纸人肚皮里掉出把陈年糯米,沾到怀表火星瞬间爆燃,将柜台后的暗道入口照得清清楚楚。
"震宫生门!"秦汉扯着两人滚进暗道。腐臭的阴风卷着酸汤味扑面而来,珩云摸出手机照明,屏幕光照亮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德文标签——每个标签都覆盖着苗疆镇魂符。
舒瑶的红绫突然缠住个东西。扯过来发现是贴着"1903"标签的玻璃罐,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竟是半张湘西赶尸匠的脸皮。鎏金指甲套刮开标签,德文下面露出用辰砂写的生辰八字——与舒瑶父亲完全吻合。
"赵归真这个老不死的…"舒瑶的湘西口音带着冰碴。她突然撕开嫁衣下摆,露出绣着二十八宿的衬裙。珩云刚摸出包辣条,见状连忙捂眼:“咱们这是付费直播?”
暗道尽头传来齿轮转动声。七盏德式煤油灯突然亮起,照亮摆满实验器材的地下室。穿着白大褂的傀儡师站在玻璃棺前,棺内躺着具缝合了德国机械与苗疆巫术的怪物——那怪物左臂是湘西尸王的青黑利爪,右臂却是德式蒸汽机械臂。
"幺妹长大了。"傀儡师突然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摩擦。她摘下单片眼镜,左眼竟是颗刻着舒氏商号标记的琉璃珠。舒瑶的本命铜钱突然集体竖立,湘西镇魂铃从嫁衣暗袋飞出,悬在半空发出悲鸣。
珩云用青铜戟挑起个玻璃罐:"这酸汤鱼料包过期十年了吧?"罐子砸在蒸汽机械臂上,酸汤腐蚀得铁皮滋滋冒烟。秦汉的断钢笔突然戳中地面卦象:“离宫转坎,走巽位!”
整间实验室突然喷出酸雾。舒瑶的红绫卷住悬棺铁链,鎏金指甲套刮下块青苔——苔藓下竟是用德文刻写的实验日志。当看清"1903年7月15日,成功将舒氏巫女与德国蒸汽机结合"时,她突然甩出三枚染血铜钱。
铜钱穿透玻璃棺,钉在怪物眉心。傀儡师的苗银手镯突然炸裂,德国怀表零件暴雨般射向三人。珩云抄起实验台上的烧杯泼酸汤:“请你喝长沙臭豆腐卤水!”
酸汤淋在怀表齿轮上,竟凝成个血色八卦。舒瑶的镇魂铃突然坠地,铃舌指向暗道深处。整座地下室突然塌陷,露出底下用十万八千个酸汤鱼碗垒成的祭坛。每个碗底都刻着生辰八字,最中央的琉璃碗里泡着半截苗银烟杆。
"原来阿爹的烟杆…"舒瑶的鎏金指甲套突然迸裂。珩云用青铜戟挑起烟杆,酸汤顺着戟身纹路汇聚成湘西地图。当血线指向祭坛西北角的缺口时,整座酸汤鱼店的地基突然塌陷,露出底下真正的尸王墓入口——那竟是个用酸汤鱼刺身拼成的太极图。
赵总的狞笑从地缝传来:"多谢三位帮忙破阵!"七个打手推着改装版洛阳铲撞向祭坛,铲头刻着的德文符咒与苗疆镇魂纹交织成诡异红光。舒瑶突然将红绫缠住珩云手腕:“借你生辰血一用!”
"这算不算歃血为盟…"珩云的烂话被舒瑶咬破手指的动作打断。血珠滴在琉璃碗中,十万八千个酸汤鱼碗同时迸发青光。尸王墓入口的太极图突然翻转,将赵总等人吞入沸腾的酸汤池。
三人跌进墓道时,珩云还不忘顺走祭坛上的卤鸡爪。青铜戟突然自行飞起,戟尖挑着块刻满生辰八字的龟甲。当血光映出"丁卯年七月十五子时"时,整条墓道的酸汤鱼刺身突然竖起,在青砖上拼出个"祭"字。
"原来我才是祭品…"珩云嚼着鸡爪含糊不清。舒瑶的红绫突然卷住他手腕,湘西口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有我在,阎王爷也收不走你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