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威胁

梁洛书眼底不可置信的诧异之色一闪而过，随后，他慢慢扬起了嘴角，笑意越来越盛，到最后已然哈哈的笑出声来。
空荡的牢房内突兀的笑声回荡内，皇帝和裴倾之看着面前笑的张狂的男子，司寇启原本带笑的面容已经渐渐冷了下去。
“朕倒是要问问，什么让梁将军如开环？”皇帝冷声问道，眼底强烈的杀意已然清晰可见，梁洛书却仿佛没有看见一般。
他慢慢的收了笑意，直视着皇帝道：“难道皇上不觉得好笑吗？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最后却一心一意的想要杀掉他，这种忘恩负义的桥段，臣一直以为只有说书人的故事里才会出现，不想今日却是亲眼看见了，一时开心的忘形了。”
“放肆，梁洛书，你找死！”司寇启怒道。
裴倾之上前一步，阻了皇帝接下来的动作道：“皇上，梁将军不知缘由所以才会冒犯皇上，皇上宽宏，所谓不知者不罪，皇上息怒。”
司寇启缓了缓神，看着牢房内一脸不削的将军道：“你说朕忘恩负义，朕倒是要问问，他一手遮天，独揽大权，挟天子以令诸侯，朕为了江山社稷，除掉他是哪里有错？”
“王爷独揽大权是因为皇上尚幼，容易被奸臣迷惑，若非王爷坐镇超纲，墨国岂会有如今的盛世，皇上为此要诛杀忠臣良将，实在让人心寒。”
“忠臣良将，呵！丞相大人，把这个拿给梁将军看看。”说完，司寇启从袖中拿出一份黄色卷轴递给梁洛书，梁洛书道是，将卷轴接过，递给了牢中的人。
梁洛书疑惑的接过卷轴，卷轴的样式他自是见过，这是皇帝密诏的卷轴，然而看着卷轴的样子，似是已经有了些年份，他结过后，却没有打开去看。
“将军不妨打开看看。”司寇启开口道。
梁洛书沉默片刻，方才打开了卷轴，当卷轴上的内容一字字的落入他的眼中，梁洛书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司寇启看着看完了卷轴上的内容陷入沉默中的人道：“这是皇爷爷当年亲笔下给父皇的遗诏，然而那时的父皇又怎有能力能够杀掉他，司寇逸不是我皇家血脉，却坐拥墨国半壁江山，父皇心慈，无法动他分毫，难道朕也要眼睁睁的看着墨国的江山落到他人手中，你让朕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如何对得起这天下百姓。”
梁洛书呆楞在原地，小皇帝的话他听见了，却是半分都无法思考，司寇逸不是司寇家的骨血，也就是说他和凤羽没有任何关系，她知不知道，司寇逸又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若他知道了，真的会夺这江山吗？梁洛书心底也没有确切的答案，九天之位，多少人日日窥探，摄政王手握兵权是事实，可自己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谋朝篡位，这点莫名的信心连他都不知道是为何，或许是因为自己从小开始就是仰望着那战神一般的男子长大，两人虽同朝为官，然梁洛书对他，却一直有种崇敬之情，又或者是因为他对凤羽的感情，让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有异心。
可是此刻看着手中的卷轴，他不敢那般肯定了，司寇启看着梁洛书有些动摇的目光，心底一喜道：“朕不怕背负这忘恩负义的名，但求无愧于心。”
梁洛书抬起头来，直视着皇帝的眼睛，片刻后才道：“皇上就算不相信他，也该相信长公主才是。”
“朕从来都相信阿姐，可是，这一次，朕不敢拿墨国的江山赌她的感情。”
“皇上……知道了？”梁洛书眼底一惊，有些犹豫的问道，毕竟若非这密诏之上的内容被人知晓，那么他们二人的感情，便是违背常伦的，那不被世人所认同的爱，恐怕更不会被皇上所认同。
“知道了又如何？从前朕不知司寇逸的身世，知道他们这般乱伦却无能为力，如今朕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难道朕能为了阿姐一人，便弃这江山于不顾。”司寇启问。
梁洛书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司寇逸必须死，只有他死了，这朝堂上下才会再无隐患，我墨国也才能得保一世平安。”
“皇上，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王爷死了，公主会如何？”梁洛书沉默片刻道。
“阿姐是墨国的公主，是司寇家的凤凰，她一定会理解朕的做法，朕相信，她一定会理解朕的。”
梁洛书凄苦一笑，摇摇头道：“皇上，若是王爷死了，公主活不了的。”至今他都还清晰的记得那一次司寇逸失踪时凤羽的神情，即便一如往常的淡然，然眼底的光彩却在一点点的流失，他不敢想象，若是那一次她没有找到司寇逸，最后的结果会是如何，那样的凤羽，他一次也不想再看见。
“笑话，朕的阿姐是何其骄傲的人，又怎会为了一个男人寻死觅活。”司寇启道。
“皇上，长公主这些年来，为了这江山，为了皇上，牺牲的可少，她倾尽所有的付出得来这样的结果，皇上难道不怕伤了她的心吗？那可是，替你挡过箭矢，护得你如今地位的公主，难道，皇上舍得伤害她吗？”
一袭明黄的少年微垂了眉眼，嘴唇微抿，神情闪烁。
“将军多虑了，皇上这么做其实是为了公主好，难道将军没有想过，摄政王正是利用了公主的感情？”
一句话，让司寇启放弃了最后的挣扎，他抬起头道：“阿姐会懂的，梁将军，你如今的任务，便是帮朕除掉司寇逸。”
梁洛书有些失望的放弃了挣扎，他缓缓坐下，恢复到了方才的样子，席地而坐，背靠墙壁，微微合眼道：“恕臣无能为力。”
司寇启似是知道他会是这般态度，并内有恼怒，而是冷笑着道：“如此，朕就只有秉公处理了，梁家勾结兰国图谋不轨，证据确凿，丞相，传朕旨意，将梁家满门抄斩，以儆效尤。”
梁洛书猛然睁开眼睛看着皇帝，那眼底陡然而起的怒意，犹如仰天长啸的雄狮一般，慑人的气势让司寇启心底莫名的一颤，他仿佛看见了那个在沙场之上于千万人中浴血奋战的将军，听闻梁洛书在战场上勇猛无比，便是司寇逸都对他褒奖有加，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选择梁洛是来完成这件事，如今，他却是从传闻中，窥见了些许这样的梁洛书，而不是那个，在他印象里风流不羁的公子。
“皇上果真要如此狠心？”梁洛书冷声道。
“朕若不对别人狠心，那么到最后，死的就会是朕自己，你好好想想，是他的命重要，还是你至亲的命重要。”说完，皇帝不待他回答便转身离开了牢房，裴倾之亦是看了梁洛书一眼，跟了上去。
而身后，梁洛书疲惫的闭上眼睛，头靠在身后的墙壁之上，死寂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