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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肚里滚莲子

风水阴阳冢 南海世家 2025-03-25 20:58
纸扎铺的顶棚突然抖落簌簌香灰。穿苗银项圈的傀儡师从柜台后直起腰,银铃铛缀成的腰带撞出细碎声响。舒瑶的红绫在货架间猎猎飞舞,将扑来的三个纸人拦腰截断——断口处飘出的竟是湘西赶尸用的定魂符。
"赵归真倒是中西合璧。"舒瑶鎏金指甲套划过纸人腹腔,露出内衬的德文报纸,“把苗疆炼尸术嫁接在机关傀儡上…”
话没说完,货架顶的纸扎金童突然张开血盆大口。珩云抄起供桌上的苹果塞进它嘴里:"吃你爹的供品去!"金童的竹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竟真的抱着苹果啃起来,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
秦汉的钢笔在掌心画出敕令:"戌土克亥水,走巽位!"墨迹未成的卦象被斜刺里冲出的纸马踏碎。那马眼嵌着夜明珠,鬃毛是浸过尸油的麻绳,蹄铁上还刻着普鲁士军工厂的钢印。
"要死要死要死!"珩云边跑边往裤兜里塞供桌上的酥糖,“舒大小姐您倒是放个大招啊!”
舒瑶反手甩出三枚本命铜钱。钱币穿透纸马眉心钉在墙上,青砖顿时裂出蛛网纹。她拽着两人撞开后院木门,扑面而来的腐臭味熏得秦汉差点把罗盘扔出去。
月光下的庭院堆满未上色的纸扎,惨白的送葬队伍保持着诡异的行进姿态。最前排的引魂幡无风自动,纸糊的"奠"字下吊着盏长明灯,灯油里泡着半截干瘪的指骨。
"子时三刻阴兵借道。"舒瑶的红绫缠住院中槐树,“这些是给鬼差引路的替身纸人…”
话音未落,树根处突然拱起个土包。穿寿衣的老妪破土而出,皱纹里嵌满湘西特产的辰砂。她枯爪般的手攥着把德式军刀,刀刃上还沾着新鲜鸡血。
"赵归真雇的湘西草鬼婆!"秦汉的钢笔在黄表纸上画出镇尸符,“这老太婆能用蛊虫操纵尸体…”
老妪喉咙里发出咯咯怪笑,军刀划破掌心。血珠滴在纸人眼眶里,整支送葬队伍齐刷刷转头。打头的纸轿夫咧开朱砂画的嘴,抬轿的竹竿突然裂开,露出黑黢黢的枪管。
"卧槽这他妈是芝加哥打字机?"珩云拽着两人扑向院角的水缸。子弹擦着发梢飞过,把纸扎的童男童女打成筛子。舒瑶的红绫卷住老妪手腕,鎏金指甲套刮下片带血的皮肤。
"不是活人!"她甩掉指尖的尸油,“这老太婆三年前就该死了!”
水缸被子弹轰得粉碎。珩云摸出裤兜里的酥糖砸向机枪口:"请您吃喜糖!"黏糊糊的麦芽糖堵住枪管,炸膛的纸轿夫顿时烧成火球。秦汉趁机抛出墨斗线,浸过黑狗血的丝线缠住老妪脖颈。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墨线骤然收紧。老妪的头颅滚落在地,腔子里钻出条三尺长的蜈蚣。那毒虫背甲泛着德国军徽的银光,百足上还套着微型齿轮。
舒瑶的红绫绞住蜈蚣:"赵归真用蛊术融合机械…"话说到一半突然噤声。蜈蚣腹部裂开,滚出颗刻着生辰八字的玉珠——正是珩云在牛肉面馆雾气中见到的那个。
"丁卯年七月十五子时。"舒瑶用指甲套挑起玉珠,“有人在用你的八字养鬼胎。”
珩云正蹲在烧焦的纸人堆里扒拉,闻言头也不抬:"就说赵秃子暗恋我吧?连阴婚聘礼都准备好了。"他忽然从灰烬里掏出个铁盒,里面整齐码着十二枚德制手雷,“嚯!二战时期党卫军标配…”
爆炸声震得院墙簌簌掉土。秦汉捂着耳朵大喊:“你他妈当这是摔炮呢!”
"帮街坊拆违章建筑嘛。"珩云把空铁盒扣在脑门上当钢盔,“舒老板,这珠子能换两屉蟹黄包不?”
舒瑶的红绫突然绷直。燃烧的纸灰在空中凝成个"危"字,墙头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十二个戴傩面的黑影翻墙而入,他们手中的锁链拴着具描金漆的棺材,棺盖上用湘西血符画着闭口禅。
"阴兵抬棺。"秦汉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但今日是望日,不该…”
棺材突然立起。描金符咒遇月光化作血水,露出底下鎏金的凤凰纹——与帛书上的图案如出一辙。珩云摸出帛书比对,暗红绸缎在火光中浮现出新的字迹:壬寅年三月初三,忌动土,忌嫁娶。
"三月初三?"舒瑶的红绫缠住棺材,“那不就是…”
话没说完,棺材盖猛然弹开。穿凤冠霞帔的女尸直挺挺立起,盖头下的金流苏撞出细碎声响。她指尖戴着十枚翡翠指甲套,嫁衣上绣的却不是鸳鸯,而是湘西传说中的食尸鹫。
"是活尸!"秦汉的墨斗线缠住女尸脚踝,“这嫁衣至少裹了七层裹尸布…”
女尸突然转头。盖头被阴风吹起,露出张与舒瑶七分相似的脸。舒瑶的红绫僵在半空,鎏金指甲套上的符咒突然发烫:“姑姑?”
珩云正往道袍里塞手雷,闻言一个踉跄:“你们家流行把亲戚塞棺材里?”
"二十年前进山寻龙点穴失踪的舒家三小姐。"舒瑶的红绫缠住女尸脖颈,“赵归真竟敢拿我舒家人炼尸!”
女尸喉间发出咯咯声,翡翠指甲套突然暴涨三寸。珩云抄起供桌上的桃木剑格挡,剑刃与翡翠相撞迸出火星:“你们家祖传美甲够硬啊!”
秦汉的钢笔在空中画出定身符:“寅时阴气最重,必须…”
女尸突然张嘴喷出黑雾。雾气中飞出无数带齿轮的尸虫,撞在桃木剑上叮当作响。舒瑶甩出三枚铜钱击中女尸眉心,本命钱却被翡翠指甲套凌空夹住。
"小心!"珩云拽着她滚向院角。女尸的嫁衣下摆扫过石凳,坚硬的花岗岩顿时碎成齑粉。秦汉的墨斗线缠住院中槐树,浸过黑狗血的丝线在女尸身上勒出青烟。
舒瑶的红绫突然发出凤鸣。她咬破指尖在绫面画出符咒:"以血为契,请祖器!"红绫上的暗纹骤然亮起,浮现出舒家族谱的虚影。女尸动作突然凝滞,盖头下的脸庞浮现痛苦神色。
"就是现在!"珩云抡起桃木剑劈向女尸天灵盖。剑刃触及翡翠发冠的瞬间,帛书突然从他怀中飞出,暗红绸缎裹住女尸头颅。血色符文在月光下流动,竟与舒瑶族谱的虚影产生共鸣。
女尸发出凄厉尖啸,翡翠指甲套寸寸碎裂。嫁衣上的食尸鹫刺绣突然活过来,振翅扑向珩云面门。舒瑶的红绫卷住恶鸟,秦汉的钢笔顺势插进它眼窝。墨汁混着尸油喷溅在棺材板上,腐蚀出个八卦图案。
"棺中有棺!"秦汉抹了把脸上的墨汁,“这是湘西的九重棺…”
爆炸声突然从街面传来。纸扎铺前厅的傩面人破墙而入,锁链上拴着的摄魂铃响成一片。舒瑶的红绫绞住三个傩面人,扭头对珩云喊:“取棺中物!”
珩云扑到棺材前伸手就掏。女尸腹腔中传来机括转动声,他摸出个雕着凤凰纹的玉匣,顺手把女尸头上的金簪拔下来插进自己发髻:“工伤补贴!”
玉匣开启的瞬间,整条街的野猫齐声惨叫。匣中锦缎上躺着半枚虎符,青铜表面爬满湘西特产的尸苔。符身铭文在月光下蠕动,竟与帛书上的生辰八字相互呼应。
"调兵虎符?"秦汉用钢笔挑起虎符,“但唐代虎符该是…”
符身突然裂开。青铜碎片中滚出颗丹丸,遇空气立刻蒸腾出猩红雾气。舒瑶的红绫卷住三人后撤,雾气中隐约显出个穿铠甲的虚影,胸甲上赫然是帛书所绘的青鸾图腾。
"李唐镇国公主的阴兵令!"舒瑶的红绫缠住院中古井,“怪不得赵归真要抢帛书…”
虚影突然挥剑劈来。珩云举起桃木剑格挡,剑刃相撞震得他虎口发麻:“你们历史人物打招呼都这么热情?”
秦汉的墨斗线缠住虚影手腕:“这是守墓灵!必须…”
井口突然喷出黑水。十二具青铜铠甲破水而出,锈迹斑斑的面甲下传出湘西赶尸匠的摇铃声。舒瑶的红绫扫过铠甲,擦出的火星照亮内衬的德文标签——1903年柏林军工厂。
"赵归真这个军火贩子!"珩云边躲剑锋边骂,“盗墓还带进口配件?”
穿苗银的傀儡师突然出现在屋顶。他手中德式怀表咔咔作响,铠甲们的动作骤然加快。舒瑶甩出三枚铜钱击中怀表,表盘顿时裂出蛛网纹。趁对方分神,珩云掏出最后两枚手雷咬开拉环。
“请您吃广式早茶!”
爆炸气浪掀翻了半个屋顶。青铜铠甲们在火光中扭曲成废铁,傀儡师的苗银项圈叮叮当当滚进阴沟。舒瑶的红绫卷住玉匣,秦汉的墨斗线缠住帛书,三人撞开摇摇欲坠的院墙冲进雨幕。
老城区的石板路在雨中泛着青光。珩云的道袍下摆还在冒烟,发髻上的金簪歪成滑稽的角度。他摸出块压碎的绿豆糕塞进嘴里:“接下来去哪?给句准话。”
舒瑶的红绫裹着玉匣微微发烫。她望向霓虹灯下的古董街,目光停在"藏墨轩"隔壁新开的奶茶店:“换身行头。子时之前,我们要混进赵归真在文物局的眼线家。”
秦汉差点把罗盘摔地上:“你让我们穿道袍去偷…”
"是借。"舒瑶抖开红绫,鎏金指甲套挑出三张人皮面具,“东街棺材铺刚到的货,湘西易容术加法兰西香水——绝对符合赵归真的恶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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