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李字一感觉到身边的景色一片的模糊，屋内好像被晨雾笼罩了一般，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袭身而上，但是此刻他没有办法动弹半分，面前的那东西还是紧紧的纠缠着他，身上穿着的确实也是紫衣的衣服，但是那样只会平白的添加他的恐惧感，他不希望看到任何一个人再出事。李字一努力的稳定自己的心态，放沉呼吸速度，而后便发现那东西虽然有着让人违和的恶心感，但是不得不承认从它身上传来的幽幽香气让人有着瞬间的安宁，李字一沉着的盯着缠绕在自己身上的脸。那张脸又不知从哪个地方发出了声音又叫了一声：“字一少爷。”让人惊讶的是，那声音很甜很清脆，确实是熟悉的紫衣的声音。
“紫衣……”李字一艰涩的念出了这个名字。
忽然间，屋内的景象又变得清晰了，空气也流畅了很多，他狠狠的吸了一口空气，身体不自觉的后仰，好不容易扶住了旁边的桌子，他不住的大口喘息着，虽然不知道如何解释刚才那情景，转念觉得解释了没有什么意义，他后退时碰触了桌边的椅子，一阵尖锐的摩擦声，如论紫衣多么认真的书写也不可能没有发现李字一的存在，那个漂亮甜美的女子正转着头疑惑的看着他，白皙的手还按上了刚才正认真虔诚书写的纸笺，紫衣看李字一的脸色不好却像往常那样没有走过来，似乎很护着手中的信件，生怕被人看了去，但是依旧很关切的问：“字一少爷，你怎么了，脸色不好。”
李字一笑了笑，随意的说着：“没什么，天气不太好罢了。”若是沈括在定不会相信这般说辞吧，当然这只是闪现的一个念头，转念消失了，而后他有些随口的问了一句，“紫衣这是给谁写信呢，这么认真，是不是给情郎啊。”
蓦地看到紫衣脸色一红，却又显得有些尴尬，李字一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心中升起了一阵的疑惑，紫衣摇了摇头，又恢复了最当初的笑，说道：“怎么可能是给情郎呢？我给云小姐去信呢。”
“云姐？”李字一反问了一句，又走近了几步，紫衣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身体挡住了李字一的视线，李字一露出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调笑的说着，“是不是写我坏话了。”
紫衣也似乎松了一口气，嘟着嘴大大的眼睛眨着，调侃说着：“是呢是呢，说字一少爷最坏了，不好好休息，还四处奔路，而且还欺负我。”但是认真听着的李字一却在当中听出了一丝的僵硬。李字一明白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下去了，他也不能逼迫紫衣说出什么，便后退了几步，坐在了一张离紫衣不远的椅子上。
紫衣见他离自己远了些麻利的把信收了，从怀中拿出一支短小的如同哨子一样的东西，一声短促清脆的声音后扑棱棱的窗边飞来一只鸽子，紫衣温柔的把信绑在鸽子的腿上，好似通灵的鸽子又在瞬间飞散不见了。李字一认识那是月云姬养的鸽子，但是心中又生出另一个疑问，既然是真的给云姐的又有什么非要瞒着自己的事情呢，他摇摇头，有些不解，但是又想起他来这的目的，于是李字一放轻柔声调说着：“看你这样我就放心多了，真怕你被吓出病来。”
紫衣收了笔墨，那笔墨上面便是那梅夫人的图腾，没错，李字一所有关于梅夫人的事情全部都来自月云姬，但是他却也有十分的把握这件事情不是月云姬做的，当然他并没有任何的证据，不过如同沈括可以无条件的相信郭汜一般，他也会无条件的相信月云姬。紫衣走了过去坐在了李字一的身边，把头靠在了李字一的肩上，如同温柔恬静的小女人一样，她轻轻地说了：“字一少爷。”
李字一没有拒绝任由她靠着，还伸手拨开了扫在她脸上的细碎头发，问：“嗯。怎么了？”
“人的生命真的这么脆弱。”紫衣有些感慨地说着，那声调是不符合她年龄的空灵和沧桑，原本的甜美消失的一干二净。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渺小的。”李字一让她带的也有些感慨，那个清秀和自己还有说不清的关系的女子就这么一下子消失了，自己原本还答应好好的保护她……李字一苦笑了起来，果真啊，人，有时候太过于自大，但事实上，是那么的渺小，呵。
“字一少爷，你还伤心么？”紫衣抬起头，忽然笑着问他。
李字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谈不上伤心，只不过是一种无法消除的悲哀。紫衣见他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看着雨滴从房檐上慢慢的滑落，她又靠到了李字一的怀里，轻轻的说：“呐，字一少爷，至少我还在啊。”说着还抓紧了李字一的衣服，好像要传递自己力量。李字一哑谜失笑，他真的是来安慰紫衣而不是寻求安慰的么？为什么现在受不了的好像是自己呢？见他笑了，却笑得有些苦恼，紫衣又加了一句：“至少沈捕头还在。”
“沈括”这个名字在李字一的脑海中闪过，心跟着就是一颤。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熟悉的叹息声，李字一推开怀中的紫衣有些慌乱的起身，对他解释的说：“我……没有……”但是转念又觉得为什么要和他解释。
沈括从新夫人的房间里走出来，已经站在门口有一段时间了，看到紫衣靠在李字一的怀里的画面，说实话，如果不说他两人真的如同一对璧人一般，紫衣小鸟依人，李字一俊朗，沈括不得不承认这画面的美好，他沉浸在自己思想中的时候就听到紫衣提到自己名字，抬起头又看到李字一微微的僵直了身体，不知怎么的涌起了一阵的不畅，幽幽的叹息了一声。李字一慌乱的解释又让沈括心里微微好了一些，但是依旧没有说话。
李字一沉默了一下，问：“郭汜呢？”
“他回小楼了。”沈括随意的说着。
李字一应了一声，低头对还坐在椅子上笑的甜美的紫衣说：“这里有些冷，紫衣你先过去吧，我和沈括还有事情要说说。”
“好。”刚才还有些沧桑的紫衣现在笑的一脸奸诈，嘿嘿的不怀好意的用眼神扫过两个人的脸，很开心的出去了，路过沈括身边的时候还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弄得沈括有些不好意思的情轻咳了一声。
“怎么了你？”李字一等到紫衣不见了踪影才走了过来，他看到沈括的时候变发现他脸色不好，似乎，嗯，被欺负的小孩一样的神情。
“我？我能怎么样了。”沈括叹息着说，“还不是郭汜那只狐狸？”
“郭汜？狐狸？”李字一不解的看着他。沈括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和他说了两个人之间的赌约，反观李字一一脸的幸灾乐祸的模样沈括更加的不爽了。
“喂喂，李字一，收起你幸灾乐祸的笑容。”
其实沈括有时候还是很可爱的吧？听到沈括说完话之后李字一第一时间头脑中冒出了这句话。沈括无论是表情还是声调都好像被抢了糖果的小孩啊！不过这句话可不能和他说，李字一笑了笑说着：“其实这个赌约很不公平啊。”
“本身就不公平。”沈括略带着愤恨的语调说。
“对郭汜很不公平啊。”李字一说着，又顿了顿观察了下被他这句话弄愣神的沈括，果真有趣，和狐狸呆久了也会沾上狐狸气吧，“郭汜本身没有义务告诉你任何事情，无论怎么样你都要破案的，但是现在破了案还附加告诉你你不知道的事情，说到底还不是你赚了？”
沈括哼了一声，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会不明白呢？不过：“这种被压迫的感觉让我很不爽啊。”
“哪有什么办法，谁让他是你师兄。”
李字一说的很随意，但是这句话却让沈括所有的怨气都卸了，是啊是啊，谁让郭汜是他师兄他不想怀疑他，就如同谁让李字一是李字一呢，他无法怀疑他一样，有些东西是本能的，没有办法用情绪去阻止的。算了算了自己认栽了。
李字一看到沈括好像被霜打了一样，又嗤嗤的笑起来了，拍了拍他的肩算做是安慰：“这里冷，别生病了，咱们也该去看看郭老爷和他把这件事情说了。”
沈括点点头，赶紧拉着李字一出门了，当然他并不是担心自己会生病，只是李字一虽然看起来精神不错，但是脸色却和正常人的脸色差了很多，就在他回身关门的时候，仿佛听到屋内传来一声悠扬绵长的叹息，他的手顿了一下。
“怎么了？”正在打开伞的李字一看沈括没有跟过来，转过头去看到沈括顿在哪里问道。
沈括摇了摇头，接过李字一的伞笑着说：“没什么，走吧。”
殊不知，有一双琉璃般漂亮的眼睛从门后悄悄的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