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老伯是以为我还有师父,也难怪,十八岁的小神棍一般都还在跟着老神棍学习呢......
我强行把老伯让到了沙发上坐下,我知道像老伯这样农村出来的人的心态,他们又自尊又自卑,而且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他们觉得自己身上不干净,不想把沙发也弄脏,他们有着我们这个国家的农民最质朴也最纯真的品德。
因为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我了解那里的一切,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老伯半个屁股勉强坐在沙发上,端着我递给他的茶水。
“老伯,这个铺子是我自己开的,我没有师父,如果您相信我,就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尽量帮您”我自信而又平静的对他说
这个时候一定要自信,如果不自信,那别人更不会相信我了。第一单生意就拿不下来,那我以后就别干了,就是再有两个青龙抱月也帮不了我。
老伯惊讶的看着我,眼神里透出淡淡的不信任,我直视他怀疑的目光,没有再说话,等着他做决定。
他放下茶杯轻拍了一下腿说“来都来了,就说给小师傅你听听吧”
原来这老伯姓田,是蜀州北庙乡的,已经在蜀州城里转了一天了,可是因为不熟悉,所以根本找不到阴阳铺子。不知怎么地就来到了我的铺子,看来铺子的招牌上写着看风水就进来碰碰运气了。
我抬手示意老伯继续说,他轻轻抿了一口茶眼圈竟然红了起来“小师傅,我的儿子前几天死了,可是发送完了他,家里总是不安宁,找了好几个阴阳师都看不好”
我顿时心里一沉,又是一个老年丧子的悲剧啊。
我给老伯续了茶水说“田老伯,您节哀.....”
其实再多安慰的话也安慰不了我眼前的这个老人,没人能了解他的痛也没人能感同身受。世界上的悲苦大抵都是如此。
眼泪在他眼里打转,他有些哽咽地说“么得事,么得事,小师傅”
就在田老伯稳定情绪的空里,我感觉这件事可能不简单,即使横死之人,鬼魂也不会吓唬家里人,他儿子的横死可能不会这么简单。
于是我对他说“田老伯,您把您家里的情况仔细和我说说,尽量不要有什么遗漏”
这时候他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点点头问“从哪里说起呢?”
“就把你家里所有的不幸的事都告诉我”
“这要说起来,话就长了”他思考着该从哪里开始说
“我从小就没有父亲,我还没出生,老爹就死,至于怎么死的,我也不太清楚。老娘把我拉扯大,给我娶了老婆,后来就瘫在床上好多年,直到前几年才去世。老娘死了之后,我才开始有精力正经的做点事”
这是典型的少年丧父,老来丧子,看来田老伯的命不是一般的苦。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面相,这一看之下,更让我确定了他的悲剧一点也不简单。
面相中的日角和月角为父母宫,其中日角代表父亲,月角代表母亲。如果一个人日角塌陷则是克父,月角塌陷则是克母。田老伯的日月角虽然已经渐平,代表着其父母已经故去。但是却不是天生塌陷,特别是日角,甚至还能稍微看出他的父亲生前还小有成就。
再看“三才纹”他的天纹好像是被硬生生截断了。
看来他父亲的死也不简单,但是年代已经太久远了,很难再查到些什么了。
田老伯继续说着“我的母亲下世后,我和儿子一起办了一个养鸡场,起早贪黑的,家里的情况也渐渐好了起来,可是还没安生两天,老伴就脑溢血,人虽然救过来了,可是也瘫痪了。后来几年,好歹给儿子盖了房子娶了媳妇。本以为家里就能这样顺顺利利的过下去,可谁知道孙子生下来却是脑瘫,虽然开始心里难过,但是我也认命了。”
“有这么一个以后要照顾的孙子,我和我娃儿也更努力了,眼看着养鸡场是越来越红火。第二个孙子也在上个月出生了,可是家里人还没高兴够,我娃儿就出事了。他汽车摩托车外出卖鸡蛋,出了车祸死在了路上......当我赶到的时候,人已经都硬了......可怜我那小孙子,还没满月......”说着老人的眼眶又红了。
我赶紧安慰道“田老伯,事已至此,您也别太难过。幸好留下了根,还有两个孙子,咱们现在最主要的事就是让这两个小娃儿渐渐康康的”
田老伯擦擦眼角,浑浊的眼睛也开始变的明亮起来回答说“是,是,是,幸好有两个孙子......”
我搓着手指,分析着眼前这件事。田老伯家里的事看似都是意外,但是未免太巧了。他的人生简直就是人家悲剧,早年丧父,中年虽然没有丧妻,但是也瘫痪了,到了晚年更是失去了儿子,人生三大悲几乎是占全了。一般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是不会有这种遭遇的。我从田老伯的面相上看,他根本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之相。这是怎么回事?
想到面相,忽然我脑袋里灵光一闪,田老伯的父亲本不该早亡,或许这是一个突破点,也可能是所有悲剧的源头。
我问他道”田老伯,您的父亲生前是做什么的?”
“我们家祖上都是地主,一直到我父亲那一代。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吗?小师傅”
“我只是随便问问,现在还看出什么问题”
田老伯欲言又止,我赶忙说“老伯,您有什么要说的吗?只管说就可以”
他稍微清了清嗓子说“就是,我儿子死后,我感觉他一直没有安息,家里最近一直不安宁......”
靠!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光想着怎么把这事给解决圆满了,忘了眼前的事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个我得去你家看看才能确定是怎么回事,现在不敢下定论,那什么,您把地址留给我,我明天去您家看看”我顺手拿了纸和笔就递给了他。
田老伯写下地址后,我小心收好。
接着他局促地问道“那小师傅,您看我给您多少辛苦费合适啊?”
啊?啊!对,我们这一行都是要收费的,可是看着眼前这位老人,我确实没有一点要收他钱的欲望。于是说“这个明天我去看看再说,老伯,不着急,天也不早了,您先回去吧,我也要准备准备了”
送给田老伯,我马上去给秦双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