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树沟的春天总是来得格外迟。当省城的梧桐早已抽了新芽,这里的山涧还结着冰碴子。林雪梅裹紧军绿色棉袄,踩着满地黄泥浆子往村东头的小学校走。书包带子勒得她左肩生疼,里面装着连夜誊写的三十份《致家长书》,油墨未干的纸页蹭得内衬泛着青黑。 转过歪脖子老槐树,土坯墙上新刷的白灰标语闯入眼帘:"教育要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红漆字迹在晨雾里洇着水汽,像团化不开的血。标语下蹲着个穿补丁褂子的老汉,旱烟袋在鞋底磕得梆梆响。 "林老师!"脆生生的童音刺破晨雾。扎羊角辫的小丫头从土墙后探出头,冻得通红的指头攥着半截粉笔头,“俺爹说女娃上学白费灯油,让俺在家纳鞋底…”
慕容衫被一阵刺骨的寒风冻醒时,发现自己正四仰八叉地趴在青石台阶上。她揉了揉磕得发麻的下巴,抬头就看见两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正对着她指指点点。 “侧妃娘娘又摔跤了?” “嘘,她这身绿配紫的裙子,走路能不绊倒吗?” 慕容衫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这件堪比调色盘打翻的襦裙,嘴角抽搐着抓住雕花栏杆爬起来。昨晚她还在手术室抢救连环车祸的伤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