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救我为了什么。向他解释。”宫主挑眉问道,手中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杯子,看到冥帝的脸色与话语就已经知道了,冥帝并不是救回了自己而是把用自己的能力挽回住了自己的灵魂没有让自己走上奈何桥喝了孟婆汤。
宫主听了他的话笑出了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和他的事情与你无关,即使不是你我们早晚有一天也会走到这个结果上的。”似乎觉得说的不够,他还加了一句,“或早或晚。”
事情几乎与宫主所想的一样,自己的死被赶来的天帝当成了是冥帝的故意而为。对论的过程他不得而知,但是无可争议的就是结果就是天冥二帝反目。那被世人相传的友好和平的二人的关系就这样的崩塌。
宫主知道两个人之间最主要的问题——信任。天帝一直在迁就着任性的冥帝,但是从来不肯真的放上一丝的信任。他依旧认为冥帝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是随性而为的,所以宫主才敢用自己的命去赌,冥帝也知道两个人间的问题,但是高傲如他又怎么会放下身段去质问天帝,只能用一张张更是任性的脸去面对天帝。但是这样只会让这明明不算大的一个小误会越来越深越来越深……到了如此已经无法弥补的地步。
但是——那么眼前这个明明应该痛恨自己的男人到底为什么要救自己。宫主依旧是不解的看着他。
冥帝淡淡的看了一眼宫主并不着急的回答道:“我仅仅是想救你罢了。”他这么说着,而后露出一个仿佛是恶毒的微笑,“既然你不让我存留一丝的希冀,那么,我就让你活在一个个重复的痛苦中,让你不断的去回忆你的所谓亲人、父亲。”
“你!”宫主皱了眉头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眼前这个平静的暴怒着的男人,然后恶狠狠的说道,“你会后悔的。”
冥帝淡淡的笑了一笑,恢复了那超脱又有些怅然所失的表情,他说:“没什么关系了。我已经,有些累了。”
那声调那表情,宫主自然是明白,他在割向自己脉搏的时候也是如此的心境。
“你……”
冥帝歪头看了一下宫主竟然露出了一个温柔天真的微笑:“这样你的所有仇都报了,有什么不好的呢。”
“即使报仇我也希望是由我完成,而不是你自己决定。”
“享受看别人挣扎的快感么。”冥帝并不在意的问道。
“我……只是太无聊了。”宫主握紧了盖在身上的被子。
冥帝站起身来,手指轻轻一点,宫主就发现他已经没有办法动作了,他轻柔的把宫主扶着躺下了,轻声的说了一句:“我送给你无尽的法术与知晓天意只是因为,我太寂寞了。”
“你凭什么去左右我的生命?”宫主听到他的回答后又慢慢走出去的冥帝这么的问了一句。
已经走到门口的冥帝歪了一下头说道:“因为你无聊而我又寂寞。”说完又是那略带高傲的微笑,就那么的走了。
而宫主只能呆呆的躺在床上,很烦恼的望着床头,然后就是一阵的恼怒,这算是什么?
……
“其实我当初只是想让天帝以为冥帝明明知道自己的意思却依旧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办,让他尝尝被重要的人所伤的滋味。”宫主回想了一遍曾经发生的事情后淡淡的说道,但是丝毫没有提及所谓信任的问题。
卢字云皱着眉头不肯放开的说了:“但是事实是,你没有被最重要的人所伤吧。”
“没有么?”宫主声音中带上了浓重的疲倦,他淡淡的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谁说当初他没有期盼过亲人的关爱呢?曾经无论宫家人多么的恶劣,他总归还是相信这些人是他的亲人的……
卢字云看着他的表情,也迟疑了一下,其实自己并没有立场去指责他,自己也不比他高尚多少,利用着一个个人,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同的话那么就是宫主是在用惨烈的方式去尽可能的去相信人性本善,而自己却是抱着人性本恶的观点去操纵尽可能的得到最小的伤亡,两个人到底谁更卑鄙一些?如果单从结果来看,还是宫主更会遭人唾弃吧。但是卢字云心里知道,他一直所作所为并没有多么的大义凛然,只是为了天冥二帝罢了。
“他们在哪?”其实宫主也知道卢字云在想些什么,于是轻声的问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卢字云似乎是赞赏的继续说着,“对于你这样出色的对手,我只能抓住一个弱点,就是你太过自负,自负到认为我不敢把他们二人放在你的眼皮底下。”说着又露出一个狐狸一般的微笑。
宫主听懂了卢字云的话,也接受了话语中似有似无的挑衅,但是这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关系,他看了一眼沈括与李字一,和那相握的互相给予支持与信任的手。
宫主笑了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的从腰间拔出了软剑刺向了沈括,那剑很快,快到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可以惊呼的时候那剑已经刺入了沈括的胸膛,血慢慢的慢慢的流淌了下来,落在了地下汇成了一小滩,但是这不仅仅是沈括的血——还有李字一的。李字一本身就坐的离沈括很近,又仿佛是出于本能一样的出手了,他猛然的抓住了剑身,才让沈括勉勉强强的捡回了一命。不知是否是因为那血液的牵引,那四块被宫主扔到桌子上的玉佩慢慢的自动移动了过来,落入了那血液中,那明明很厚的刚刚还没有反应的玉佩竟然变薄了,顺着那玉佩上的纹路血液变成了一朵盛开的血色菊花。
“字一。”沈括摸着自己胸前的血液,但是更担忧的却是李字一,李字一的身体本身就比较虚弱,现在又失血过多。他轻轻的叫了李字一一声,为了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没事。
“我没事。”李字一淡淡的笑了笑,低声的对着沈括说道。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地上那玉佩。
“好一出感人的生死相救啊。”宫主依旧是嘲讽的说道,似乎并不在意眼前超出了自己计划的事情发生。宫主说着就放开了手中的剑,似乎这一剑只是为了确认李字一会不会冲上去一样。
李字一眯起了眼睛,超乎异常的冷静的说道:“这一路上都是沈括在迁就我,这个时候我又怎么能让他再有生命危险。”
“这样啊。”宫主并不在意的说着,环抱住了自己胳膊看着沈括与李字一两个人,又对着沈括的说道,“如果是你的话可以躲开吧。”其实这也是其他人的一个疑惑,如果以沈括的伸手躲开那看似很快的剑也并不是难事。
“如果这样的话你就会直接攻击字一吧。”沈括这么问到,宫主不置可否的挑了一下眉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沈括耸了耸肩继续说道,“然后没有什么了。”
“但是这一剑足够要了你的命。”宫主依旧感兴趣的站在他面前笑着说。
沈括示意李字一放开那剑,然后咬着牙拔了出来,即使意志力在过于强大这一剑依旧很疼,让沈括冒出了冷汗,这时候郭芸与易南北才算回过神来,连忙的去找药箱,李字一有些难过的扶住了沈括,虽然手上的血染了沈括衣服,让那原本狼狈的沈括显得更加狼狈。
沈括这时候喘着粗气说道:“因为,我信任字一,他一定会拦住的。”沈括一边说一把拉起李字一那只受伤的手,连忙让郭芸给他包扎。
“相信么?”宫主更是嘲讽的看着他。
沈括并不在意的看着因为自己强迫而去包扎有些生气的李字一笑了,他继续说道:“是相信。很相信,可以把生命相托。”
听到这句话宫主沉默的不知如何回答了。似乎回忆起以前的事情一言不发了。其实宫主心中早已经漾起了波澜,一种寂寞与悲哀涌了上来,他轻声的对卢字云说:“我可以和你单独的谈谈么?”
在场的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那表情分明是在劝阻卢字云不要去与他单独见面。
卢字云仿佛是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边请。”说着卢字云站起身来指向另一边往后的一条通道。宫主跟在后面就发现这会客厅的后面只一个很小的檐廊,再走个十多步就到了尽头,卢字云伸手扭动了一下就在手边上的石头。那原本到了尽头的墙就触动机关的打开了。
“明明是一只狐狸精还要费这么大劲的做机关么?”宫主仿佛嘲讽的说道,但是声音中却没有带上多少的反对。
“狐狸就是狐狸把那个精去掉。”卢字云瞥了他一眼,仿佛两个人之间依旧是亲密的好友一般,想了一想他又说道,“你所住的很多地方不都是机关而不是用明明继承了冥帝无尽的法术。”某种程度上而言,两个人是惺惺相惜的,至少对于在人间就要遵守人间的规定这一点上两个人是不谋而合的。
往哪墙里面走了几步渐渐的变亮了,宫主并不着急的跟着,忽然卢字云问了一句话:“到底是为什么。”
“什么?”宫主有些不解的问道,或者说是装傻的问道。
“已经经历过一次生死了,何苦还执着不肯放手呢?”卢字云为了让他正面的回答自己认真的问道。
宫主看着他淡淡的笑了,目光看着慢慢变亮的头顶,终了是说了那么一句话:“因为,我无聊了。”
“你还是去死吧。”卢字云不知他说话真假的白了一眼。
宫主到底还是笑了,耸了耸肩回答:“我已经死了。不是活的。”
卢字云怅然所失的叹了一口气,略微惋惜的与宫主继续往前慢慢的潜行了,说了:“其实我们本可以做朋友,甚至是知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