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天下第一舞姬

白纱之上，英姿灼灼，飞舞旋转，若隐若现，配着轻柔缓慢的乐曲，更添几分飘然之意，仿佛那月下舞剑的女子，随时会踏月而去，羽化登仙。
“这天下第一舞姬，果然名不虚传。”慕容傅折扇一合，轻拍于掌道。
凤羽淡笑不语，倒是也看的认真，先不说这女子究竟长的如何，单是这份取巧的心思，就不是简单的人。
一支剑舞看的人如痴如醉，下方不少叫好之声接连而出，乐声渐落，白色沙曼缓慢而起，就在众人以为一曲完毕之时，却听乐声一变，琵琶之声陡然而出，与方才的幽雅婉转不同，此时的琵琶声激烈响亮，犹如汹涌的波涛，波澜起伏。
而此时高台之上的女子，长剑一扔，只见空中一条红色长纱飘然而下，女子脚尖一点，凌空而上，飞身一转，将长纱搭于双臂之间，脚下舞步一变，合着琵琶之声，旋转飞跃，长纱飞舞，精彩绝伦。
再看那女子，浓妆艳抹下让倾城之色仿如盛放的牡丹，散发着炽热而让人着迷的气息，额间鲜红的花细，犹如此时热烈的舞蹈，一声声敲打在人的心间。
就连凤羽亦是眼底闪过一抹异色，更何况那些公子老爷们，一曲闭，掌声雷动，而那舞者，却是施施然行了一礼，表情淡漠的退了下去。
“妙，实在是妙，果然不虚此行啊！”左丘南赞不绝口。
“确实精彩。”轻饮一杯酒，裴卿之道。
“哈哈，连卿之都如此说了，这秦烟若可真是有本事啊，难怪能够名满五洲。”梁洛书说着，忙讨好似的对凤羽道：“怎么样，不错吧？”
凤羽看着他，微笑着道：“是挺好看。”梁洛书灿然一笑，满心欢喜。
高台之上，新一轮的歌舞曲艺开始上演，然而看过了如此震撼人心的舞蹈，再看其他，便觉有些无趣，几人便开始开怀畅饮。
说着一些好笑的事情和平日里听到的怪闻奇谈，特别是左丘南和慕容傅两人，一看便知是出自富贵人家，典型的纨绔子弟，笑谈之间毫无正行，梁洛书亦是附和不已，凤羽倒是很好奇，那个始终含笑着看着他们独自饮酒的裴卿之，看上去并不和其他三人一样，又怎么会和这三人走在了一起。
凤羽在旁听着几人谈话，没有奉承，没有敬畏，看着他们笑闹倒也觉得有趣，虽不参与却是在旁边认真的听着，偶尔也和他们笑在一起，倒是难得的惬意，一旁的蓝月难得看见郡主这么开心，可是一想到这个地方，又有些担忧，真是喜忧参半。
至此，梁洛书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表弟自然而然的加入了四人帮，并在很多时候被梁洛书连拉带拖带骗的哄着和他们一起到处玩乐，梁洛书开始成为王府的常客，而王妃似乎也并无过多的意见，凤羽知道，母妃之所以会如此纵容梁洛书，不过是因为他的父亲，官拜一品的尚书大人，梁尚书乃是墨国肱骨之臣，而他在两派之争中，一直都保持着中立的态度，如果能够拉拢到他，不管是对于任何一方，都会如虎添翼。
这些凤羽清楚的知道，她只是什么都不说罢了，权利对于一个男人的诱惑，从来都是致命的，就算是已经身为王爷的父王，也从不例外，平心而论，凤羽也是希望四王爷能够胜出的，因为她知道，失败者的下场，从来都很惨烈。
二月初七，司寇睦的王妃赵姬生辰，司寇睦在王府设宴，即使他与四王爷水火不容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表面上却还是要装作笑脸相迎，凤羽亦是随着父王和母妃去了到司寇睦的王府，参加宴席。
说是家宴，只请了皇家的几个兄弟及家眷，然而场面却也是丝毫的不逊色，唱戏，歌舞，一样不落，赵姬身着一袭紫色袄群，做工精致华丽，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貌似许久不曾见到妹妹了，前些日子母后还问起妹妹，说是多时不见凤羽和启儿了，让妹妹得空带着郡主和小王爷去宫里走走。”戏台下，赵姬对坐在一旁的苏潺道。
“天气冷了，身子便觉不适，倒是让母后惦记了，明日就去宫里给母后请安，倒是姐姐，看上去神采奕奕的，越发美艳了。”苏潺淡笑着道。
“呵呵，妹妹真会说话，今儿个真是让你们见笑了，我都跟王爷说不用声张了，可他非要置办，还惊动了父皇他老人家，昨儿还赏了我一对海珊瑚，真是折煞我了。”赵姬掩着嘴笑着，眼底满是得意。
苏潺微微笑着附和她，不见丝毫不满之色，赵姬见此，眼底颇为不满，冷哼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凤羽在旁听着，只觉好笑，看着前方几位王爷并排而坐的背影，司寇逸惯常的冷漠，偶尔旁边的人和他说话，也是表情淡漠的点点头。
凤羽心下一笑，这点倒是和小时候一样，回京的司寇逸似乎异常的忙碌，皇帝将禁军交与他管理，凤羽鲜少看到他，即使看到了，也总找不到和他说话的理由，毕竟现在，他已经是战功卓绝的王爷，而自己，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又有什么可以说的呢，想到此，凤羽心底一暗，禀告了苏潺说想四处走走，得到应允后便离了席。
司寇逸看着台上的戏不甚感情趣，本就不喜欢这些浪费时间的东西，若不是碍于司寇铭的面子，他绝迹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眼角一直有意无意的看着身后四王妃身边的人，想起小时候有一次也是请了戏班来唱戏，坐在自己身旁的凤羽没到半个时辰就已经睡着了，这么多年过了，不知道现在的她是不是还会看着看着就睡觉，如是想着，司寇逸微一转身朝后看去，却正好看见凤羽起身离开的身影。
“九弟这是要去哪里？”一旁的大王爷见他起身忙问。
“醒醒酒，大哥不用管我。”司寇逸说着自顾的起身离开，众人都知他酒量极差，也只是笑着说了两句，不再管他。
王府花园的石拱桥上，凤羽拂袖而立，即使披着厚厚的披风，亦是觉得有丝冷意，两岸栽种的梅花，正是开的鲜艳之时，倒映在湖面之上，倒是很就几分赏心悦目。
身后丫鬟突然俯身行礼道：“参见王爷。”凤羽寻声看去，便见司寇逸缓步而来，俊逸的眉眼，带着几分难得的温雅。
司寇逸抬手示意丫鬟起身，凤羽开口道：“我觉着有些冷，你去给我拿个暖手的炉子来。”丫鬟忙道是退了下去。
“怎么，还是不喜欢看戏？”司寇逸走近，在她对面站住。
“小皇叔不是也一样？”凤羽回道。
“凤儿，没人的时候，就叫我的名字好了，没关系。”司寇逸说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眼底带着一丝宠溺，不知为何，每次听见凤羽叫他小皇叔，他都觉得别扭。
凤羽先是一愣，随即嘴角一弯道：“逸。”
司寇逸亦是淡淡一笑，随即和她并肩而立，看着她之前看着的地方，道：“凤儿似乎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安静到好像什么都跟你没有关系。”
“呵呵，不是想要安静，而是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逸，临州是不是很冷？”凤羽道，几年以前，当他离开墨城的时候开始，每一年墨国最冷的时候，她都很想问问他，那里是不是很冷，是不是比墨城还要冷，可是几次提起笔，却终究没有写下去，如今，终于有机会可以当面问问了。
“嗯，很冷。”司寇逸道。
“比墨国最冷的时候还冷吗？”
“嗯，要冷很多。”司寇逸想起有一次战斗，被自己一刀斩下头颅的蛮族将领，鲜热的血液留在雪中，不多时便变成了冰珠，当然这个他可从没想过要对面前的凤羽说。
“凤儿还是很怕冷？”
“是呢，一到冬天就不愿意出门，倒是启儿似乎很喜欢冬天，特别是下雪的时候，都见不到人。”凤羽微微一笑，想着启儿，还真是和自己南辕北辙的性子，居然是一个娘胎出来的，有时候自己想着都觉得好笑，自己的心理年龄恐怕当启儿的阿姨都绰绰有余了，居然是他的姐姐。
司寇逸微微低头，凤羽呼出的气让她的脸看上去有些朦胧，司寇逸突然心底满是喜悦，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会这般欢喜，以前总是再想，凤儿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如今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她，虽然还是很娇小，可是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女子了。
偶尔看到她安静的站在某个角落里，哪怕她没有和自己说话，司寇逸都觉得很温暖，总是会想起那段自己最孤寂的日子里，陪着自己在院子里整整看一天书的她，很少说话，很少哭闹，然而自己每一次抬起头，都可以看到她，现在想想，司寇逸才觉得，那时候的凤羽，还真是个奇怪的小孩。
两人沉默了站了许久，却并不觉得有任何的不妥，司寇逸似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纸包，递到了凤羽面前。
凤羽疑惑的看着他，却见他微微一笑，示意她打开。
听话的接过来打开一看，纸包了几颗小小的白兔造型的糖果安静的躺在里面，凤羽突然想起了几年前，那个把自己抱在怀里买糖的他，一时间，心底一片酸涩。
“不知道你还喜不喜欢，刚才路过，顺便买的。”司寇逸表情有丝不自在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