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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梅韵清笺 天一 2024-11-25 19:58
江宁依旧是繁华,甚至比李字一五年前来的时候更加的繁华,进入江宁境地,李字一并没有着急去找易南北或者苏静,这是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沈括可以理解,但是他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临近中午了,他们要不要去吃点东西让后再随着李字一四处闲逛,不过现在李字一的状态好像……根本没有办法沟通啊,沈括在心底幽幽的叹息了一下,正在他还在纠结要不要和李字一说一下的时候,李字一停下了脚步,沈括抬起头来便看到了一家客栈。
“怎么,今天打算住在客栈了?”沈括疑惑的看着他。
李字一转过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中午了,你不饿么。”
原来是吃饭啊,沈括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点着头调侃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饿了呢。”
李字一也没理他和紫衣走了进去。自己可惹到他了?沈括一头的雾水,也慌忙的跟了上去。一向爱清静的李字一并没有到楼上的雅间只是坐在大堂中一个靠窗的小角落中。小二哥看三人穿着光鲜言语间就带上了奉承,沈括随意的点了几个李字一爱吃的小菜要了一壶上好的花雨茶。很快菜和茶就上来了,明明是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李字一却没有一点胃口,他没有动筷子紫衣和沈括也没了心思。
李字一除了刚才那一句话已经半天都没和沈括说一句话,沈括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惆怅的看了看李字一身旁的紫衣,让她问一问。紫衣摇摇头,吐了下舌头,用无奈的眼神告诉了沈括——她问过了,李字一不肯说啊。
两个人的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脱李字一的眼神,明知道两个人是关心自己,但是什么都不想说啊,可能说了也无人可解。
这是旁边传来小声的议论声:“你们知道易家小少爷要娶妻了。”
听到有关易南北的事情三人都竖起耳朵听着。
“这有什么不知道,大家都传开了,那哪是娶妻啊,不就是个秦淮的婊子么。”说话的人语气中带了三分的轻蔑。李字一皱了下眉,却没有发作。秦淮……难道是——苏静?
“听说还是以前的头牌,叫什么柳绯的,听说还把肚子弄大了。”
……
而后那个小圈子说了什么听不清楚了,但是从那刺耳的哄笑声中便可以知道不是什么好话,李字一手握得很紧好像强忍着怒气一般,忽的手上一暖,他抬头看了看暖的来源,是另一只手,蓦然的李字一慢慢放松了,沈括见他放松下来,收回还搭在他手上的手,看着李字一淡淡的笑了。
沈括起身喊了一声“结账”,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但是桌上的菜根本没有动,沈括的声音不大但是阔绰的出手却让在大堂吃饭的人静了一下,他伸手拉了一下李字一,淡淡的说:“先去找易南北吧。”声音依旧不大,但是可以让刚才议论纷纷的人听到,果真看到那一小圈的人脸色一变。沈括本来也不愿意起什么争端,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让李字一心里舒服西罢了。
李字一知道沈括的用心,也没有难为沈括,乖乖的站起身来,跟着他走了,风从那边的窗户泻了进来,刚刚倒好的花雨茶荡起了小小的涟漪,沉色的茶水飘着一曲相思愁苦。
外面的街道即使到了正午时分依旧十分繁华,紫衣没有来过江宁,虽然顾及李字一心情不好,但是依旧好奇的四处观望。李字一心里虽然从下了船就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烦躁感却又不想因为自己的心情影响别人,便放慢了脚步让紫衣有足够的时候看自己好奇的东西。
反观一向多言的沈括自从饭馆出来之后便一言不发了,他在想,想不通李字一这到底是怎么了,放慢脚步的他有些距离的看着两个人,他可以看出李字一虽然笑着答应紫衣的问题却很勉强,他低眸轻声的叹息了。就在这时有人走到了他的面前,轻轻的拍了下他的肩,沈括抬起眸子就看到面前有些局促的抿着唇的李字一:“怎么了?”沈括关切的看着他,又好像发现有什么不同,沈括四处的看了看,又问,“紫衣呢?”
李字一低声说着:“云姐让紫衣到江宁买东西我让她自己过去了。”在他看到沈括惊诧的眼光时,绽开了一个淡淡的微笑,“紫衣的武功可是不在你之下,不然当初在郭府时怎么那么轻易的避开你的眼光扮演郭芸又消失呢。”
沈括张了张嘴,眼睛中闪过了一缕不可思议,不是不可思议紫衣的武功,而是不可思议李字一可以这么平静的说出郭芸的名字,他明白在李字一的心目中还是认为自己间接的杀死了郭芸,很多日子看似平静却一直在内心深处纠缠,今天听到他说出郭芸的名字时,那表情和声调平静的好像装饰过一样,但是沈括认真的看着李字一却看不出一丝的作假,这才缓缓的舒了口气,这算是真的放下了么?
李字一低声笑了,任由他惊诧的打量,而后缓缓的说:“陪我去个地方。”
沈括自然会答应,沈括与李字一肩并着肩就这么走了,渐渐的周围的繁华被一片树林代替,沈括四处的观望,生怕一会走差了地方。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认识路的。”
“你认识路?”
“喂喂,你不要用这么怀疑的语气好不好!”
看着李字一好像炸毛的猫一样的模样,沈括就抑制不住的笑出声了,刚开始李字一还只是瞪着一双好看的眸子盯着他,到了后来看到沈括是在不能自已有些愤愤不平的拿脚踹他。虽然沈括“哎呦哎呦”的叫着,但是李字一知道自己那力度对沈括根本造不成伤害。
沈括故意装作受伤的样子蹲下哎呦哎呦的装可怜,刚开始李字一不理他,到了后来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弯下腰拍拍他的肩象征性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却不想沈括手一伸一拉,李字一就是一个踉跄直接坐在了地上。李字一皱着眉略微有些生气的问:“你这是做什么?”
沈括认真的看着他,只是很平静毫无波澜的看着他,李字一不知道从那眼神中看出了什么别过了头去。沈括也不强求,只是随性的靠在树上,透过斑斓的树影看着透过的天。
半晌。
李字一转过头来看着都要睡着的沈括说:“这里是我第一次见到苏静的地方。”说着他向一个方向指了指,继续说,“再往那边走一走就是秦淮岸。那里有一艘船,叫红船。”
沈括早年间随卢县官四处游学自然也来过江宁,关于红船也略有所闻,再加上此次来之前在码头上听到的和李字一讲的故事也就大约知道了一二,他没有打断,等着李字一继续说下去。但是李字一反而什么话都不说了。
终于,沈括忍不住问:“你到底怕什么?易南北娶得是柳绯,苏静也安全的生活在红船。那么,你到底还担心什么。”
“担心?”李字一歪过头有些不解的思考,摇了摇头,迷茫的说,“我不知道,只是感觉上有一种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沈括听到他说也沉默了下来,静静的看着他,沈括知道李字一和郭汜一样有着特殊的对危险的预知力,有些感慨的说:“看来这次在江宁也不能太平了。”
“所以我不知道要不要去找易南北。”李字一也学着沈括仰起头透过斑斓的树影看着天空。沈括不管李字一想什么直接伸手拉了起来,向着李字一熟识的一个方向——易府走去。
“哎?你干什么?”反应过来的李字一连忙的要甩开沈括的手。
沈括满脸不在乎的说了:“你本身就是来找易南北的,若果真的有危险发生在易南北的身上那你还不快点去帮忙。”
李字一不得不承认沈括有时候的思考直爽和乐观,他沉默了一下,沈括以为李字一还是不愿意去,有些无奈,但是下一刻李字一的话却让他感到了一丝脱力,他说:“易南北不住易家。”
易南北,不住易家?!“那他在哪?”
“从这个树林穿过去有个院落,那里原本是苏静的父亲的一处宅子被易南北买下了。”
“所以呢?”沈括放开了他的手,挑了下眉问。
“所以?”李字一依旧疑惑的看着沈括,笑出了声,“所以我让你跟我来这,去易南北住的地方啊。”
沈括有些郁闷,他还以为李字一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到这里逛逛,自己还想怎么样才能纾解他的抑郁,没想到他自己本身已经决定去找易南北了,这不是杞人忧天了么?
看着沈括的表情李字一便知道沈括想什么了,心中漾起了一阵的温暖和感激,他扯了一下沈括的袖子说:“走吧。”
沈括没有答应,但是已经跟上了李字一的脚步,树林中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让人舒缓了紧张的情绪,带着一种温柔的悸动。
不远处的红船上站在窗边的一个人看着沈括和李字一的慢慢离去,只是幽幽的叹息了一下,又笑了。
“很有趣不是么?”
“是的,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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