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命在朝夕

江无悔护住玄沐心脉，面容严肃的让人琢磨不透，周遭的喊杀声也在他到来的瞬间渐渐没落，直到四周安静如常，玄沐苍白的脸上依旧没有血色。
我泪眼婆娑轻轻触碰他的面容，这一张脸陪我走过了这么些年的岁月，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步的走远。
“王爷受了重伤，那箭上下了十分的鹤顶红，我尽力保住了王爷的心脉，但是王爷能不能醒过来我就不知道了。”江无悔声音沙哑更多的是愧疚。
我抚摸着玄沐的面容，心中仿若利刃划过，沉声道：“是谁？是谁下了这么重的毒手！！本宫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江无悔无声的看了看我，手上青筋暴跳，眼中寒光乍现，“是慕容婉，贤妃娘娘得知了慕容婉欲在中途挟制，便派我来接应，只是没想到却迟了一步。”
我从未见过如此冷情的江无悔，他眸中雪亮的恨意与凌厉的光芒只让人不敢直视，我默默然低头，自己得不到便也不让别人得到么？慕容婉你必须死！！
我看着西沉的落日，呢喃的道：“王爷需要休养，不可快速赶路，今天他们没有成功，必然下次还会接着派人过来，无悔，你留下保护王爷，我要即刻进宫。”
江无悔神色一震，顿了顿道：“你不要冒险，我知道若是你出了事情，只怕是王爷会生不如死，所以请你不要再让王爷伤心。”
伤心？我一直都在让他伤心呵！
我敛眉，掩去心中的悲痛，沉声道：“王妃身怀六甲，虽然宫中有贤母妃照应但是目前却是不能有任何的差错，可是宫中的争斗亦不比前朝简单，如今父皇驾崩，若是慕容婉故意将王爷的负伤的消息透露给王妃，万一王爷的骨血在不保，那才是我今生最对不起他的地方，你带着王爷留在此地养伤，等着哥哥的大军一到便随军前去京城即可。”
江无悔神色未明，只能看到他脸色苍白如纸，良久颤声道：“好，只是，殿下能容得下王爷吗？”
心中涌起巨大的震动，江无悔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难道玄鸿有做出什么事情？
江无悔苦笑了两声，“你不要在意，因为事关重大，我不得不小心，虽然是兄弟，但是古来为了皇权而反目的比比皆是。”
我心中微定，沉声道：“王爷并无争夺之心，殿下自然也不会针对王爷，再者，王爷一直帮助殿下，殿下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就算你信不过殿下，也该信得过哥哥。”
江无悔点了点头，便抱着玄沐端坐在马车中，我最后看了一眼昏睡着的玄沐，带着两个贴身随从便马不停蹄的出发了。
经过一夜的奔波，我已然出现在京城之中，民间茶坊向来是消息的聚集地，换了身行头，我轻步走了进去，贴身侍从叫来小二，彼此坐下后，我轻喝了口茶，只竖起耳朵听那嘈杂的声音。
“太子兵马还未归来，听说二王爷已经聚集了兵马，若是太子在皇上出丧之日前归来的话，势必要把太子关在京城外面。”
“依我说太子不是那么容易就被糊弄的人，太子一定会有办法进京的，二王爷若是真有本事，就不会到现在还没有夺取帝位的。”
“你们都别吵吵了，听说丞相又要有一番大作为了，你们且不要自爱这里议论了，如果有心人知道的话，只怕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我抿了抿唇角，丞相又有动作了？想起躺在马车里的玄沐，一道凌然光芒瞬间划过，丞相咱们且走着瞧。
且说，暗中联系了芳慧，是夜，我趁着月色偷偷的进了宫，刚刚一只脚踏入宫中，还未来得及走动，只听一声娇喝突然响起，“快来人，有刺客，将这个刺客乱棍打死！！”
芳慧忙将我护住，我眉头微皱，看来慕容婉早就在此等候多时了呢。
“大胆！太子妃娘娘在此，你们谁感乱动！！”芳慧将我护住轻声道。
一时间灯火通明，四周都是黑压压的人影，慕容婉凌厉的笑声仿若凄厉的夜枭，昏黄的烛火照应在她的脸上越发映的她面色惨白如同鬼魅。
“太子妃？太子妃大半夜的怎么会跑来这里呢？本宫可是去了好些次景阳宫，都听说太子妃久病未愈，怎么今天奇迹般的好了？”慕容婉嘴角嘲笑，脸色如寒冰。
“婉贵人，太子妃娘娘身体不适，恰逢今夜月圆便出来走走，不想遇见了婉贵人。”她扶着我，声音坚定不移，“我家太子妃身子不适，就不打扰小主了。”说着便要带我回去。
“慢着！！”慕容婉厉声制止，惨白的眉眼忽然绽放如妖异的花朵，“出来走走，太子妃这番说辞未免也太过简单了，皇上尚未入藏，太子妃就可以称病不出，你不觉得这样的说辞很牵强么？竟敢对皇上不敬！来人，将她带下去！！听候处置。”
处置？我嘴角微微上扬，她竟是恨毒了我么？
“慢着！！”一道幽凉清冷的声音子背后而起，我唇角微微而开，欣赏着慕容婉脸色的转变。
“皇后吉祥！！”众人忙俯身行礼，我亦是屈膝道：“儿臣见过母后，母后吉祥！”
皇后微微一滞，道：“起来吧，如今天气越发凉了，i身体还未康愈就不要多出来走动了。”
我微微欠身，低眉道：“母后教训的是，儿臣知错了。”
“皇后娘娘不在灵前守候怎么会有空到这里来？”慕容婉当先质问，皇后微微转身，淡漠的开口，“本宫去哪里什么时候要向你禀告了，倒是一连几日都不在灵前，是何居心？”顿了一顿，皇后带着我往回走，只淡淡的道：“别偷偷摸摸的在背地里做事，你做的都是些什么，你自己应该清楚，本宫只是不得闲，若是得了空，就凭你暗中搬弄是非，本宫也一样治你的罪。”
慕容婉突然凄厉的笑了起来，“是吗？治本宫的罪？本宫倒要看看谁才能笑到最后。”
我心中陡然升腾起莫名的寒意，似乎还有什么更坏的事情即将发生，我闭了闭眼睛，只沉声说道：“你根本没必要这么做，你爱的太过狭隘，得不到就要治对方于死地，这样的爱只会让人惶恐。”
话一说完，我直接跟随皇后而去，再不理会她暴怒张狂的面容，皇后直将我送入景阳宫中，我顿步，柔声道：“多谢母后。”
皇后长叹了一声，“如今太子可好？”
我低眉唇边绽放出一抹苦笑，“太子如今一切都好，母后不必担心。”望了望天边夺得一抹月色，我喃喃低声，“要不了多久，这风波就会过去了。”
翌日一早，贤妃和三王妃便齐齐前来打探消息，看着三王妃隆起的小腹和脸上纯真的笑容，我压抑住心底汹涌饿悲伤，只面上淡淡的笑道：“放心就是，王爷如今一切都好，只等着和太子一块回来了。”
贤妃和王妃这才微微松口气，“这些天我总是提心吊胆的，如今得了消息，我总算是放心了些。”贤妃喝了口茶，道：“现在可是有什么打算？”
我低眉思索，“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安抚人心，殿下的大军已经临近京城，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前来，只是如今的确是要做些非常的措施。”我望着王妃隆起的小腹，笑道：“贤母妃这些天只要照顾好王妃便是，其他的交给儿臣吧。”
贤妃赞同的点了点头，便扶着三王妃走入了西边的厢房中，我携着芳慧独自回到暖阁中，唤来雪茹，轻声吩咐了几句，雪茹去后，只不多时便见着兰若盈盈走了进来，她一身素白的衣摆，倒是越发显得莹润冰洁，眼眸中流露着一丝狐疑，我并没有起身，只摸索着手中的九盏玲珑杯，低声道：“兰若你我本是一府所出的姐妹，本应该真心相待，你该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兰若径自坐了下来，眉头间微微凝视，“你想说什么？”
我低低的道：“刘侍郎暗中协助二王爷，而且据我所知，刘侍郎正是被二王爷任名驻守京城，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兰若脸色骤变在有些昏暗的暖阁中倒是显得越发玲珑剔透，她叹了口气，低声道：“这事我怎么能做得了主。”
我低了低眉，轻声道：“并非我故意刁难你，姐姐如今身处二王府中也是波难不断，到如今姐妹三人有今天这样的下场，倒真是一番奇缘，只是人都会为自所求，也许你暗中相帮着姐姐，我从不会因为这个责怪你，可是你千万不能被人利用，你可知道，三王爷已经身重剧毒，命在朝夕。”
兰若惊愕的眼眸迅速的轻转，几乎低声痛呼，“王爷，王爷怎么会……？”
我凝眉语气极为平静，“那日的箭羽目标并不是我，它来的那样迅速，我几乎没有看清楚王爷就已经倒下了。”
我面色平静的古井无波，心中却早已是激流翻涌，那样的箭直指着玄沐，分明就死冲着玄沐去的，可是我清楚兰若是不会想要玄沐命得，她恨我入骨却绝对不会想要玄沐的命，因为玄沐是唯一一个和那个人有着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