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安阳公主受宠的程度,这有什么奇怪的,皇上疼,王爷宠的,听说皇后都要看她的脸色。”另一人补充道。
“怎么可能?一个公主就算再得宠,能和皇后比?”同桌的同伴不置可否的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皇后再大管的也只是后宫,而安阳公主,已经开始对朝堂有所影响了,你不知道吧?如今正得皇上信任的吏部侍郎和京城府尹都是公主举荐给皇上的,太子太傅听闻也和公主交情匪浅,加之手握重兵的永安王历来都特别待见这个皇侄女,公主的地位,自然就非同一般了。”那人信誓旦旦的说道。
“呵呵,你别说,这公主,还真是受男人爱戴啊……”另外一人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其他几人掩嘴轻笑,又开始接着议论。
而在他们不远处的一桌,两名公子悠然而坐,将所有的话都听到了耳中,一袭青色长袍的公子微微一笑道:“不知风逸公子对此言论有何看法?”
坐于他对面的公子,面容俊雅,一袭白色衣袍,更称得肌肤白皙,听见问话,却是不置可否的一笑,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呷一口。
裴卿之见此,亦是淡笑不语,继续听着这些茶余饭后的八卦,看着对面女扮男装的女子,无奈一笑,若那人知道,他们口中的主角此刻就坐在他的不远处,听着他对自己的调笑,不知道会是怎样的表情。
三年已过,裴卿之现在都还记得,一月前的笈笃礼上,当永安王亲自为她插上发簪的那一刻开始,面前这个女子,就有什么变的不一样了。
两人静静的听着周围的各种八卦,偶尔交谈两句,难得的清闲,不多时却见蓝月慌忙的寻过来,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言闭便见她微微一笑,那样的笑容,在以冷傲文明的安阳公主脸上,是鲜少出现的,她这样的笑容,只会因为一个人。
“我先走了。”待蓝月说完,凤羽开口道,说着已然站起身来,裴卿之点点头,便见她转身朝着大门而去。
笑容在俊逸的面容上消失,裴卿之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微微皱起眉头,希望自己猜的,不会是真的才好。
公主府内,管家看着上座上面色不善的男子心里着急,公主你可快点回来,和王爷呆久了就是他都觉得心底毛毛的。
三年的时间磨砺出他傲人的锋芒,分明的轮廓,俊逸的面容,那双寒如冰凌的双眸,让人无法直视。
“和谁出去的?”司寇逸道。
“回王爷,和太傅。”管家小心的回道。
司寇逸沉默不语,然而管家却还是细心的看见了他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心下感到不好。
就在此时,丫鬟疾步的走进来躬身行礼道:“王爷,公主回府了。”
司寇逸抬起头看着她,很明显的再问,人呢。
“公主说……公主说她走不动了,要王爷去门口接她……”丫鬟说完,吓的低下了头,不敢直视王爷的目光,这种无理的要求,恐怕也只有公主才敢说出来。
管家正想说什么,却已经看见主位上的男子缓步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心下呼出口气,恐怕也只有公主才敢使唤一人之下的永安王。
王府门口,侍卫看着坐在石狮底座上的主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奈何公主吩咐就当没看见她,他们也只能驻守在岗位上。
凤羽坐在石狮上,一旁蓝月有些无奈的看着她,若非因为自己是伺候她的人,任谁又知道,平日里雍容华贵的公主,有时候,顽劣任性的就是个孩子。
刚想劝她进去,王爷最不喜欢她传男装出门了,居然还要王爷亲自出来接,到时候恐怕又要被责骂了,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见王爷已然从府中走了出来,侍卫赶忙行礼,蓝月亦是俯身跪了下去。
司寇逸径自走到石狮前,挥手示意下人免礼,看着坐在石桌上嘴角含笑的女子,不悦了皱了皱眉头,那一袭男装的女子,俊雅非凡,带笑的眼睛就像暗夜中清亮的皓月,让人移不开眼睛。
“逸……”凤羽含笑的叫道。
“哪里去了?”司寇逸问道,安排在她身边的暗卫也因为她的排斥撤了,现在弄的自己稍不留神就不知道人在何方。
“八方楼。”凤羽如实的说道,看着对方眼中明显不悦的神情,抬起自己的脚指了指道:“逸,脚疼。”
“怎么回事?”司寇逸问道。
“回王爷,方才回来的时候,公主走的着急了,一不小心崴了脚。”一旁的蓝月忐忑的说着,天啊,谁告诉她为什么她要帮公主骗人啊,关键是骗王爷的风险好大啊,蓝月心底悲催。
言闭,蓝月尚在忐忑中,却已经看见他上前一步,将坐在石座上的人打横抱了起来,朝着王府内走去。
凤羽自然的抱着她的脖子,安稳的躺在他的怀里,府内的下人似乎对此也早已经见怪不怪,小心的跟着上去伺候。
奢华的寝殿内,凤羽安稳的坐在软塌上,据说受伤的那只脚被大手握在手中,小心的柔着,粗糙的手掌中是常年拿兵器磨出的茧子,然而那样粗糙的感觉却让凤羽觉得很温暖,凤羽看着他低着头认真专注的样子,心底如三月的阳光般,温暖安逸。
“斯……”凤羽故作疼痛的轻吸了口气,便觉脚上揉捏的力度轻了几分,司寇逸抬起头道:“很疼?”
“不疼。”凤羽笑着道,司寇逸不说话,又专注的揉着她的脚。
“逸。”凤羽叫道。
“嗯。”司寇逸应着,却没有抬头看她。
“生日那天你送我的发簪是你自己做的?”凤羽浅浅的笑着,原本还觉得不过是很普通的簪子,虽然质地很好,可是手工略显粗糙,并非算得是上品,可是因为是他亲自为自己戴上的,所以凤羽很是喜欢,直到昨天无意中听惜月说,那是王爷一个月以前亲自找了师傅动手做的,那一刻,凤羽心底就更觉开心。
言闭,便觉司寇逸动作一滞,才道:“嗯。”
凤羽眼底笑意更甚,道:“我很喜欢。”
司寇逸将她的脚放在软塌上,心底因为这话微微笑了起来,脸上却是依旧的一脸冰冷道:“以后出去,记得告诉下人去向,否则,暗卫就继续跟着你。”
看着他明显带着笑意的眼睛,脸上却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凤羽只觉心底很暖,也乖顺的点点头,一直等在门外的蓝月,听见里面的对话差不多告一段落了,才敢推门走了进去,俯身行礼道:“公主,皇上传召。”
司寇逸看了看她的脚,道:“我也要进宫,你脚伤了就不用去了,我会去跟皇兄说的。”
本来凤羽还在想父皇如果无事一般不会在这个时辰召见自己的,听他这么说,也就点点头,想着应该也无甚大事,也就随他了,司寇逸吩咐了几句便起身进宫了。
殊不知皇帝此次召见,却还真的是有事,而且对于凤羽来说,是比较棘手的事,而因为她的不在意,等到她知道消息的时候,凉国的皇子殿下,已经离墨城不远了。
“什么?”御书房内,“脚好了”公主殿下看着上座的皇帝难得露出几许惊讶之色。
“朕前几日宣你进宫,奈何你脚有伤没有进来,于是朕也就没有跟你说,凉国皇子北堂烽此次前来一是为了出使以修两国边境只好,二则,看凉国皇帝的意思,是想让他前来提亲。”司寇铭道,看着凤羽不悦的表情也在他预料之中,凤羽成年后,不时都有人前来提亲,不过自己都有点舍不得,加之她自己也不愿意,也就不了了之。
奈何凉国进年来发展迅速,已经颇有和墨国并驾齐驱之势,这样一来也就不好直接拒绝,而且凤羽已然成年,也是该为她找个好归宿的时候,自己纵然再不舍得,也无可奈何,只是这北堂烽究竟如何,还是需要看看再说的。
“他何日到此?”凤羽沉默片刻道,不用皇帝说明他也知道这北堂烽不是轻易可以打发的人,与其这样只能从长计议了。
“三日后。”司寇铭道。
“父皇可有什么旨意?”凤羽直接问道。
“朕只想知道凤儿是如何想的?”司寇铭直视着凤羽,自从登基之后,他才渐渐发现自己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女儿原来才是尚未雕琢的璞玉。
或许是因为苏潺不在了,她失去了母亲的庇佑,必须学会独立,又或许是因为因为身份的改变让她意识到了什么,总之这三年中,凤羽一次次带给他的惊讶,让他对于这个刚刚成年的女儿有了新的认识。
他总是能从她的身上,看到苏潺的影子,睿智内敛,心思深沉,让人无法猜透,或许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极为的宠爱这个女儿,甚至有时候会有种若她是男子,该有多好的想法。
“在启儿尚未有能力保护自己之前,我会一直留在他的身边,这是我答应过母妃的。”凤羽恭顺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