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冷面王爷的温柔

“累了，不想走。”凤羽不悦的说道，都不知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居然真的像是个闹别扭的小孩一般，然而想着身后站着的女子，心底终就无法释怀。
“你啊！”司寇逸无奈的说了一声，不知是否听错了，凤羽居然觉得这两个字里多了几分的笑意，言闭便见他微一俯身将凤羽抱了起来，一刹那的惊讶后，便是久违的温暖，他的身上没有了龙涎香的味道，反而是一丝淡淡的冰雪的气息，凤羽顺其自然的抱着他的脖子，就像小时候一般，莫名的安定蔓延过身体的每个角落，此刻凤羽才发现，原来，自己不过就是想要他这般抱着她罢了。
司寇逸抱着凤羽朝着另一方走去，身后，是侍女和那女子微微惊讶的表情，凤羽一笑，埋首在他的肩上，沉默不语。
房内，丫鬟送来了药安静的退了下去，司寇逸打开药瓶，然后一手托起凤羽的右手，一手开始轻轻的擦药，凤羽低头看着他微垂的眼眸，有丝笨拙的动作，感受着那只握着自己手的掌心里凹凸不平的纹路，心底有点疼，不知道是因为他，还是因为方才的女子。
一室寂静，只有彼此微浅的呼吸，原本只是小伤，上了药司寇逸却还是裹上了一条白色的绷带，凤羽也什么都没说，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看着那只白皙的手，司寇逸不禁又想起的第一次那襁褓中的孩子握着自己指头的情形，那时候那只柔软的小手，让自己心底某一刻被轻易的触动，如今，十年已过，而那襁褓中的孩子，也开始慢慢长大，面对这慢慢长大的孩子，他不知为何心底的欣喜比自己打了胜仗都还要高兴。
“逸…”许久，凤羽还是开口叫了一声，心底有丝忐忑的看着他的反应。
“怎么，很疼？”司寇逸抬起头问道，丝毫没有因为这个称呼而有所差异，凤羽没有叫他小皇叔，从心底的不愿意叫，如今看他似乎也不在意，心下一喜。
凤羽摇摇头：“刚才那个女人，是你的王妃吗？”
司寇逸低下头，接着缠着手中的绷带，方才开口：“不过是个侍妾而已。”绷带缠好，凤羽看了看手上白色的布条，没有做声。
“前年受伤，是惜月救了我。”司寇逸接着道，语气中惯常的清冷，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十岁的孩子解释，只是看着她低垂下去的眉眼，心底就有些心疼。
凤羽却心底一惊，抬起头看着他波澜不惊的面容，以司寇逸的个性，伤到需要一个女子的救助，绝非是小伤，原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看见门口有人影怯弱的躲在廊柱后。
司寇逸似是也发现了，看着门口道：“进来。”
缓缓的走进房门，女子手中依旧抱着那只雪狐，头却是低着，缓缓的走进来，跪在凤羽面前道：“奴婢知错了，请郡主责罚。”
这般语气想来该是刚才的侍女教过她了，司寇逸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似乎没有要插手的意思，原本凤羽心底的那丝排斥也因着司寇逸那句救了他而有些减少。
“没事，你起来。”凤羽开口道。
她转头看了看司寇逸，看他微不可见的点点头，方才站了起来，有些局促。
“你叫惜月吗？”凤羽问。
“嗯，奴婢叫惜月。”
“你不用自称奴婢，若按辈分算，你还算是我的长辈。”
“不不…我不敢。”惜月却是抬头一脸慌张的说道，美丽却质朴的面容，没有丝毫的恭维和虚假，其实这个叫惜月的女子是很好的吧，只是想着她的身份，凤羽始终无法释怀。
“没关系的，我没事，你不用害怕。”凤羽浅浅一笑，站了起来。
“母妃还在等我，我先过去了。”凤羽看着司寇逸道，他点点头，唤来了侍女给凤羽领路。
“郡主…”就在凤羽准备走出房门时，惜月开口道。
凤羽转身看着她，她似是有些挣扎，方才把那怀中的雪狐递在凤羽面前道：“公主喜欢雪羽吗？”
雪白的小东西在惜月怀中探出个小脑袋，明亮的眼睛带着胆怯和好奇，可爱异常，看得出惜月是很喜欢它的，可是看她的样子，却又似乎是要给凤羽。
“不喜欢。”说完凤羽转身出了门，身后惜月小声呢喃了一句，凤羽却没有听清楚，凤羽想，自己这般冷心冷面的人，恐怕也养不好小动物吧，抬手看了看白色的绷带，微微一笑，而且它似乎也不喜欢自己。
侍女小心的领着凤羽朝来时的路走去，路过小花园中，却听见突兀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呀，你怎么在这里？”
寻声望去，不远处的大树上，少年坐于树杈之上，墨绿色披风被风扬起，眉目飞扬，笑若朗月。
“奴婢见过梁公子。”身后丫鬟俯身道，他挥挥手，让丫鬟免礼。
凤羽伫立在那里，看着他飞身而下，树枝上停留的积雪簌簌落下，雪花纷飞中他踏雪而来，很多年以后，凤羽都对这时的场景记忆犹新，那时的他们，就这般面对面，然后一步步，缓步而坚定的，走进了一场无止尽的纠缠里。
“见过郡主。”梁洛书走到凤羽面前，敷衍的行了个礼，笑容灿烂，没有丝毫的诧异。
“免礼。”
“不知上次送给郡主的礼物公主可曾喜欢，可曾解开九连环？”
“没有。”凤羽道，那九连环拿回去之后似乎就让蓝月收了起来，还没的来及看过。
“哎，我还想着郡主说不定都已经解开了那九连环呢，都说烁月郡主聪慧过人，连皇上都经常夸赞你沉稳睿智，可原来郡主都根本没上心啊，可怜啊~！”梁洛书满脸伤心的说道，眼底却依旧笑意非常。
凤羽微微一笑，转身准备离开，不愿多和他纠缠。
没想他依旧身影一闪挡在了凤羽面前：“公主的手怎么受伤了？”
“不小心划了，梁公子，若是无事我便走了，母妃还在等我。”凤羽心底因着他的纠缠有丝不悦，脸上却依旧是一片云淡风轻。
“自然是有事的，不满郡主说，那九连环是我和朋友打赌的东西，若是后日再解不开，我可就输了，到时候输了面子是小，关键还得在东城门口大喊三声我是猪，这脸可就丢大了，郡主行行好，就当帮帮我，回去帮我把那九连环弄开，在下感激不尽呐！”说着就是一鞠躬，凤羽倒是一愣，不想他随手送的东西居然还有这层意思。
“那…我回去试试。”看他一脸你不同意就不让你走的表情，凤羽只得如此说道，心底无奈一笑，遇见个比启儿还难缠的了。
梁洛书瞬间又笑的灿烂：“那我明日就去拜见郡主，郡主可别忘了，我的脸可就系在郡主手上了。”看着他变幻无常的表情，在这咧咧寒冬里倒是有几分朝气，凤羽心底想，曾听父王说过，这梁尚书虽是文臣，却生了个颇有将才之貌的儿子，如今看着，没见将才之貌，倒是有几分地痞的气息。
想到此，凤羽笑了笑：“好。”
说完带着丫鬟朝着前院走去了，身后梁洛书还在不住的叮嘱凤羽不要忘记。
“呵呵，郡主要是能解开那九连环可千万别放过梁公子，平日里都只有他作弄别人的份。”跟着凤羽的丫鬟笑着道，看似跟他很熟。
凤羽也没有多问什么，对于别人的事，她向来没什么好奇心，回到苏潺那里，启儿已经在那儿了，明显的不高兴，似乎又被训斥了，见到凤羽阴郁的表情才散开，拉着凤羽说他刚才看到的有趣的事儿。
赵姬却是眼睛锐利，尽管凤羽可以的挡着手上的伤还是被她看见了。
“呀，这是怎么的，刚才出去还是好好的，你们是怎么伺候郡主的？”赵姬故作惊讶的呵斥道，方才陪着凤羽去的丫鬟吓的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凤羽不卑不亢的说道，打断了丫鬟想要说的话。
“是这样啊，郡主要小心才是，皇上如此宠爱郡主，若是出了闪失，我们可担待不起。”赵姬阴阳怪气的说道。
“姐姐严重了，凤儿，以后自己要小心才是。”一旁的苏潺亦是如此说道，凤羽微微低头道是。
而在赵姬一旁的丫鬟却是伏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赵姬目光幽幽的打量了凤羽一眼，没有再说什么，然后嘴角那抹笑意却让凤羽心底隐隐的觉得不舒服。
时间一晃而逝，回到王府时，已经傍晚十分，启儿在苏潺那里睡着了，凤羽回到自己住的园子，天已经黑尽，想起了下午梁洛书拜托的事，凤羽吩咐蓝月去把那九连环拿了过来。
这九连环通体皆为上好的玉石，入手温润，倒是极为精致，九连环很早之前就已经玩儿过，无非就是环环相扣的道理，从第一环开始，每一环绕过连结的玉柱自然就能解开，再凤羽看来，按照梁洛书那古灵精怪的性子，不会解不开这东西才是，却也难得去猜想他为何会把这东西塞给自己解，把解开的玉环一个个的放在桌上，凤羽吩咐蓝月收好才梳洗睡觉。
看着床顶上繁复的雕花木，想起的却是司寇逸那张不怒不喜的俊逸面容，五年之后，他似乎比以前还难以捉摸了，不知道什么是喜，什么是悲，但是真好，他又回来了，嘴角含笑，凤羽渐渐闭上了眼睛。
次日清晨，方才起床没多久，丫鬟就已经前来禀告，说梁尚书的公子已经在大厅内等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