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睦接过一看,眼底倒是闪过一丝诧异,倒是听说过这烁阳郡主小小年纪写的一手好字,他倒是不曾在意过,只觉得是下人们奉承的话,没放在心上过,这次一看,倒是心下一愣,没想这烁阳的字倒是带着几分傲骨灵气,不像是个女子写的,更不像是这么小的年纪能写出来的。
“时常听说凤羽的字写的极好,儿臣只当是夸大了,今日一见,倒是让儿臣刮目相看。”司寇睦笑着道。
凤羽本想说句什么,看了看皇帝,还是选择了沉默。
“这字原本就和人本身有极大的关系,若心不沉,不静,又何以写出落笔如沉石般的字,凤羽虽是女子,却身来带着我司寇家的血脉,皇家血脉于身,自然是和一般人不同,这字写的好,也是情理之中。”
皇家的人身来便带有傲世人群的光芒,是以皇帝的话凤羽虽觉得不妥却也不敢顶撞,司寇睦自然也只有附和,但他为何会对司寇睦这样说,凤羽又是不解,果然天威难测。
“父皇说的是,皇家的龙子龙孙,自然不同于凡人。”司寇睦道。
“林子太大,总会有麻雀飞上枝头的事,世人都说麻雀变凤凰,那不过是普通人所希冀的而已,飞的在高,麻雀也终究是麻雀,纵然在美,也比不起凤凰的一根羽毛。”皇帝不甚在意的说着,似是在闲话家常。
然凤羽很明显的看见司寇睦变了脸色,连嘴角的笑容都僵在了嘴角。
“父皇所言极是。”司寇逸道。
“嗯,前方又传捷报,瓦狙族不堪一击,朕此次之所以派逸儿亲自出征就是要让四方那些不安的蛮夷们好好看着,犯我墨国者,虽远必诛,逸儿此次回来后,朕准备将前锋营也交给他,有他在,朕深感欣慰。”皇帝道。
凤羽低头听着皇帝的话,转眼看着一旁司寇睦,方才有丝惊慌的面色此刻更加的阴郁,凤羽眉头微皱。
“九弟自小就和常人不同,如今能在沙场上有所建树,儿臣亦是深感欣慰。”
“你能如此想朕很高兴,同是朕的儿子,你们都该明白自己与凡人的不同,更要懂得相互帮助,只有你们,才是这墨国的肱骨,可懂?”
“是,儿臣知道了。”
“好了,朕累了,你们两个都退下吧。”皇帝一抬手道。
二人赶忙行礼退了出去,走出殿外,凤羽对着司寇睦浅浅一拜准备离开,却听司寇睦道:“凤儿住在这宫里还习惯吗?”
“还好。”凤羽微微低头道。
“本王记得你好像从小开始就不怎么喜欢进宫的,这次倒是例外了。”司寇睦打量着面前这个侄女道,真的是看不出这个平日里跟哑巴似得郡主到底是哪里讨喜,父皇喜欢就算了,连自己那个油盐不进的九弟都对她疼爱有嘉的。
“没有不喜欢,皇叔误会了。”凤羽道。
“呵呵,没有就好,能住在这宫里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好好歇着吧,得空还是回去看看你父王母妃的好。”司寇睦嘴角含笑的说完,转身自顾的走了。
凤羽看着司寇睦的背影,心底的不安更甚,心下决定过两天开始回去看看的好。
次日,大王妃赵姬突然身染恶疾,群医无策,养于王府内,众人一片哗然,皇帝对此也是不闻不问,半月后终于药石无灵,香消玉殒。
消息传来时,凤羽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惊讶之色,从皇帝那天的话里,她就知道赵姬最后的下场,若她猜的不错,当时自己跌落湖底时看见的紫色身影该是赵姬无疑,至于她为什么要害自己,大概也能猜到原因。
对于她的死,凤羽无什么悲喜,只是可怜她,选错了依靠罢了。
而此时,战场大营内,司寇逸端坐于主位之上,下首处,随军副将面色紧张的等待着,跟随司寇逸多年的慕容雨泽欲言又止,抬头想说什么,却看着自家将军不甚在意的歪靠在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把小巧的匕首,上面缀满宝石,精致异常,这原本瓦狙族国王的匕首,此刻却已经成了他留在这世上的遗物。
昨日一战,瓦狙族国王被司寇逸一刀斩落于马上,滚热的鲜血昭示着墨国大军的最后胜利,瓦狙族大王子率领剩下的瓦狙族士兵仓皇北逃,本应该乘胜追击的时候,他却不顾众人阻挠,让毫无经验的小将梁洛书带兵追去。
瓦狙族虽然已回天乏术,然这瓦狙族大皇子却也非等闲之辈,且战斗经验丰富,若他带领最后的士兵做最后的垂死挣扎,恐怕……
“王爷,还是让属下带兵前去接应一下梁洛书,都这么长时间,恐怕……”其中一名副将已然等的不耐烦,上前启奏道。
司寇逸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却又收回目光自顾的把玩着匕首,这匕首的长度,好像比较适合女孩子,司寇逸心底想。
慕容雨泽一个眼神示意,那副将无奈的退了回去,自家王爷的决定又有什么时候是改变过的。
“报……”声音传来,一士兵已然急忙的走进的大帐内,跪于司寇逸前。
“说。”司寇逸收回了目光,看着他道。
“我军在梁将军的带领下北上追去十里不到,在山谷内遇瓦狙族埋伏,梁将军却于进谷之前就已重新部署防线,不仅将埋伏于山谷内的五千瓦狙士兵全部剿灭,更是活捉瓦狙族大皇子拓拔洪耶。”
言闭,在场众副将皆是一脸诧异,居然会设埋伏这倒是在意料之外,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可以反包围敌军,活捉敌军首将,这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做到的。
司寇逸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似是这样的结果不过在意料之中一般,一挥手让士兵退下,站起身朝着帐外走去,众人连忙跟上。
传信的士兵本就是早于大军先行二回,几人在大营前驻足不多时,便见不远处墨国的旗帜想着大营迅速靠近。
马蹄声近,最前方梁洛书一身铠甲,满身风尘,身后的长枪上鲜血干涸的痕迹清晰可见,身后,墨国士兵紧随而行。
马蹄声止,众人翻身下马,跪于司寇逸之前,早有人将双手帮助的拓拔洪耶压到前面,强跪于地上。
“末将幸不辱命。”梁洛书道。
“起。”司寇逸道,众人起身,满脸的是属于胜利的喜悦,梁洛书的眼底,更是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还有感谢,他知道,若不是司寇逸对自己的信任,自己又怎么可能会有这一次的胜利,在这种时候启用新人,梁洛书很清楚的知道若是自己失败了,会是怎样的下场,幸好,他成功了。
“传本王旨意,今夜全营设宴,不论将军士兵,开怀畅饮,不醉不归。”司寇逸道。
漫天的欢呼声乍然而起,士兵们叫闹着,开怀着迎接属于自己的胜利,而梁洛书看着司寇逸亦是笑的一脸灿烂,司寇逸依旧是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只是此刻,那眼中难得的一丝笑意,似是在鼓励着面前的小将。
司寇逸看了看梁洛书,转身走进了大营,主将亲自到门口迎接,这是何等的荣誉,梁洛书看着那刚毅的背影,对于那份崇敬中又加了一分的感激,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次的出征,他才真正的见识到了所谓的战神风采,战场上的司寇逸,所向披靡的气势,刚毅果决的睿智都让自己深深的折服,超过他,打败他,是一个男人,对于力量的敬畏。
大帐内,司寇逸面容冷峻的端坐在主位上,一旁仅有慕容雨泽立,两名士兵将双手被缚的拓拔洪耶压进账内,退了出去。
“松绑。”司寇逸到,慕容雨泽不可思议的看了看他,亦只能抱拳道是,一剑挑开了慕容洪野的叔父。
慕容洪野冷冷的看着司寇逸,他亦是毫无躲闪的迎视着他的目光,许久之后,却见拓拔洪耶笑了起来,高亢的笑声中却是带着无尽的荒凉。
“我早就跟父汗说过,贸然出兵只会是这个下场。”拓拔哄耶道。
“本王以为,你不是个莽夫。”司寇逸道,两人原本就是旧识,在上一次的战斗中司寇逸还颇为欣赏这个拓拔的皇子。
“只可惜,瓦狙的大王不是我。”拓拔洪耶道,语气中有些无奈,他曾多次劝说过父王,可惜都无法阻止他,结果和自己所想的差不多,用目前瓦狙的兵力对抗司寇逸,他早就不曾报过希望。
“既然知道要失败,又为何要来送死呢?”一旁的慕容雨泽不名所以。
拓拔洪耶不削的看了看慕容雨泽道:“在我们瓦狙,不敢上战场的士兵都是懦夫,况且对手是他,便是失败,我拓拔洪耶也觉得值了。”
拓拔洪耶本就是瓦狙族有名的勇士,身形高大魁梧,如今身在敌营亦是不输半点气势,倒是让慕容雨泽刮目相看。
“你父王为何会贸然出兵?”司寇逸问道,这也是他多次无法理解的地方,瓦狙族的大王虽然不是个骁勇善战之辈,却也并非是个没有脑子的人,这明显的势力差距,又且会看不出来,明知道是送死,又怎么还会贸然出兵,司寇逸一直都想不通。
“我父王不过是受了蛊惑罢了,有人许诺他,只要出兵,必然和他里应外合助他取得胜利,事成之后,还会将华州一半土地割让给他,父王经不住诱惑,所以才不顾我的阻拦,造成了这次的惨败。”说道此处拓拔洪耶亦是满脸懊悔,这次战败,瓦狙族必然一蹶不振,势必会被周围虎视眈眈的其他部落吞没,瓦狙灭族也就不远了。
司寇逸眉头微皱,里应外合?可是这一次出征他并未察觉墨国内部有任何风吹草动,也就是说,拓拔很明显是被人骗了,那人又为何会让大费周章的让瓦狙族送死?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那人是谁?”司寇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