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天使之泪

    他几步走到刘夏面前，两手四散，在他身上连续击打数十下。难以想象的事情发生了！他竟然以大法力生生的把融入刘夏身体的圣舍利逼了出来，化作一块玉佩掉在地上。而刘夏胸口被烧灼出的恐怖血洞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生长起来。转瞬之间，已然回复弥初。

    老和尚竟然以自己三十年寿阳换得了刘夏的生机。作为最有希望突破九品上的人，他现在却成为行将就死的蒿木。

    刘夏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一边瘫成一团，死透了的金刚智。又看到另一边打坐，尚有一丝气息的老和尚，吓一大跳，赶紧奔了过去。

    被圣舍利灼烧之间，恍惚他记得老和尚救了自己。可没想到为救自己，老和尚竟然变成这般模样。原本红润紧绷的皮肤现在已经松弛变黄，还有若干斑点也在脸上显了出来，手脚胸膛间的血肉也是变得松软无力，那还有原本九品高手的样子。

    “老和尚，你可不要吓我！”

    “死生有命，你不要过分执着！”老和尚念一句佛号，这个时候仍不忘感化刘夏。他又道：

    “戒嗔，圣舍利非俗物，不应现于世间，于你，于世，均非善物。你若不愿履行救世使命，可将其带给佛门守护者，万不可让袄教夺了去！”

    “保护好圣舍利，赶紧走。随你心欲而行，世道变换，已非人力所能阻挡！”

    老和尚看着刘夏，眼睛闪出最后一丝光芒。他将手放在刘夏的脸上，然后，突然垂了下去！

    “你不要这样，我最烦的就是欠别人了，你死了，我以后可怎么还，老和尚，你要死，我马上进入魔教，你知不知道！”刘夏抱住老和尚，怒吼道。老和尚是为救他而死的。他想哭，却哭不出来，心里面只是难受的紧。

    安葬好老和尚和金刚智，刘夏用老和尚身上的丝线将圣舍利穿起，挂在自己的脖子上。老和尚因圣舍利而死，成全他的心愿，让他的一部分长久的佛骨呆在一起吧。

    “愿往生佛接纳你们的灵魂！”刘夏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道。

    他大踏步的走出石堡城，当带着圣舍利的刘夏刚刚走出石堡城，这座伟岸宏伟的建筑突然就轰隆一声坍塌了。没有了圣舍利的石堡城已经丧失了它存在的意义。

    老和尚和金刚智的打斗什么都没有给刘夏留下，水袋、打火石什么全部都不知道吹到那个西天了。没有水源的支持，刘夏必须在三天之内走出这片沙漠。否则必定因脱水成为干尸。

    在茫茫的沙漠中，方向成了首要的问题。

    这还难不住受过特训的刘夏，他找来一根沙后余生的木棍。插在地上，让它与地面垂直，然后在木棍影子的顶点处画了一个圈。估摸着新影子的顶点和老影子距离足够长，刘夏再在新的木棍影子顶点处画了一个圈，最后把这两个圈连成一条直线。

    这条直线的指向就是东西方向。和连线垂直的方向则是南北方向。

    敦煌周围最近的唐代市集就是阳关了。根据刘夏的记忆，阳关正在敦煌的西南方向。现在的他只能希望历史学家们不是不学无术，没有搞错。然后顺着沙堆上的西南方向行进下去。

    依稀的走了两天，周围还是一望无际的黄沙。刘夏心中有些绝望了，路何时才是尽头！两天内，他没有吃过任何食物，水分也只能通过衣服清晨凝结的露水饮上一点。干燥的舌苔和肾部微微的憋涨感清晰的告知他，身体的新陈代谢系统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第三天凌晨，刘夏居然开始在黄沙中闻到了骆驼粪便的味道。不由为之一振，绝对不会离丝绸之路主干道太远了。

    不过朦胧中的几点绿光却闪现了出来。刘夏一呆，暗咐自己绝处逢生，不会这么倒霉，天不遂人愿，三条狼从三个方向把他包围在中间。换做全盛吃饱的刘夏，收拾它们还不是几拳几脚的事情。现在却不是时候。

    刘夏连挥拳的力量都不保证有。

    空气中清新的味道越来越强烈，刘夏让自己强行镇定下来。只要稍露出虚弱之相，三只恶狼肯定马上就会扑上来。

    三只狼没有先动，它们就围在刘夏的背后、左前、右前。低沉的发出吼声，刘夏手上连石头都没一块。只能希望太阳早点出来。要是有一个过路的商队就更好了。

    三狼一人对峙着，刘夏的左脚发麻，突然软了一下。三狼瞅准这个机会，一拥而上。刘夏叫一声糟，奋起余力一掌劈在前方恶狼的头骨上，闪过后面咬过来的狼嘴巴，一脚揣在它肚子上。右前的却实在没有办法闪躲了，被狼两只前爪搭在肩膀上，马上就要朝脖子咬过来。

    刘夏只能用左手勉力挡上一挡，被恶狼咬住不放。

    刘夏痛的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暗叹一声：自己这么一个积累千年智慧的人居然会就这么死在狼嘴下，算不算黑色幽默。

    出乎其意料，另外两只恶狼居然没有趁机扑上来。刘夏睁眼一看，一只头骨崩裂，口吐鲜血，早没了气，另一只肚皮深深凹进去，还在几米外抽搐，显是也没了生机。刘夏又喜又痛，早知道老和尚给自己休整身体后自己有这么大威力，何至于给几只畜生欺负！

    最后一只还想给刘夏脖子来上一下，被刘夏一把抱住。恶狼前爪在刘夏胸口死命刨着，刘夏双手合抱，生生的将恶狼脊椎断成两截。恶狼呜呜惨叫两声，身子一软，从刘夏身上倒了下去。

    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吧，刘夏一面想着，脑袋里却是一阵昏眩。手臂被狼口咬住的地方已经被撕掉半块肉，鲜血淋漓。这渗血的速度看的刘夏心中一抽，他只觉得浑身毫无力气。肚子上狼爪挠过的地方更是一片血肉模糊。

    生命力不断的从刘夏身体流失，刘夏弥留的意识渐渐飘了起来，这是灵魂出窍吗？他这个时候居然想到的是杰克伦敦的《热爱生命》，他在想那个和狼战斗的男人会和自己想的一样吗？

    点点的白光的从刘夏胸膛渗透出来，一圈一圈，荡漾在整个沙漠中，白光飞速的抚平着刘夏的伤痕，将刘夏的灵魂从半空中拉了下来。

    白色的光芒在空旷的黎明中分外引人注目，等到一队商人赶来时，却发现这里除了一个半死的活人和三只死狼没有任何异样。

    “家主，你看！”随行诸人将刘夏救起，喂了几口水。柔和清凉的水顺着刘夏的舌头一路滑下喉咙，他一把扯住水袋，拼命灌了下去。在沙漠中脱水的人最忌讳突然大量摄入水分。老驼民让刘夏喝了两三口就把水袋抢了回去。把他拖到领头边上。

    领头大汉蹙着眉毛打量着刘夏的穿着。他们原本只是为了神秘光芒而来，没想过救人。

    他再看了看三条死狼，道：“把狼皮剥了，给他留下一袋泉水，我们走！”

    诸人答应着，取下腰刀，几下剥掉狼皮。将刘夏放到沙丘背光的一面，骑上骆驼离开了！

    刘夏迷糊中依稀感觉自己还在夏夜里，和同伴一起在罗布泊的沙漠中一起喝冰镇啤酒。酒花泡泡在喉咙绽开那种密密麻麻的舒爽感觉让他禁不住吧唧下嘴巴：“啊！”

    一气睁开了眼。

    他揉了揉眼睛，尽目全是无边黄沙，所有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境。刘夏扯开衣服，被恶狼前爪刨出的道道血痕现在已经全部止住了血，都开始结痂了。左手臂上被撕扯开的地方也被人简单的包扎了，更为重要的手旁还多了一个羊皮水袋。

    他勉力站起来，看着前面杂乱的骆驼蹄子印，顺着便向前方走了过去。伤口虽然止血了，如果没有及时消毒，引起败血症，自己也是难逃一死。

    感谢上苍，历史学者们并没有犯大错误，跟着骆驼蹄子印走了半天后，一个繁华的市集轮廓渐渐出现在了刘夏的面前。主干道也越来越宽。刘夏身边的商队、商人也越来越多。他们骑在骆驼背上，间或眼角余光扫下自己，继续前行。

    在他们眼中，自己只是一个穿着较为另类的乞丐吧！刘夏苦笑道。

    他的伤口已经不痛了，他不想以这幅摸样进入阳关，引起莫名的麻烦。他挨着真正的一大堆乞丐坐了下去。这里除了有土墙遮蔽阴凉外，还有一口水井。刘夏用木桶打来水，把自己的脸、胸脯、大腿等好好洗了一遍。再细细的把手臂伤口周围的沙子泥土洗干净。撕开衣服重新包裹了遍。

    他现在又疲倦又饿，但全身摸遍，真的是一片赤贫，一文钱都拿不出来。他苦笑声。

    混身上下唯一值钱的可能就是口袋里面的铂金戒指了。这枚戒指叫做“天使之泪”，乃是刘夏前生一个很重要的人留给他的。戒指秉持卡地亚风格，精巧别致，上面的花纹乃是数重银丝勾画而成。就连背后的戒孔也做了个九连环。穿越后他的衣服早被扔得没了影，只有这枚戒指被他一直保存了下来。

    不要说提纯后的材质，光是镂空抽丝的技艺在唐朝也绝对绝对是超级大宗师的水平。

    刘夏将“天使之泪”拿出来，细细的抚摸着，抬起头顺着大道走进阳关。